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归无

　　最后一座山与之前的高山并没有什么区别。


　　唯独那山壁上的巫术图有极大的不同，就是一只眼睛。


　　乍看这眼睛也没什么，姜浩是完全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也没有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映照出任何的异样景象。


　　有的就是纯粹的一只眼睛。


　　姜浩眯着眼打量，他可不认为这里会有没用的巫术图。


　　既然不是无用，那么就意味着这巫术图的大不同。


　　他就站在这山壁前，观看那一只眼睛。


　　这也是调动了自己的全部精神，注意力都放在上面，说得上是发挥他最强大的悟性。


　　历经六次半的脱胎换骨，姜浩的悟性就算是再差，也早已今非昔比，即便不如那近乎于大荒世界破绽般的银婵公主，也不弱于天下大多数绝代天骄的悟性。


　　他专心投入之后，起初没有什么感觉，渐渐的，他好似捕捉到那山壁上雕刻的眼睛中有一抹光闪过。


　　这一抹光，也掀开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面，映照进入姜浩的精神世界。


　　他看到的是宇宙洪荒。


　　无垠，浩大，恢弘，磅礴的宇宙，有大日，有明月，有星辰。


　　有河流横贯宇宙，里面浮沉着一个个的世界。


　　有古树扎根宇宙，繁茂的枝叶中挂着一颗颗的星辰世界，仿佛一株古树就是一方宇宙天地。


　　有一块块破碎的世界飘荡在世界中。


　　还有一具具庞大无比的尸体在黑暗孤寂的宇宙中飘荡着。


　　更有很多很多，太过遥远，已经不是现在的姜浩能够看得清楚的。


　　即便如此，姜浩都看的震撼不已。


　　宇宙如此庞大无边，有着太多的神秘，玄虚，仿佛有无量大，有无量的神秘，有无量的力量在动荡着。


　　这时候，一只眼睛突兀的出现在这黑暗，凄冷，孤寂的宇宙中。


　　姜浩陡生妙感，像是化身为那只眼睛的一小部分。


　　接着，那只眼睛内绽放出无量的光。


　　然后，姜浩骇然的发现，那一颗颗的星辰寂灭，那一轮轮的大日明月沉沦，那一条横贯的长河蒸发，那一株宛如一方宇宙的古树幻灭，那遥远宇宙中漂浮着的尸体在消亡，那他看不清的遥远之地在不断化为一片灰烬。


　　整个宇宙世界都在这一眼之下，彻底的化为齑粉。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打破了这画面。


　　姜浩精神世界所有的异象统统的消失，他踉跄的后退，捂着自己的左眼，一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他跌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只觉得痛，非常的痛，痛不欲生，偏偏在这痛苦中，他的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出方才的画面，甚至他有种错觉，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左眼上雕刻他看到的那只眼睛。


　　当雕刻完毕，轮廓成型，那痛苦才逐步消失的。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冒出来四个字。


　　归无冥瞳！


　　紧跟着，他就觉得精神层面传来一阵难言的疲惫，即便他第一时间点燃太阳琉璃火进行自我的恢复，仍旧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昏睡前，他只有一个念想。


　　“这到底是怎样层次的瞳类巫术，竟然只是勉强在我的左眼烙印下轮廓而已，就耗尽了我所有的精神力？”


　　他内心唯有震撼，还有欣喜。


　　实在是这归无冥瞳太过于震撼，可怖，完全超出了他目前的认知程度。


　　一只眼，开启之间，湮灭一方宇宙。


　　这是如何可怕恐怖的威力才能够做到的，简直不敢想象。


　　随着他的沉睡，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中，在那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峰中，浮现出四道身影，正是大荒世界历史上最为著名的，横跨四个纪元的四代战争女神。


