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抗生素
“那，那你以后不可以再撒谎，不可以骗人。”
小韭听了这么一句话，蹙着的眉头顿时散开了，点头如捣蒜。
燕嵋让小韭简单收拾一下，小韭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紧紧跟在燕嵋身边。
那侍卫赶着马车来了。
“那我可以进平西王府吗？”
“嗯，”燕嵋迟疑了一下，这才想起这可不是住在自己家里，但是又想着，应该是没事的，平西王和她的协约，只是她要帮他找到生死令，带个人似乎也不和这个相冲突。也就换了一种肯定的语气说，“肯定可以。”
从心底里说，小韭是燕嵋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说看似是她侍女，其实燕嵋根本就没把她当侍女看，两个人还住在一个小破庙里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整天也嘻嘻闹闹的，再说看着小韭这明显在大街上流浪数日的样子，确实也无处可去，况且她背后的刀伤也很难好，自己在身边也好为她治疗伤口。
当燕嵋牵着浑身脏兮兮的小韭登上马车时，那侍卫惊愕地伸手要拦住。
“待会我回到王府之后会亲自和平西王说的。”燕嵋说。
那侍卫便也僵硬地点了点头，驾着马车辚辚地向王府驶去。
高凌听属下说后，不置可否，只是让高羽用各种理由“委婉劝说”燕嵋不要再出府，若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人去办就行，便增加了燕嵋的侍女侍卫的人数，燕嵋身边瞬间就多了很多“人手”。
看着这些表面是听凭她的使唤而实际又带着监视她限制她出府的“人手”，燕嵋无奈。
春夏之交，兰亭苑更是绿枝铺墙，一片又一片爬山虎，一面又一面常春藤，每面墙上，绿意盎然。
高珠每日都要来兰亭苑和燕嵋说话。
高珠每次来，燕嵋不是在自言自语，就是在吩咐人晒干研磨各种“枯枝干花”。
刚开始高珠知道那些都是药材，也就没怎么注意，燕嵋也没和她提及，她也就没问。
可是高珠发现她每次来，兰亭苑各个人都走走停停忙来忙去，似乎手里都有活儿。那小屋里，燕嵋都指派着下人做什么事情。
高珠站在一旁听着，可是燕嵋口中有许多药材名称和药用解释，甚至还有“胶囊”、“青霉素”、“注射液”、“抗生素”各种她闻所未闻的名字。
高珠发挥想象力，进行了种种设想——
“胶囊”高珠想那莫不是治疗脚部疼痛的药？
“青霉素”看样子是用青梅做的？听着应该是的，青梅竟然还可以做出药，不知道味道怎样？
“注射液”感觉名字是和平州尚酒坊“琼浆液”差不多，那不成与猪有关的酒？
“抗生素”是不能使女子生产？不能生子？
想到这里，偷偷看过不少话本子的高珠脸颊染上了粉色，未出嫁的女子是不可以轻易谈论生子妊娠之类的话题的，高珠立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生怕自己的想法被人看出来。此刻的她，仿佛像一位偷偷打碎花瓶的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担心被人察觉。
可是高珠又下意识的想着这个“抗生素”，到底是什么东西？莫不是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高珠在内心反对，不可能，不可能，嵋姐姐救了那么多人，嵋姐姐怎么会有这些害人的药呢？还那么大张旗鼓的将这“抗生素”拿出来？
高珠正胡思乱想着，燕嵋却拿着一片芭蕉大叶子走了过来，一边摇着风，一边放轻脚步，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高珠，“一个人站在这，还显得那么认真，想什么呢？”
“啊，嵋姐姐，你吓我一跳。”高珠还在琢磨着那使人“不能怀孕”、“使人堕胎”的抗生素，圆圆的脸好像被人看穿什么心事一般，羞红的像个苹果。
高珠对那“抗生素”着实好奇，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下意识之间又问出些别的话。
“嵋姐姐，要这么多药是做什么？”
“药还能有什么用？当然是用来治病的。”
“我听青雪说起，里面有一种叫什么‘抗什么素’的药，听这名字，似乎不简单的样子，那也是用来治病的？”
“你是说抗生素？”
“嗯……对！似乎就是叫这个名！”高珠假装连这药的名字都叫不全，还把青雪当挡箭牌，生怕别人知道她和这“反抗生养”、“使人堕胎”的那类秘药有什么关系似的。
