第四百六十四章 二妃斗琴
调查大臣们的事情，龙鳞没继续关注。
隔天，虹阳例常来与龙鳞吃早膳，龙鳞支苓双出去后，才问虹阳道：“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虹阳手中的银勺顿了一下，回忆着说道：“昨晚你说出去透透气，就好久都没有回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喝花酒啊。”
“你喝了多少？”龙鳞问她。虹阳想了想，回答：“两小壶吧。那酒还挺好喝的，香醇甜蜜的。”
龙鳞汗颜。自己也不过就离开了三刻钟时间，这个小妮子就喝了两壶酒下去。况且她还是没喝过酒的人，不被人趁机拐走真的是好命了。不过好在昨日点的只是果酒，虹阳还没到烂醉的程度，否则今天只怕没那么轻松能与龙鳞一起用早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虹阳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她今儿个醒来，也是有些懵傻反应不过来。毕竟明明醉在了青楼里，睡醒却回到了皇宫。
龙鳞没有马上说她被青楼里的姑娘给看上了，差点要被圆房了。只是问道：“你醉了以后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
“我只记得，我醉前好像看到你了。然后，我醉了之后是你在扛我吧。虽然感觉到有人在扛我，但是我睁不开眼睛来看。”
龙鳞心里无语。她回来时，虹阳早就不见了，所以她说看到自己，除非是幻觉吧？“你看错了吧，我回去时，桌子边已经没有你的影子了。”
虹阳惊讶，不可思议说道：“如果我看错了，那我是怎么回宫里的啊？”在虹阳的记忆里，应该是她醉前看到了龙鳞，然后龙鳞送她回来的啊。
龙鳞耸耸肩，说道：“好吧，跟你说。我回去时，你已经被一个妓子给带到楼上去了。是我跑上去救你的，不然你就被吃干抹净了呢。”龙鳞说完，撇了撇嘴。
虹阳稍微想了一想，顿时有些恶寒，又有些恍然：“是了，我想起来了！你走后是有一个妓子凑上来陪我喝酒的。但是咱们不是没点姑娘嘛，我就没怎么搭理她。”
龙鳞略微一思索。或许是虹阳遇上了有性格的姑娘了，虹阳的不搭理或许是让她认为自己的魅力被无视了，然后趁着虹阳醉了，打算将虹阳吃干抹净，以示自己魅力犹存。
所以……女人果然是很可怕的生物啊。
自从龙鳞去了花街后，她就老实了很多，虽然慕阳并没有呵责她，但是龙鳞十分自觉，就怕日后不能出宫。
闲暇着度过了一个月，龙鳞的肚子稍微有了些突起，此时她已经是两个月的身孕了。期间她不曾再出宫，只是偶尔摆弄摆弄花草，实在不行就钓钓鱼。至于纸鸢，已经入了冬，下起雪来反而是不能放了。
今天又是请安日，三位妃嫔早早来了景阳宫。入了怡和殿，她们各自解下了狐裘，交给了自己的大丫环。稍微坐了片刻，皇后就来了，但是她的身旁还跟着长公主。
这段时间，她们都知道是因为皇后有孕，长公主才入宫来陪伴的。她们来请安，也接连几次都见到了长公主，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见过皇后娘娘、长公主。”三位妃嫔起身行礼。龙鳞则是淡淡声叫她们平身。
纷纷落座后，龙鳞才轻咳一声说道：“今年也就剩下一个月时间了。年关将近，你们都是知晓了，往常过年时宫里都少不了要办年宴，与大臣们共度佳节。今年也不例外，又恰巧是立国后的第一个年宴，陛下自是十分看重。”
惠妃听着，轻声问道：“娘娘，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嫔妾们帮手的？”
龙鳞当然是欣赏惠妃这样有眼色的人。她说道：“确实是有。既然是年宴，当然也少不了歌舞助兴。以宫中掌礼司为主，已经贡献了好几个节目，但是陛下唯恐不足，已与本宫协商好，由你们三人各自献上一个节目，充实年宴氛围和时间。”
