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连手中握着的肩臂，都好像柔软有弹性……这一切都好像在呼唤着些什么，等待着些什么……
心魔作祟，心魔作祟！杨广不停地警告自己：定然是那些媚药发作，才会出现的幻觉！素新不可能以这样妖娆的面目出现……
他心里其实非常渴望把手里的这个人紧紧抱进怀里，把他揉进自己的血肉里，从此天塌地陷，永不分离……一种朦朦胧胧，来自生命尽头的感觉，告诉他，这个人与自己从天地初分的一刻就已经是一体，哪怕历尽千百次轮回，都不曾分开过。
……原来无论这个人长成什么样子，是男是女，自己都可以在茫茫人海里把他辨认出来。
长久以来深藏在灵魂深处，从不敢认真去想的念头，借着酒力药力，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杨广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自己对这个人一见如故，心甘情愿地对他好，视他为知己心腹；为何这个人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值得自己毫无保留的去信赖，因为他原是从自己身上分裂出来的，息息相关，生死与共……
这一发现，让他从胸腔里迸发出惊喜的长叹……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心中的狂喜，也没有动作可以表达他满腔的热爱。眼中身边的万物渐渐忽大忽小，外面偶尔传来的人声也忽远忽近。只有这个人，这张脸，这颗心，就在眼前，就在手里，在自己心里，永远不会变……
杨广深深的迷惑了，不清楚这是药力发作所产生的幻觉呢？还是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两个人贴得那么近，彼此的呼吸烫热着激荡的心。原始的欲望无声无息地随着脉搏跳跃，每一下跳动都带来无法言喻的躁动，他决定不再控制自己。手中的湿布不知何时跌落地上，他满心欢喜地去用唇来印证心里纯净的愉悦，用身体来昭示真挚无边的爱——是的，今夜，他肯定自己爱这个人，就如同他爱自己。
这一刻，对于素心来说，整个世界都停顿了。
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膜拜他心中的神祗，千呼万唤之后，终于换来神祗的一个凝眸。
她晓得催情药的作用只是激发体内的情欲，一般不能令象杨广这样有自制力的人完全丧失理智。正如她自己，尽管血脉贲张，但决不会随便拉一个男人充数！何况，她不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少女，即使再思维凌乱，也能判断对方是真心还是在发泄！
素心睁开眼睛，他那双沉醉在喜悦里的眸子映入眼帘：不是狂乱，不是失控的颠倒，是真真切切的，爱与欢乐。
……
他的吻，他的爱抚，他的垂爱，都是素心连做梦都不敢想的神的恩赐，怎么可能呢？她在他跟前只是个可以信任的兄弟！她自知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没有惊世骇俗的才华，更加没有强大的财富势力作后台。
她全部的所有，不过是一颗心，一个脑袋，和一双手而已。
她清楚他的抱负和理想，只要他能去到他想去的高度，她愿意义无反顾地为他开山劈路，粉身碎骨。哪怕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将来站在高峰回望也未必能看到卑微的自己……
这是她心中的信念，支持着她走过腥风血雨，熬过孤独痛苦。这些年来，她如同一个永远走不出黑夜的独行者，路是那么长，风是那么冷，四周还不时传来狼嚎虎叫……而他犹如天上的繁星，指引着她，温暖着她。虽然遥不可及，心中却是坚信，无论风雨雷电，不管岁月流逝，星总是在的……
今夜，是繁星降落了？还是自己飞升到了星空？这一切都不真实，不可能，但是正在发生！
他带着笑意的唇齿充满诱惑，所经过的每寸肌肤都掀起快乐的浪潮，素心浑然忘却身外物，从前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今后的时光也不必再来！
杨广一路吻下去，轻轻拆开她的腰带，解开那件宽大的袍子，褪下所有的伪装，怀里的人变得玲珑可亲，包在白色中衣和软皮背心里的身躯，如微风过花丛，颤抖着迎接他的双手……嗯？！
“阿新！冰块和井水来了！”陈浩南在门外大声道。初夏的天气找冰块，还真是差点没累死大家。尽管很多豪门大宅都有地窖会藏些冰，但是晋王不多在长安，故此也就没有人蓄冰。他们找到杨素的管家，弄到些冰，还要半夜快马跑回来，赶在融化之前送到。
“啊！”素心低呼，象个受惊的孩子，把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胸膛，陈浩南的声音提醒了她：你不是他心中的阿新！你是个女人……生平第一次，她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哪怕少只胳膊缺条腿！
杨广怔了怔，笑着抱紧她，清晰地应道：“我没事了，不必拿进来了。”
陈浩南迟疑地问：“不是说……”怎么说好就好了？但是王爷亲口说了，多半不假吧！
过了良久，趴在他怀里的人问道：“大哥，你真的没事？”素心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倒也能判断出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杨广把下巴搁在她头上，想了想，才说：“我……只觉得很开心，很开心，这算不算……有事？你呢？”
“可能是因为……我的药丸让你血不归经，吐血吐了出来？我……也吐过……”她思索着说：“故此中毒不深？”
其实，一个人精神上的极度满足快乐，会让人忘记身体上的需求或痛苦。
他摩挲着她的后颈，低声笑：“你不热么？看你一头的汗……”入手的柔润软滑，真正令他感到一簇火苗在小腹燃起，热力迅速向四方扩散。
她的心“嘭嘭”乱跳，很想诚心剖白，又怕会毁掉他们之间的一切！
应该继续瞒下去么？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么？
他敞开的胸膛也渗出汗珠，散发出纯粹的欲望的味道……素心眼中看到的东西都模糊了。她犹疑着，往他怀里缩了缩。
感觉到她的迟疑，杨广伸手把她脸捧起来，温柔地说：“不用怕，世间的条规禁锢，也是人定的……”
一滴泪水滑落在他的掌边，素心异想天开地问：“如果……我跟你，说……我并……不是我，你会明白吗？”
代替回答的是他炽热的唇，杨广觉得一切都是废话，他们之间，不存在身份地位等等的隔阂，就算余素新是个被通缉的汪洋大盗，那又如何！
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深情，素心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简直是生不如死！她稍稍用力，挣开他的拥吻，柔声说：“你……能不能闭上眼睛？”
杨广眼里闪烁着醉人的亮光：“嗯？”，笑着闭上眼。
素心踮起脚尖，亲亲他的额头，亲亲他微笑的嘴角，然后拉过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你仔细摸摸……”
……！！！他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素心。
素心无法不苦笑，心痛得嘴唇发抖，说：“除此之外，别的都是……真的。”
只要他有一个疏离的眼神，一个怀疑的字，我就马上走，从此永不相见！素心捏紧拳头，绝望地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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