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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此为防盗章  袁婆子是孙氏的陪嫁丫鬟, 与孙氏一步一步走到如今, 深知孙氏的不容易。

  孙氏盯着昏暗的垂花门, 那里早已没了苏锦萝的身影, 只剩一盏红纱笼灯随风摇曳,透出几许孤苦凄廖。

  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却护不住人。

  “夫人, 回吧。”袁婆子又道。

  孙氏垂眸,转身回了主屋。

  “这妆奁盒子里头的桂花头油,怎么少了这么大半?”孙氏坐在梳妆台前, 将那**桂花头油小心取出。“我不是吩咐过,要好好收着的吗?”

  “方才国公爷回来了一趟。走时奴婢闻见了桂花头油的味道, 应当是被国公爷用了。”袁婆子道。

  “他不是从来不用这些?”

  “这, 兴许是突然想用了。”

  孙氏皱眉, 却并未多说, 只洗漱后歇下。半夜里却突兀听到一阵窸窣声, 她撑着身子起来,看到梳妆台前站着一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往自己头上抹桂花头油。

  浓郁的桂花头油扑鼻而来, 呛得孙氏掩鼻。“大晚上的, 这是在做什么?”

  国公爷身形一顿,快速把桂花头油抹完,然后换了亵衣亵裤上榻。

  “哎呦, 你这味……”孙氏嫌弃的掀被。“你到底是用了多少啊?”

  “萝萝送的, 我怎么不能用了。”国公爷放好软枕, 抱好汤婆子。喜滋滋睡了下去。

  孙氏忍着那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桂花头油,终于是翻身下榻,点燃了油灯。

  “你就不熏的慌?”这都多少天没洗了,一层又一层的往上头加,生恐味道给散了。

  “哼。”国公爷用眼神表示,你别羡慕。

  “……我去外间睡,你自个儿闻着吧。”

  国公爷阖目,满鼻皆是桂花头油的香气。哼,没福气。

  ……

  锦玺阁内,苏锦萝洗漱完毕,搂着软被上榻。

  榻上铺着松软锦被,被褥熏的香香的,里头温着汤婆子。苏锦萝一进去,就舒服的叹息一声。

  寒冬腊月的天,还是躲在被窝里头最舒服。

  闭眼阖目,苏锦萝进入梦乡。

  被褥今日刚刚被晒换过,苏锦萝睡得极其舒服,但梦里头的场景却不大好。

  苏锦萝回到了那片小树林里,她搂着怀里的两只白绒毛兔子,哆嗦着小细腿看到眼前的男人手持长剑,裹挟着阴冷溯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小树林里遍布烟雾弥散,苏锦萝能听到男人清冷而淡漠的声音。

  他唤她,“萝萝。”犹如恶鬼罗刹般令人惊惶。

  男人越走越近,脸上浓雾散开,露出一张俊美如俦的脸。苏锦萝吓得登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地上湿漉漉的浸着雾水,可这雾水竟是暖的,苏锦萝低头的刹那,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吓尿了。

  眼前银光闪过,苏锦萝下意识缩头,却不想那长剑并未落下,反而挑起了她的下颚。

  苏锦萝被迫仰头,面前的男人缓慢俯身,朝她倾斜。

  唇上传来微冷触感,就像冬日里雪花落到唇上的感觉,沁冷淡凉的顺着唇缝往里钻去,几乎让苏锦萝呼吸不过来。

  嘴里充斥着满涨感,苏锦萝用力张大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子凉意往自己的喉咙里头钻。从开始的缓慢试探,到最后的势如破竹,攻城略地。

  “呼呼呼……”猛地一下睁开眼,苏锦萝的眼前似乎还残留着那双漆黑冽眸,对视时,能硬生生的将她拖入阿鼻地狱。

  她对于这个又惊又羞的梦,简直无地自容。

  身下暖融融的舒服的紧,苏锦萝有些尿急,她爬起来小解。

  屏风后,苏锦萝就着微弱的琉璃灯色,看到自己亵裤上沁出的一点血色。她神色迷蒙的弯腰想看清楚一点,就感觉自己身下一阵急涌,便赶紧又坐回了恭桶上。

  完了完了,她这尿急的毛病没好,反而变成了更严重的漏尿!难不成是被方才那梦给吓得?