“那是当然！抗生素在这里自然是极其少见，可以治疗很多由细菌感染的病症，还可以抑制一些致病微生物的感染，临床上用的很好……”
高珠一听前半段什么细菌，微生物的，没怎么听懂，听到后半段“临床”二字恍然大悟，想着自己果然没猜错，那“抗生素”真的不能令人生养！
高珠没有听完燕嵋的话，又有些求证似的认真问道：“我听下人讲起这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乱说，这药能够使女子永远不能怀上孩子？”
燕嵋一听，手上用来扇风的芭蕉叶顿时就放了下来，也不再扇风了，顿时便笑出猪叫——
抗生素使人绝孕！这可能是燕嵋听到的最最荒唐的想象了，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奇思妙想！
抗生素顾名思义其实是抑制抵抗致病细菌或者其他致病微生物生长的药物。
哪里和生孩子有半点关系？！还使人永远不能怀孕？
最先发明抗生素并且取名的那位现代医学家如果现在正在这里，听到那么一席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燕嵋这次不是由于“笑癖”发作而哈哈大笑，头一次被逗得笑得肚子疼。
高珠反倒被这么一笑搞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燕嵋是在嘲笑她？看样子根本不像啊，那是被她说中？那点头就是，还要笑得那么厉害？
“珠妹妹，”发现高珠脸色有些难堪，燕嵋赶快解释说，“是这样，那个抗生素是用来治疗一些实际的疾病的，比如说皮肤外面有伤口，或者身体某一部位有发炎症状，就可以使用它来治疗。所以那些下人就是在乱说，妹妹不要当真。”
燕嵋说完话，头次觉得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她一岁的姑娘可真是个无比可爱的人。
高珠不敢置信地点点头，“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原来也这么想，嵋姐姐怎么会有那些药呢，看来那些下人的话真的是不可信。”
高珠说话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后院来了一个干练的嬷嬷拿着一张书笺来了，那嬷嬷低声说：“公主，那老郎中都收了……这是那人写的信……”
“没泄露名字吧？”
“没有。”
高珠一直想着“抗生素”的事情，看见那人找燕嵋有事，说什么话也没注意听，搁在平日，她一定要听的。
可是她现在想着再去瞧瞧那些“新鲜”又奇怪的药物，便转身跨进了燕嵋的东屋。
东屋那边通风透气，而且坐北朝南，各方面位置和条件都很好，本来按照平西王府管家的意思是用来做给燕嵋作寝房的。
可是燕嵋后来却搬了出来，住到了另外一个厢房，将这间东屋作了药房和储存室。
“青雪，你们还在收药呀？我之前看那东屋那儿药材都堆成山，只怕都用不完呢！”
“小姐，那间药室早就空了！”在旁边的青雪接口说。
“空了？不可能吧，我前日才去那儿瞧了。”高珠一边说着，一边便挪动脚步往东屋那边走去。
东屋的门虚掩着，高珠推开一看，原来的那些铺满桌面的干药材，还有那些圆柱形的白色小盒子（塑料小药瓶）全都没有了，连那些用来放置药物的大木桌和大长木橱全都没有了。
只是四面的墙壁上似乎铺了一层棕色的栎木，上面画着白色的长线，大木板被方方正正的分割成许多小方块大小的区域。
“那些药至少也有几大袋吧？是放置在别处去了？还是扔了？”高珠蹙着眉头问。
高珠本来想问是可是不是买了，可是堂堂平西王府难道连点银钱都用不起吗？还需要卖药？可是又突然想起来前一阵子燕嵋还向她要了几个在府外管事的能干的嬷嬷，这不是卖又是想干什么？
“小姐有所不知，公主她昨天晚上就都把全部的药物都送了！”青雪笑着说，两眼似乎对这件事格外热心。
“送了？”高珠惊讶地问道，“嵋姐姐没有出府，又往哪里送？再说这也不是钱粮之物，哪有人家想被人送药的？”
“公主也不知道如何知晓的，为此她派小韭姑娘在府外打听探查了一番，听闻到几位乡间老郎中，他们从医多年，医术高明，尤其是那人品行十分正直，那老庄子很大，住的人还多，但凡每家哪个人有了什么病，都请他去看病。
“但是那老郎中却由于年事已高又无儿无女，每个人帮助，便只是给人看病，却不能开药。那些穷苦老百姓拿了药方去买药却又要跑上半天的路程进城买药，来回往返，那些病轻的人还尚且挺得住，那些得急症的人熬不过去，反而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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