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毒
“怎么好好的就发了烧，不是都说了没有大碍吗？”
有个温和的男声在说话。
“腿上被有毒的虫子咬了。”
这是左睿的声音。
男子出去，哗啦啦的又进来了一大群人，都是女眷：“都怪我没有照看好大嫂才出了这样的事。”
这是三夫人的声音。
“也是，叫你过去就是照看孩子还有大嫂，结果事情到不少。”二夫人向来不怕事情多的，总喜欢在添把柴火。
老夫人呵斥了一声：“少说两句。”
屋子里便又安静了下来。
丫头端了药碗上来，大家又忙乱的给苏丽华灌了一碗的药汁。
苏丽华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但却怎么也醒不来，动不得也说不得话，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左睿送了苏丽华的大哥，辅国公世子苏沐泽出去，苏沐泽是个一贯温和的人，他的女儿都成了亲了，比苏丽华年纪大的多，说是兄长，自小的时候也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拍了拍左睿的肩膀叮嘱的道：“我一会在叫人去找些有门道的大夫叫人带过来，丽华这边你要多操些心，至于普陀寺的事情，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大舅兄放心吧，丽华我会照顾好的，大夫的事情就劳烦大舅兄了，至于普陀寺……”
苏沐泽温和的打断了左睿：“苏丽华也是我们苏家的女儿，不是别人随便能欺负的，行了，就送到这吧。”
虽然温和，却也是个坚决的人。
左睿送走了苏沐泽，立刻回身大步回了屋子。
年纪小的孩子们都立在院子里的花树下，从开了的窗户里看里面的大人们攒动的人影。
明瑜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阮瑜，叹息着道：“大伯母真是难多呀，前一阵子才刚刚好，你看这一会又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你也别太担心，就算大伯母有个什么事，祖母和我母亲也一定会善待你的。”
阮瑜抬起了头，看向明瑜：“姐姐刚才在说什么话？”
明瑜一怔，没想到这个平常都畏畏缩缩不说话的小妹妹也会开了口，开口也这么有气势，她一时到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的阮瑜继续道：“若是叫我在听见姐姐以后咒我母亲，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明瑜皱起了眉头，难道真是有了母亲的庇护，所以才这么有气势了，竟然敢威胁她了？哼！难道她就没有母亲了？
明瑜立刻摆起了长姐的架势：“怎么和姐姐说话的？我不过好心劝你两句，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怎么？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若真有个什么事，我确实会善待你的！”
阮瑜年岁小，比明瑜矮了一大截子，但她往前一站，站在明瑜跟前，莫名的却似乎比明瑜还要有气势，她跳了一下，狠狠的在明瑜的脸上，响亮的扇了一巴掌。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靖宇瞪大了眼睛，月瑜吃惊的扶助了明瑜看向了阮瑜。
回过神的明瑜大哭着冲进了乱哄哄的房间里：“祖母，阮瑜打我！”
左睿就站在台阶上，他看了一眼垂着眸却站的笔直的女儿只是道：“去和祖母还有你二婶娘说清楚，父亲去照看你的母亲，一会过来接你。”
以前也是这样，她的父亲远远的看着，从来不会帮她多说一句话，从前的她年纪小听不懂，总觉得父亲不疼爱她，和父亲渐行渐远，现在她却明白，父亲不过是在告诉她，告诉别人事实，谁也不敢为难你，我自会接你走。
看，她不是没人疼爱的孩子，大事小事都有她的父亲和母亲站在她的身后帮助她，她一点都不害怕。
阮瑜淡然自若的进了侧间，扫视了屋子一圈，祖母端坐在上首，身旁是哭哭啼啼的明瑜，下面坐着娴静的三夫人还有怒目而视的二夫人，安静的月瑜，茫然的靖宇。
明瑜看见阮瑜哭的更加厉害起来，抓着老太太的胳膊道：“我瞧着大伯娘不好，就想安慰三妹妹几句，但也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抬手打我，祖母，您总是教导我们，女孩子要娴静，三妹妹这样子做哪有一点娴静的样子，您也该教教她了！”
二夫人也恶声恶气的帮腔道：“大嫂先前总是疏于管教这个孩子，果然就养出了她一身的怪毛病，一家子的姐妹不过说上几句话，即使有说的叫你不爱听的话，也不能动手大人，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狠，等大了还得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站的笔直的小女孩，觉得自己似乎很不了解这个小孙女，从前总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她很少关注，现在看这孩子似乎比她想的更有风骨，她淡淡的看一眼二夫人，二夫人识相的闭上了嘴。
老太太朝着阮瑜招手：“过来同祖母说说，为什么要打你大姐姐？”
若是从前的她大抵会倔强的不开口，因为在她看来即使她说出了实情，别人也不会帮她的，到最后坏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却变成了那个作恶的人，但现在，她母亲告诉她，话要说出来，若不说别人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更不可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这里的人都不帮她，但她还有她的父亲母亲，她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阮瑜的话比同龄的孩子更清晰更有逻辑，听的老太太连连点头。