  那煞星真是不省心,连梦里头都不放过她。

  苏锦萝捂着脸坐在恭桶上,呜呜哼唧。

  “姑娘。”外间守夜的雪雁听到声响,捧着一盏琉璃灯进来,就瞧见苏锦萝呆愣愣的坐在恭桶上,一张小脸瓷白,在晕黄的琉璃灯下更显白腻光滑。

  “雪雁……”苏锦萝颤着声音,面色惊惧。

  “姑娘,您怎么了?”雪雁赶紧上前安抚,顺手替苏锦萝披上外衫。垂眸时瞧见苏锦萝亵裤上的血色,当即面露喜色道:“姑娘,您来癸水了?”

  癸水?苏锦萝吸了吸鼻子,低头往下一看。

  素白的亵裤上印出一块血斑,顺着绸缎面的布料浸染开来,看上去刺目的可怖。

  “姑娘,莫怕,这是癸水。咱们女人都有。”雪雁喜滋滋的去柜子里头替苏锦萝取了月事带来,然后又去衣橱里拿了干净的亵衣亵裤。

  “姑娘,这月事带是奴婢新制的,刚进府就备上了。”比起玉珠儿,雪雁想的更加周到。

  替苏锦萝换好衣物,又将装了白纸的月事带帮苏锦萝系上,雪雁将人搀扶到榻上。

  “雪雁,肚子疼。”苏锦萝搂着软被坐在榻上,捂着小肚子,声音软绵绵的哼唧。

  “奴婢去替姑娘煮红糖水来。”

  雪雁去了,片刻后端了红糖水来,打开帘子却发现苏锦萝已经睡过去。似乎忘了自个儿身上还带着月事带,苏锦萝侧躺蜷缩,小小一团窝在被褥里,颈边两只雪白绒兔,尤其可爱。

  从衣柜里头取了一块上好的厚棉布出来,雪雁将其垫在苏锦萝身下,替她重新温过一个汤婆子塞到肚子上,最后盖好被褥,熄灯出来。

  苏锦萝一觉睡到天亮,直到雪雁进来喊人,她还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

  “姑娘,头一日来癸水,人会疲累些,您多躺躺,奴婢去替您煮红糖水。”

  “我想吃牛乳糕。”

  “好。”

  雪雁一一应了,转身去小厨房准备。玉珠儿蹲在榻旁,时不时的上去替苏锦萝掖掖被角。

  户牖处,元嬷嬷领了一个身背药箱的大夫进来。

  “姑娘,大夫来了。”

  玉珠儿放下帐帘,将苏锦萝的手从账内捧出,垫在脉枕上,然后又在那凝脂玉腕上覆上一块香帕。

  大夫看着年岁有些大,白发白髯,撩袍落座,开始把脉。

  “姑娘身子有些虚,平日里要多动动。气血略亏,这应当是娘胎里头带出来的毛病。不过也没甚大事,待老夫开几贴药方子,调理调理就好了。”

  “是。”元嬷嬷听罢,让雪雁将大夫送去开药方抓药,然后自个儿去了大夫人的姚喜阁。

  姚喜阁内,大夫人正在裁衣。她手里是今年府内新进的一批蜀锦,各院子内女眷分别一人三匹。

  大夫人从自个儿的分例里挑了两匹色彩鲜艳的,一匹给了苏宝怀,一匹预备给苏锦萝做件新裙衫,在过年的时候穿。

  “夫人,元嬷嬷来了。”袁婆子将元嬷嬷引进来。

  元嬷嬷进门,躬身行礼。大夫人放下蜀锦,赶紧将人搀扶起来。“嬷嬷,怎么样了?萝萝的身子如何?”

  “昨晚上恰来了癸水。今日府里头的大夫诊断,说二姑娘身子有些虚,不过无大碍,用些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孙氏微颔首,眼眶突兀通红。她抬帕拭泪,声音哽咽,“若不是,若不是当年,我的萝萝哪里用得着受这些苦。”

  “夫人。”袁婆子上前安慰,“您这可又是多想了。以前的事既然过不去,何不趁着人在的时候多关怀些。这可比您自怨自艾好的多了。”

  袁婆子与孙氏关系不一般,说话自然也没那么多拘束。

  孙氏点头,擦了脸,让元嬷嬷将那三匹蜀锦替苏锦萝带回了锦玺阁。

  元嬷嬷领着小丫鬟回去,在垂花门处碰到正来瞧孙氏的苏宝怀。

  “给三姑娘请安。”

