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见

　　《七五奇案录》卷一月芽沟奇案05相见

　　展景天常常会想，也许自己这一生都会时常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玉堂时的情形，因为画面未免太震撼了。

　　那人就站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因为还没成功地从地上爬起来，所以展景天只能仰起头来，这感觉就像是在看一组缓慢的长镜头。精致的银丝绣在雪白的长衫上，优雅的图案向上延伸，像是在勾勒着什么，长襟、下摆，腰带上的佩饰都在风中轻轻地晃动，黑色的头发，白色的发带就这样飘起，纠缠，分开后散落……那叫个帅啊。

　　景天瞬间觉得那种古装戏里边的帅哥跟这人一比都弱暴了，什么潘安什么宋玉，什么玉树临风什么英俊潇洒那都是浮云！正版白衣如雪古装美男出现了！

　　展景天一直都很羡慕一种人，这种人总能将自己置身在事外，似乎什么都不会妨害到他们，站在这种人的视野里就会感觉自己仿佛不应该存在一样，眼前的人显然是将这种傲慢发挥到了极致。衣服的细节，发丝，干净的手指，就连呼吸都透露着一种疏离。展景天撇嘴，拒绝仰视此人，不然会显得自己很逊！

　　于是景天低下了头，轻快地站了起来，还特意向后退了几步，选择了自己最习惯的角度和距离。可以让自己看起来稍微高大一点点。

　　短暂的情绪波动被人为地压制下去后，展景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

　　如果从纯粹的视觉角度来看的话，他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尊雕像，坚硬而冰冷，尽管完美无缺，尊贵无比……

　　什么叫尊贵？关键是一个“贵”字！“贵”是什么？同志们！“贵”和“钱”是不一样的啊！那是一种气质，一种风度！没有这些，就算把自己裹得跟缎棍一样，也至多是棒槌和粽子的区别而已。

　　展景天一向不信什么众生平等这类的屁话，正所谓人分三六九等，眼前这位绝对是人类里面的龙凤，龙凤里面的人类！男人里面的美人，美人里面的男人！

　　瞧那神态，那气度，从上到下那叫一个白啊！连蹄子都是白的，再看人家身上那套行头，纯银镶白玉啊是白玉嵌纯银，那个高雅啊！那个品味啊……就是怎么看怎么眼熟，莫非……

　　“啊！莫非是门口白马成精？！”

　　展景天自从来到开封后，不知道是过度紧张引起的肌体失调，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经常不自觉地就把心里想的东西直接说出口来，这回也是说出口了就后悔了。只见对面那个死死盯着自己，长相堪与阿波罗媲美的白衣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变换着脸上的表情。

　　那厢公孙策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地，而张龙赵虎和几个衙役均是面色惨白，脸部抽搐。

　　景天不傻，确切地说景天不仅不傻还很聪明，从刚才公孙的种种行为和眼前人的神色，他已料到此人必然与展昭有莫大的渊源。而与展昭有莫大渊源，穿一身白，又帅到如此天地无色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锦毛鼠白玉堂之外还会有谁？只是看到真人还是比较震撼的，看那级别，要是放到现代，做个模特儿或者电影明星那是很合适。不过白玉堂的年纪似乎比展昭小一些，现在看才二十几岁，自己如果是展昭的儿子，那是不是要叫他叔叔？展景天认真地考虑待会要骗他跟自己合个影，手机还有电！

　　一直沉默无语的白玉堂，一直变换着表情的白玉堂，一直头脑混乱一片的白玉堂……但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脸色瞬间恢复后，他冷冷地看着开封府的众人，空间温度瞬间降低，眼看杀机显露，玩够了的公孙策上前拍了拍展景天的肩道：“这位是白玉堂白五爷，你爹生前的知交好友。”

　　再看白玉堂，展景天几乎要忍笑忍到内伤，那神色该怎么形容呢……哭笑不得？难以置信，还是已经有点崩溃了？

　　“哈哈……”片刻的沉默后，很不符合他翩翩佳公子形象的大笑声响起，白玉堂一手指着展景天边问开封府众人：“他是展昭的儿子！那根木头三十多岁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他十几岁时能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你们开封府里连只母鸡都没有，哪个不是光棍？”话音没断，楼下已经是桌翻椅倒之声一片。众人纷纷捂着嘴作鸟兽散，只留下那个惊吓过度的和尚抱着楼梯口的柱子反反复复念着：“哦弥陀佛、哦弥陀佛……”

　　衙役们个个面色铁青，心下哀叹：“开封府的颜面呐……”

　　相会有时就是这么一回事，在你和我看来是影响一生的一件事，而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巧合而已。

　　一年用来忘记太短，千年用来相信又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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