“大姐姐第一次说我母亲将要不行了，我已经告诉了大姐姐不要乱说这种话，后面她又说了一次，我是母亲生的养的，为人子女，别人这么咒我母亲，我当然要教训她，即使是姐妹也不行！”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把事情交代的这么清楚，这是明瑜没有想到的，她往常占着年纪长，没少欺负这些小的。
她尖叫了一声道：“她胡说！我没有！”
二夫人也连连道：“月瑜你说，你大姐姐这么说话了吗？”
月瑜交叠着双手，安静的坐在三夫人的身边，微一抬头，认真想了想道：“我刚刚只顾着听屋子里面的动静了，没有注意到大姐姐说话。”
同明瑜此刻的歇斯底里相比，月瑜立刻便脱引而出，小孩子们忙着争吵月瑜却很有心的在惦记生病的长辈，老太太微微颔首。
明瑜听着月瑜这么说，微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靖宇忽的开了口：“大姐姐说了，大姐姐说我母亲了，他说我母亲要不行了！”
他说话的口齿还不够清楚，但心里却是知道亲疏的。
明瑜的哭声陡然又响亮了起来，而出乎阮瑜意料的是，老太太立刻严厉的看向了明瑜：“果真如此？”
讲出了一句话，不但得了公道更得了一份暖意，叫她冰凉的心觉得暖和起来舒泰起来，亲人的心比她所想要柔软光亮的多，这人世间也不全是黑暗。
荷香端了一盆温水上来，胳膊上搭着细软的毛巾，大夫交代过了要隔一段时间用温水给苏丽华擦拭身体，防止温度过高烧坏了人。
左睿却把盆子接了过去，摆手叫荷香下去，荷香心里惊讶，但一面对左睿腿肚子也要抽筋，话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躺在床上的苏丽华和站在地上的左睿，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撩拨的帷幔荡漾，左睿转身关了窗户，给苏丽华一件件的脱了衣裳，她大红的肚兜上绣着鲜红的并蒂莲，滚烫的肌肤烙的左睿心也一颤，打湿了毛巾，仔细的一寸寸的擦拭过她的身体。
这一点的功夫，他的脑海里竟然掠过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他的心奇异的也并不慌乱，似乎有某个声音总在对他说，她是会醒来的。
他到是很想试试那个玄妙的空间，看看能不能再一次救治她，但这会苏丽华沉睡着，光靠他一个人未必是管用的，他忍不住握住苏丽华的手低了头，碰着她火热光洁的额头：“若能听到，那就同我一起想，我带你进去。”
昏黄的天和地里，那只穿着鲜红的肚兜的女子正在叉腰大笑：“我早告诉你了，这空间是个治病救人的好东西，你偏不信，怎样，这下信了吧？”
她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如此生动充满了活力，左睿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也有了闲情逸致看那大红肚兜下遮掩不住的风光，向苏丽华提议道：“你把胳膊抬起来一些。”
苏丽华怔了怔，抬起了胳膊道：“做什么？”她说着自己低了头打量，见自己只穿着肚兜，而肚兜下浑圆的胸部因她这一抬手的动作，差点要把所有的春光都泄漏出来。
苏丽华尖叫了一声：“你耍流氓！”
左睿挑眉：“我不过是在告诉你，你要是在这样，或者我们就在这里办事了。”他说着抓住了苏丽华的胳膊，也不管她还在满嘴的跑火车，喊天喊地的咒他。
“大白天，快出去吧，别叫人把我们当了怪物。”
然而出了空间，苏丽华还在那里昏睡，窗户关的紧紧的，一丝风也没有，死一样的沉寂让左睿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低了头，再一次握住了苏丽华的胳膊。
空间里，苏丽华照样是鲜活的，但这一次她也是愁眉苦脸的，使劲抓了抓头发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已经死了，只剩下魂魄了？”
左睿的眼风差点把苏丽华扫倒，他冷冷的道：“不许胡说八道！”
苏丽华没好气的闭上了嘴巴。
左睿握住她的手：“待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最终还是要找好大夫解了你的毒才算数，你安心躺在床上睡，我总会救活你的。”
苏丽华觉得很相信左睿这句话，出去的时候她又可怜兮兮的特别叮嘱左睿：“早点救活我，总是睡着很难受的，还有，我吩咐菊香叫她让厨房包了荠菜的包子，你和阮儿记得都吃点，那东西春天吃着好。”
左睿忍不住心里一软。
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言语不当的明瑜，左睿站在屋外接了阮瑜过去，又送走了所有的人。
明瑜和月瑜几乎都忍不住转头看，看阮瑜跟着威远侯，威远侯为了照顾女儿的速度还刻意走的慢一些，这侯府里，最尊贵的小姐是左阮瑜，真的是个不争的事实，可为什么心里总这么不舒服呢？
阮瑜去看了母亲，母亲睡的很安稳，她抬头看父亲：“母亲会醒来的。”
左睿点了点头，叫人在屋子里摆了一张桌子，端了荠菜包子上来，叫了阮瑜一起，父女两个对面坐着吃包子。
左睿很沉默，阮瑜也有些不想说话，母亲不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屋子总是暗沉沉的没有活力的，像一潭死水。
但阮瑜总觉得她心里似乎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没有想起来，她便忍不住开了口询问：“母亲到底是怎么呢？”
左睿顿了顿道：“你母亲中了毒，需要找到一个能解毒的大夫。”
“神医吗？”阮瑜问着，脑海里豁然开朗起来，对了，她想起来了，大元有一位有名的薛神医，等闲是找不到人的，但是今年就是现在他记得皇上犯了旧病，是在普陀寺找到这位有名的神医的！
她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后来也是明瑜在她跟前说：“大伯娘也是命不好，没的那一年刚好薛神医是到过普陀寺的，不过要晚几天，要是能早几天，说不定就能活下来。”这一句话叫她耿耿于怀的很久，没想到终归是有用的。
她试探的道：“我在山上玩的时候，听说山上有个什么薛神医，不知道……”
左睿霍的站了起来，语气严肃的道：“真的？！”
“是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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