  “原来是元嬷嬷。”苏宝怀上下打量元嬷嬷,视线从她身上落到她身后的小丫鬟身上。小丫鬟怀里抱着三匹颜色鲜艳的蜀锦,做工极好。

  “这些蜀锦真是好看。”苏宝怀娇笑着上前,抚了抚用蜀锦,目光落到元嬷嬷身上。

  元嬷嬷敛目垂首立在垂花门处,未发一言。

  “可是母亲给二姐姐的?”苏宝怀试探性的道。

  “是。”元嬷嬷也不隐瞒,利落点头。

  苏宝怀攥着蜀锦的手一瞬施力,蜀锦一角皱起,小丫鬟受惊似得往后一躲。

  苏宝怀狠瞪小丫鬟一眼,一张白皙面容上显出扭曲神色,但片刻后却笑颜如花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元嬷嬷了。”

  元嬷嬷挺着身体,领小丫鬟去了。

  苏宝怀面色冷凝的在垂花门处立了许久,然后才摆出一副笑脸,往孙氏那处去。

  怪不得她昨日里讨了半天,孙氏都没将那三匹顶好的蜀锦给她,原是留给苏锦萝了!

  今日能是蜀锦,明日就能是其它。连小侯爷都站在苏锦萝身边,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啊!

  “姑娘。”苏宝怀身后急急追来一丫鬟,梳双髻,面色煞白,额角冒着一层冷汗。“涵公子来了。”

  丫鬟嘴里的涵公子,是苏宝怀的亲哥哥,苏涵。

  苏宝怀是理国公府的远枝,自小被接进来,但因着孙氏和老太太怜惜,便也并未断了与亲人的联系。

  这苏涵是她同胞一母的哥哥,长的虽有几分俊朗,但却是个十足混账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给过他银子了吗?”苏宝怀一把拽过那小丫鬟,躲到垂花门旁的影壁后头,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人给生吞活剥了。

  “姑娘,涵公子说,您上次给的都不够他塞牙缝……”

  “那可是我整整半年的月例。”苏宝怀气急,攥着绣帕面色涨红,“他定是又去赌了,这个无底洞我可填不起。”

  话罢,苏宝怀直接扭身道:“不见,替我轰出去。”

  “姑娘。”小丫鬟欲言又止。

  “又怎么了?”苏宝怀极不耐烦。

  “涵公子说,您若是不见,他就到咱理国公府门口去闹……”

  “真是要了我的命!”苏宝怀自然知道自家哥哥的无赖程度,一阵气闷之后终于是领着小丫鬟出了姚喜阁,去寻苏涵。

  一桌子的人,略带同情的看向还一脸痴迷的看着苏清瑜的张氏。

  没脑子,真可怕。

  “醍醐。”苏清瑜笑的越发温柔。

  苏锦萝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满脸幸福。“真好吃。”

  “牛乳成酪,酪生成酥,生酥成熟酥,熟酥出醍醐。二妹妹真有福气,这醍醐就连宫里都极少有。”苏珍怀笑着道。

  这醍醐,是由牛乳先制成乳酪,然后又用热水冲开制成酥,待凉后在面上结一层皮,皮上薄薄一点香甜油状物,就是醍醐,味道鲜美异常,但制作起来十分费时费力。

  “今日就做了一碗。”苏清瑜也不藏着掖着,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萝萝的好。

  浸着柔情的桃花眼扫过张氏,陡然锋利起来,震的张氏面色讪讪的低下了头。

  哼,他苏清瑜的妹妹,怎能让人看轻了去。

  “这不会就是大哥送的生辰礼吧?”苏宝怀声音娇俏道。

  虽说是亲妹妹,但苏清瑜实在是太过偏袒,她自小到大,都没闻过这醍醐的味,今日苏锦萝却得了整整一碗。

  苏清瑜一偏头,身后的小丫鬟捧来一木盒。“这才是我送给萝萝的生辰礼。”

  紫檀木盒被打开,露出里头一支古朴发簪,素梅样式,颜色有些发灰发白。张氏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并未说话,眼露鄙夷。

  苏宝怀也是轻轻软软的道:“大哥送的是发簪呀。”灰扑扑的,都比不得她常日里戴的。

  苏珍怀看了一眼苏宝怀和张氏,面色微动,这两个不识货的蠢物。

  “这是用犀牛角制成的簪子。一只犀牛角,最多只得两支,十分费料,千金难买。”而且看这样式工艺,应当是苏清瑜亲自打磨的。

  苏珍怀话罢,苏宝怀和张氏面色大变。尤其是张氏,刚才还讽刺苏锦萝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现在不是在打她自己脸嘛。

  “这是给三妹妹的。”苏清瑜又取过一个盒子,递给苏宝怀。

  盒子里头装着一支银鎏金凤簪,虽也是难得的珍品,但哪里及得上那支犀牛发簪的情意。

  苏宝怀面上不显,甜甜的收下了,按在木盒上的手却恨的几乎抠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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