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续前缘,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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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无限涨价的年代，很多人宁可做出租也不愿开车出门，陆离则是无房无车无驾照的新世纪三无好青年。
在车上陆离翻开手机，选中秦思雨的号码，又叹了口气，合上手机，再翻开，再合上，纠结演绎着循环，循环演绎着苦闷。
“哎，改天当面再解释吧，毕竟，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陆离选择在医院南街口两百米外的花店下车，和上次一样选了一束蓝玫瑰。
走进医院大门，陆离忍不住转身，斜对面的老中医今天果然还在那里摆摊，老中医似乎没有察觉到陆离，埋头翻动一本纸张泛黄的古书。
昨天来的时候林晓雯已吃过午餐在午睡。三楼一些病房房门没有掩上，陆离一路经过没见到有病人在用餐。显然今天比昨天来的要早不少，陆离忐忑不已，犹豫着该不该等她睡着后再来探访，然而一种莫名的驱动力将他推进了304病房，谢天谢地，林晓雯正带着游戏头盔，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风流世界。
理论上进入风流世界的人处于半睡眠状态，不太容易感知到外界动静，但无论是游戏舱还是游戏头盔都有一项设定，通过红外线帮助游戏者感知外界的变动，人们可以选择关闭这项功能，但处在医院里的林晓雯八成会开启。
陆离小心翼翼凑过去，没能见着林晓雯的容颜不免有些失落，他只祈祷林晓雯正在做某个关键任务，千万别在此时醒过来。
将蓝玫瑰横放在床头，陆离会心一笑，悄然转过身。
“别走……”
一只白皙的玉手紧紧抓住陆离留有玫瑰余香的指尖。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嘤咛，林晓雯没有摘下游戏头盔，温柔小手透过陆离的指尖，攀上指节，直至完全覆盖他的手背，只恨不能永世相容。
陆离浑身发颤，一股暖流心头，百感交集，他害怕这只是幻觉，转身相望，没错，那只小手的确附在自己手背上。
他不忍抽离，耐心等待林晓雯的下一句话，若她再做挽留，他兴许会心动。
“别走，师父，这个技能我还是不太会。”
陆离险些栽倒，原来林晓雯根本不是在跟他说话。游戏中人的一切肢体动作和语言交流都是靠脑电波控制，但也不乏出现人们在激动的时候通过嘴唇喊出话语，陆离之前在与人搏斗中，甚至还出现过因为游戏里场景太逼真，现实中一拳打中了游戏舱内壁。
林晓雯此时很能在游戏中跟师父学艺，不巧正好让自己撞上。
“哎，是我想太多……”
陆离耷拉着头走出医院，从附近超市里拎出两盒剑南春和一条芙蓉王，满怀希冀地走向老中医的摊子。
陆离递上烟酒，不卑不亢道，“老先生，这是孝敬您的。”
老中医不露声色地收起烟酒，语气平淡道“嗯，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怎么样，满面春风来，桃花几朵开？”
“两朵”陆离不加思索道，又赶忙改口，“不，一朵。”
“是啊，还有一朵玫瑰在医院里，含情未开。”老中医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你……老先生，真乃神人也！”陆离面色愕然，吞吞吐吐道，“敢问老先生大名。”
“比起医术，我更擅长卦爻，行内人士送我两字称号——占天！”
“占天？连天都能占它一卦？”陆离心念急转，一本正经道，“可否帮我占一卦？”
“你和医院里那位女子的姻缘？”占天抚弄长须，轻声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陆离心有不甘。
“应该是什么都显露在你的眼睛上！”占天双眼眯成一条缝，摇头道，“有些人，注定是命中过客，有些过客，命中注定能再重逢。错过了一次，是无奈，若你早错过第二次，是无知，是终生遗憾！”
“前辈的意思是说？”陆离紧咬嘴唇，期待占天说出那句话。
占天微微仰起头，第一次如此用心地正面端详陆离的面相，缓缓才开口，“是的，缘分还没走到尽头，就看自己把握了。”
“多谢老先生，这次我一定不会错过！”陆离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兴致冲冲地拦下一辆的士，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回到别墅，再进紫龙城，再见一面【蝶恋花】。
“那首《蝶弃花》她还记得，她一定是在意的，否则不会取这样的昵称。雯，我一定要找到你……”
目送陆离上了的士，占天才缓缓低头，眼角精光绽放，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他的眼睛很不一般啊，难道是……”
……
回到别墅，已是下午一点，盛洁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如既往的工作，服装也换回了黑色制服，也只有在空调室内才不会觉得热。
“吃过了？”
“吃过了？”
两人尽是同时问出，陆离抬头假装端详吊灯，盛洁则吭下头敲动键盘。
陆离正要上楼，却被盛洁喊住，“我没吃很多，你去把菜热一下，正餐时段最好别饿着肚子。”
“不了，太麻烦。”陆离委婉道。
盛洁的脾气瞬息万变，突然冷声道，“我说，我肚子又饿了，你去热菜，我想吃。”
……
热菜也没陆离说的那么麻烦，虽被盛洁冲了一句，陆离心中还是暖意居多，这女主子哪里是肚子又饿了？分明是找借口逼他热菜热饭。
果不其然，热完菜后盛洁根本没有吃的打算，独留陆离一人坐在餐桌前喝闷酒。
夹起一块鸡翅，这是个不太容易吞食的菜种，得细嚼慢咽，越是卡在骨缝中的肉，才越是香嫩，生活也一样，费劲千辛万苦取得的成就才是宝贵财富；恋爱也一样，不经曲折的爱情，不是长久的爱情……
陆离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304病房发生的画面，越是不去想，越会浮现。
“别走……”
那只白皙小手轻轻附上陆离古铜色的手背，紧紧相扣，只恨不能永世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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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游戏，陆离身处的位置被系统保存在醉仙楼门前。本想进酒楼跟老友打声招呼，可寻人心切，现实中找一个人很困难，游戏中想找一个人也不简单。
刚刚盛洁打了招呼，因秦思雨帮忙求情，他被允许继续在别墅当帮佣，这等于给陆离吃了颗定心丸。如今，他的等级依旧领先，如今，他没有特别任务去做，如今，他尚可一心一意去寻求曾经错失的爱。
陆离索性赖在紫龙城，一天遇不上她？两天呢？一个月呢？一年呢？
好友密聊讯息
【微凉的记忆】：“你总算上线了，之前怎么突然就离线？”
【大魔头】：“非常抱歉，之前出了点小状况。”
【微凉的记忆】：“快来，醉仙楼二楼的‘碧落厢’，我有几个炎龙城的朋友想见你。”
【大魔头】：“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要办，改天吧，替我向他们道歉。”
【微凉的记忆】：“这些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我也不好做人，希望你能卖个面子。”
哀叹一口气，陆离转身踏进醉仙楼。
入室半米，内心燃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陆离想去回头，他低声呢喃，“哎，有什么可留恋？”
就在陆离放弃回头的瞬间，一道粉色倩影飘过醉仙楼正门，喧闹的食客大多没有察觉，仅有少数人呆滞了片刻，那身粉色纱裙何其眼熟，全城皆知。长裙更似婚纱，尾部掩住双足，在身后的青石街路上拖出半米，因为是游戏中的服饰，即便拖得再长，再久，也不会沾染一片尘土。
即便拖得再长，再久，她也不会沾染一片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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