惠妃听了，眼睛也没带眨一下的，十分爽快说道：“如此，那嫔妾便弹奏一曲吧。”
另一头，玉妃听了后柳眉一拧，不知是不赞成还是不爽快。龙鳞侧头看去，问她们道：“玉妃，琦嫔，你们二位准备贡献什么节目呢？”
琦嫔还在犹豫，而玉妃却是有些不爽快地说道：“禀皇后娘娘，嫔妾也最擅长抚琴了。只是，惠妃选了弹琴，嫔妾反而不知表演什么了。”
“哦？”龙鳞疑惑一声。正想着要怎样解决这件事呢，虹阳却是提议道：“不如你们二位当殿比试吧，就斗琴。谁胜了就由谁年宴弹琴好了，输的那人便另选其他吧。”
斗琴？起初龙鳞还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是个音律白痴，哪里欣赏得来呢？但是思来想去，似乎也别无他法了。
龙鳞便道：“咱们这儿人少，不如去内务府请掌礼司的乐师们前来充当评委，也好做到公平公正。”玉妃和惠妃都没意见，因而龙鳞派了采蓝去掌礼司请人。
等待的期间。虹阳轻笑了一声，说道：“本宫倒是十分期待呢。早先就有听闻玉妃是金陵城难得一见的才女，七岁能歌十岁能奏，今日倒是可以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龙鳞微微一笑：“是吗？那倒是本宫孤陋寡闻了，竟不知玉妃已经闻名金陵城了。”
虹阳笑了笑，说道：“皇嫂常年在外征战经营，不知也是常情。”
龙鳞也是淡淡点点头，不再纠结了。
很快，采蓝请来了掌礼司的三位乐师。三位乐师见礼后各自坐下，龙鳞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了。
桐青早已经搬出了琴来。在玉妃仍在犹豫之际，只见惠妃落落大方走出来，对龙鳞鞠了一礼，浅笑着说道：“如此，嫔妾就先献丑了。”
惠妃坐上了琴桌后的凳子，双手轻柔抬起，酝酿了片刻后，指尖微微发力，或勾或捻或挑，拨动琴弦，一曲流畅的琴曲倾泻而出。饶是龙鳞不懂音律，也听出了其中洒脱的感觉。
龙鳞一边细细听着，一边打量众人的状态。包括三位琴师在内，众人都是津津有味，有两位琴师甚至点头称赞。但是，玉妃却是有些嫉妒模样，还攥紧了手中丝帕。
玉妃此时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惠妃一介商贾出身，自己与她下场比试就已经足够丢面了，万一要是输给了她，那不是给世家们丢脸了？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龙鳞自然不会错过玉妃的神色，一切了然于胸却默不作声，就看一会儿玉妃能不能自己找回场子了。
只见惠妃的弹奏十分投入，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地步，仿佛她就是琴，琴就是她。一曲奏完，惠妃的大丫头一脸激动，差点就要鼓掌了，要不是因为周围还有其他人。
三位琴师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惠妃优雅的起身，宠辱不惊道：“献丑了，让娘娘与诸位见笑了。”
龙鳞点点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让她入座。后又对玉妃说道：“玉妃该你了。”
玉妃略带紧张站了起来，手不自觉抬了起来，搭在了湖月的手心。只是玉妃距离琴桌也就两步之遥，椅子后的湖月自然不方便扶着她坐上去。
当然，玉妃也不需要湖月扶她上前，或许一切只是习惯使然。她坐上了凳子，抬起了双手同时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呐喊道：一定不能输给惠妃！她也不可能会输！
自我催眠了一番，玉妃的手开始有动作了，琴声悠扬响起。一边的湖月也握紧了双拳，暗暗替玉妃打气。
