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相赠凌霄
“苏姑娘，平王殿下又遣人送来几箱药材，都堆在后院了。”小厮急冲冲地跑进来通报道。
三日前，苏卓凝和太子太子刚刚开始治理时疫，平王江述就向皇上请旨，带着几个御医去往京都城外的镇县，帮封锁在城外的百姓治疗，以安民心。只不过，这三日，他还是会遣人日日为苏卓凝送来药材。
正忙着切灵芝的苏卓凝头也不抬，向一旁的林议吩咐道：“林议，你去点点，正巧灵芝用完了，帮我取一些先润着。”
林议领命而去。
刚才通报的小厮不一会又折返回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姑娘，敬王公子又来了……”
“老样子，不见。”苏卓凝依旧头也不回，不假思索地回道。
却听那白元彻的声音忽然传来：“为何不见？”
苏卓凝抬头看过去，绛紫锦衣的领口镶着宝石，袖摆刺着精致的纹样，一身看上去就彰显出有钱气质的打扮，除了白元彻还能有谁。
没想到吃了三天闭门羹的敬王公子，此刻竟然学会了不请自来。
苏卓凝停下了切灵芝的动作，福了福身：“见过白公子。”
“本公子诚心相助，苏姑娘何必屡次为难？”
白元彻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真的急了。其实这几日，苏卓凝也并不是有意为难，只是每每想起他妹妹白元香上一世的虚情假意，就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苏卓凝其实也不愿太过得罪他，虽然自己对他父亲有救命之恩，但这白元彻毕竟是个不按常理行事的纨绔公子。
“白公子误会了，我这几日太忙，又怕把时疫百姓的病气过给公子，才……”
白元彻打断了苏卓凝的话，道：“苏姑娘应该知道，当初本公子也从未担心被父王传染，坚持要进入王府。如今自然更不会担心这所谓的病气。”
“白公子心地正直，是我多心了。”
说了几句，白元彻才注意到苏卓凝仍是屈着身行礼的姿势，赶紧走上前扶起了她，说道：“倒也不妨。苏姑娘这是在切灵芝？本公子来帮你切。”
苏卓凝见白元彻卷起袖子，似乎是要动真格的，赶紧说道：“白公子且慢。”
“怎么，还要拒绝本公子的好意吗？”白元彻疑惑道。
“并非是我要拒绝公子的好意。”苏卓凝轻抿唇角，冷静地解释道：“药材七分润、三分切，中间有许多门道。灵芝便是要先用湿布润一润，待吸收水分后，再竖放纵切，连切时的手法和大小都有讲究。待时疫过后，公子若有兴趣，我大可以为公子细细讲解。”
白元彻见苏卓凝的语气不似找借口推脱，便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轻咳一声，问道：“也罢，那这切灵芝的活就算了。”
“谢公子体谅。”苏卓凝见白元彻的表情里透着几分尴尬，心念一转，道：“公子如若有心，不妨在医坊外的大棚里为百姓施粥吧。”
如此，太子下朝回来，便看见了白元彻领着几个家丁，锦衣染上了米渍，撸着袖子为排着队的百姓布粥的模样。
太子目光一沉，并未多说什么，径自进了药坊，寻了一圈终是在后院见到了正在整理药材的苏卓凝和林议。
苏卓凝见到太子江佑，福身请安：“见过太子殿下。”
林议亦是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江佑示意他们起身，又给林议递了一个眼色。林议见状，十分识趣地退下了，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今日早朝，父皇对时疫进展颇为赞许，说来还是苏姑娘的功劳。”江佑的目光扫过院内的药材，耐人寻味地说：“二弟身在城外，还不忘日日送药材来，果真有心了。”
苏卓凝斟酌着江佑话里深意，从容回答：“太子殿下言重了。几日之间能有如此进展，还是多亏了殿下主持大局。”说罢，又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江述，并解释道：“黄芪、白术、双花、白芍这几味药都有预防时疫的效果，这几日殿下事必躬亲，我就为殿下配了个香囊，总归挂着安心些。”
江佑接过香囊，道：“多谢姑娘。”他仔细一看，淡青色底的香囊上绣着一朵橙红色的花，不由问道：“这花？”
“凌霄花。”苏卓凝微微一笑，“这本就不是什么名花，只是一味药材。我觉得凌霄二字合适殿下，就随便绣了两针。”
香囊本代表男女之情，苏卓凝却因为时疫一事相送，是有心还是无意？江佑将香囊收好，带着几分兴味地看着苏卓凝，道：“无论是这香囊外面的心意，还是香囊里面的心意，本宫都会好好收着。”
苏卓凝送这个香囊，其实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让江佑更加相信自己。毕竟自己之前是平王的人，如今有机会，她也想多树立树立自己的忠心。
凌霄花的凌霄二字有君临九五之意，又是一味药材，其实就是在暗示着自己作为医女，却愿意效忠太子的决心。
她见江佑态度甚好，便知道自己的香囊已有成效，就不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今日早朝，陛下可有什么新的旨意吗？”
“旨意虽是没有，父皇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褒奖了本宫。”
苏卓凝心中一喜，道：“恭喜太子殿下。”
这倒不出户苏卓凝所料。一来，江佑听了自己的话，是在敬王被治好的消息传出去之前，就自请了治理时疫的。而江述这一次，虽然也自请出城，却是知道时疫有方可医之后。时间上虽然只差了两天，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等时疫平息以后，父皇必然还会召见，当面封赏。届时苏姑娘自然也要于本宫同往。”顿了顿，江佑恍然一笑，忽然半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苏姑娘送本宫如此一件大功，不知道又想要什么回礼呢。”
苏卓凝一怔。
不久前在药王谷中，江述也曾问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江述的话看似认真，却实则试探；而江佑现在这一问，看似玩笑，里面又藏着几分真正地疑惑。
一瞬的思虑过后，苏卓凝回答道：“时疫过后，太子殿下如果能够彻底信了我，就是最好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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