　　这是她们留在这里的四道精神烙印，伴随着战神宫的滋养，可以长久的存在下去。


　　四代战争女神性情不一，看向那昏睡的姜浩的目光也各不相同。


　　第一代战争女神流露出来的是欣赏，赞许。


　　第二代战争女神流露出来的是兴趣，疑问。


　　第三代战争女神流露出来的是惊讶，唏嘘。


　　第四代战争女神流露出来的是冷酷，高傲。


　　她们之间是没有任何隔阂的，也不会彼此隐藏什么，这都是内心真实想法的写照。


　　“这里的每一幅巫术图，放在外面，都可引起轰动，引来诸神的争夺。”第三代战争女神唏嘘道，“最妙的是，这些巫术图并非是某个神灵开创的，而是我们经历过的一场场大战，因战斗环境而先天形成的，算得上是最稀有的先天巫术，此等巫术，神，仙，鬼，灵，妖，人都可以修炼，没有任何限制，且威力无穷，每一种巫术都可以让人受用无穷。”


　　第二代战争女神接着说道：“但是，如此多的先天巫术图烙印的巫术中，要说最突出的，无疑就是这一只眼睛，归无冥瞳！”


　　第一代战争女神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眸光柔和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姜浩，轻声道：“那是一场陨落了三尊皇，战死了上百神王，恶魔王的地方，那里早在第一时间就成为了大荒世界最可怕的禁地之一，那也是我一生征战中，最艰难的一场大战，最终活下来的人，不超过三百，而参战的诸神，诸恶魔神，却多达过万。”


　　“迄今为止，回想起来那场战争，我都感到震撼，可最让我震撼的是，当我率众离开的时候，天地如有感，不但自成禁地，更是演化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开启之间，破灭了三尊皇，百尊王惨死留下的怨念，恶念等等，才让我们在远离那里万里之后，不受影响的。”


　　“也是那只眼睛，使得那处禁地，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更可怕的变化。”


　　“那就是归无冥瞳！”


　　“我建立战神宫，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归无冥瞳。”


　　“在我的认识中，也许归无冥瞳可以成为改变一场战争的终极武器。”


　　“只是穷极我一生之力，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修成的。”


　　她的话回荡在这片天地中，仿佛三言两语勾勒出那场旷世大战，让另外三代战争女神都为之动容。


　　第四代战争女神仍旧是一副酷酷的冷傲模样儿，只是眼里藏着一抹不爽，哼道：“我也曾努力，甚至暗中邀请来帝喾神王前来参悟，也不曾领悟出来，所以我早已认定，无人可修成归无冥瞳，除非是皇。”


　　她再是冷酷，高傲，说到这里，看向姜浩的目光，也难以掩饰的惊讶和费解，道：“我就纳闷了，这个姜浩凭什么可以领悟到？就他表现出来的那份悟性，很不客气的说，只是我这一生看到人当中，他连前一千名都进不去，悟性只能说惨不忍睹。”


　　另外三代战争女神对这个说法，非常赞同的都一致点头。


　　“的确，悟性奇差。”第一代战争女神道，“要说悟性，怕是十多年前，当代帝挚神王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儿，嗯，好像叫银婵公主，说得上是古往今来之最了，但，她看得透，却未曾获取，这就说明，要掌握归无冥瞳，与悟性有关，但关联不是很大。”


　　第三代战争女神道：“难道与战力有关？此子，就任何方面而言，似是唯有战力的确是盖世无双。”


　　第一代战争女神沉吟道：“也有可能，归无冥瞳成型，就是以三位皇之死为基础的，皇者，第一也，以天地为本，化为归无冥瞳，掺杂有这种唯有真正无敌方可掌握之念，也不是没可能的，而真正无敌，诸皇纪元之后，能有几人敢如此说，至少我在认识里，怕是唯有这个姜浩了，他在天下五品境界内，就是打出了第一的名头，这是无可争辩的，是以这大概才是关键所在。”


　　“难道我们就真的让他拥有归无冥瞳不成？”第四代战争女神冷着脸，看着姜浩，怎么看，都不爽，都不喜欢，“归无冥瞳，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确定，其到底有多少奥妙，但听归无二字总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会否最后他通过归无冥瞳，让第五代的血脉归无？”


　　第一代战争女神道：“不会，战争女神以血脉为本，如果血脉出问题，一定会波及生命的，我不认为归无冥瞳可以做到。”


　　“我们只是本尊的一道烙印而已，记忆有限，认知有限，能力有限，所能做的判断也有限，且归无冥瞳，太过霸道，不见得不行，所以我建议。”第四代战争女神的目光变得凌厉，凶狠，“为防止意外，抹掉他的归无冥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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