虽然玉妃的琴声听起来也行云流水，但是就像是刻意表现一般。三位琴师静静听着但是并不像是方才一般闭目聆听。
龙鳞看着玉妃双目紧紧盯着琴，似乎要在琴上找出个窟窿来。她的情绪也完全没有沉浸在琴音当中，不似惠妃那般自然和谐。
一曲奏毕，谁优谁劣一目了然。龙鳞点了点头，问琴师们道：“三位，不如点评一番吧？”
三位琴师捋了捋胡须，其中一位说道：“听完二位娘娘弹奏，老夫私以为，应是惠妃娘娘更胜一筹。”
另外一位附和道：“老夫也这样认为。惠妃娘娘几乎是与这把琴融为一体，琴音就似心声，动听而美妙。相比玉妃娘娘……”
“玉妃娘娘似乎是求胜心切，虽然曲子是一丝不差弹奏了出来，但似乎少了与琴本身的共鸣。听玉妃娘娘之曲，更像是琴的独奏，而惠妃娘娘，是人琴合鸣。因而，自然是惠妃娘娘更胜一筹。”
龙鳞听完，说道：“如此，多谢三位特意跑了一趟。”三位琴师忙道不敢，起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忽略掉玉妃青红的脸色，虽然龙鳞压根儿就不知道惠妃玉妃二人弹奏的什么曲子，但反正胜负已经有了一个决断。
龙鳞淡淡声说道：“此次比拼是惠妃胜了，那年宴上，便由惠妃奏琴吧。玉妃与琦嫔，你们二人若是还没想好，不妨回到各自宫里去好好想想，三日后再来给本宫回复，本宫好报至掌礼司。”
不论玉妃再如何不服，再如何委屈自己发挥失常都没用了。龙鳞既然已经一锤定音，就不可能再有反悔的机会。她也不敢在景阳宫造次，只能强忍着一肚子怒火回了雨蝶宫。
斗琴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龙鳞就抛到了脑后。因为慕阳收到了的信，说离京一个半月有余的玲珑和志龙，估摸着今日下午前后就回来了。
龙鳞那个激动呀，用过了午膳，她就急急忙忙叫苓双帮她换装，一边的慕阳制止了她，说道：“罢了，别换装了。这会儿冰天雪地的，你也别到处乱跑了，我差人驾车送你去南城门，你总可以守到他们的，叙叙旧就好，可别再胡闹了。”
慕阳说完，轻轻抚摸了一下龙鳞的肚皮。此时孩儿刚刚开始有型，自然不可能有胎动。但是慕阳十分执着，每次见龙鳞都要摸摸她的肚皮，仿佛是在表达自己的爱子之心。一来二去，龙鳞就不笑他了，由着他去。
龙鳞出门前，慕阳吩咐拿狐裘给龙鳞披上，还不忘给她戴上兜帽。千叮万嘱后，在苓双的陪同下，马车顺利驶出了皇宫。
马车上，苓双跪坐在龙鳞跟前，目光时不时看向龙鳞微微鼓起的肚皮，龙鳞察觉到，问她：“看什么呢？”
苓双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道：“奴婢在想，为什么咱们女子的肚皮可以涨得那么大，竟然像是……像是……”像是了半天，苓双也没打出个比喻来。
但是龙鳞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便说道：“谁说就咱们女子的肚子可以这样的？你没瞧着有些脑满肠肥的男人，肚子也鼓得跟怀了孕一样吗？”
苓双想了想，她在宫里倒是没见过几个这样子，脑满肠肥到大腹便便的状态。
马车没多久就行驶到了南城门这儿，龙鳞吩咐车夫停下，她本来想下车等候的，但是苓双怕她冻着了，便阻拦了她，主动请缨由她来望风。
龙鳞笑了笑，说道：“那你可得看仔细点，驾车的应当是安西将军。”
苓双当然不会忘记安西将军长什么样子，毕竟自己是被他的凶神恶煞给吓哭过的。苓双虽然心有不忿，但也没玩忽职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苓双看见了让她记忆犹新的那张“凶脸”，她朝车内喊道：“娘娘，奴婢好似看见安西将军了！”
“当真？”龙鳞探出头来，果不其然看见了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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