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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到底谁笨?


  二皇子赵春齐正在佛堂礼佛,忽听身后脚步声响,一人来在近前,缓缓跪倒在蒲团上,侧首看去,竟然是传闻中马上要归西的赵春空,“三弟?”

  “二哥一向可好?”

  赵春空笑盈盈地同赵春齐打招呼,气色不佳的脸上,一双眸子却利如鹰隼,打在赵春齐脸上,仿佛要将他看穿般凌厉,不免让人心惊。

  “自从隐王身染重病,为兄前来觉恩寺斋戒沐浴,日日虔心礼佛,果然三弟便好了,真是我佛慈悲!”

  说着,赵春齐口念佛号,三叩九拜,口里念念有词,“佛主保佑,隐王大难不死,自此后平安顺遂,永享太平。”

  “多谢二皇兄。”

  等着赵春齐念叨完毕,赵春空抬手命身旁侍卫扶他起来,仿佛身子虚弱般摇摇晃晃向赵春齐致谢。

  “三弟哪里话来,为兄身有残疾,不能为父皇分忧国事,也就只能尽心礼佛,为父皇和二位兄弟多多祈福罢了。”

  赵春齐从神情紧张到满嘴佛主也不过瞬间的事,赵春空却一点也没漏掉,全部看了个清楚,“不如二皇兄同本王过去一起吃杯茶,如何?”

  兄友弟恭,赵春齐起身,与赵春空一道去往寺院后面的禅房。

  晨钟暮鼓,禅音袅袅,一室静谧,半盏茶香,无为得令人心生清净。

  兄弟二人中间隔着小巧的紫檀木八仙桌,面对面盘坐在窗前榻上,赵春空先开了口。

  “二皇兄,今日本王带了样礼物送给皇兄,来人……”

  说着赵春空一声低唤,一名侍卫入内,手里捧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着,来在近前。

  “皇弟近日病重,为兄急着前来寺中祝祷,竟未来得及去探望皇弟,岂可再收礼物。”

  赵春齐的婉拒,令赵春空展颜一笑,“二皇兄不必客气,且先看看再说。”

  赵春齐略做沉吟,探手过去,“如此,为兄笑纳了。”

  说罢,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顿时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良久,赵春齐遏制住惊恐,深吸一口气来问赵春空,“皇弟这是何意?”

  眼眸里透着森冷,唇角却噙着抹云淡风轻地笑,“难道皇兄不认识此物?”

  说认识还是不认识都不对,赵春齐勉力滚动喉头,半晌吐出一句。

  “隐王是从何处得来此物?”

  甩开手中折扇,在清幽中掀起徐徐凉风,赵春空轻声吐露。

  “在雷音寺外,一名跛足之人掉落。”

  赵春齐闻言,眼神瞬间飘过自己盘于榻上的左腿,“皇弟也曾去过雷音寺?”

  “路过……”赵春空换了灿烂笑脸,说得就像是今天天气真好般轻松。

  暗中飞速分析赵春空意图,赵春齐也跟着笑了,“既然如此,多谢隐王爷。”

  说着,从托盘里拿过嵌宝石短刀,放进宽大的袍袖内,赵春空颔首,继续品尝香茗。

  “隐王看起来已然无事,只是才好些,便路途劳顿来此面见愚兄,身体可还受得了?”

  “多谢皇兄关怀,无碍。”

  此时,已是晚课时分,觉恩寺的僧众们聚在禅堂内齐诵经文,声音低沉平和,在觉恩寺上空嗡鸣盘旋,赵春齐手持佛珠,念了句佛号,问赵春空。

  “天色渐晚,隐王是打算留在此处歇息,还是回去隐王府?”

  大婚不久,赵春空哪里舍得娇妻一人独守空房,笑着起身告辞。

  “自然是要回王府。”

  赵春齐明了,“待为兄回去华都时,定要去隐王府讨杯喜酒吃。”

  “如此,本王就恭候了。”

  兄弟俩肩并肩从觉恩寺出来,白胡子主持尾随在后,同赵春齐一起送赵春空上去马车,目送一行队伍在暮色中踽踽远去。

  等到赵春空离开,主持同赵春齐转身回去寺内,一边走主持一边问道。

  “二皇子,隐王前来所为何事?”

  赵春齐哪里能提短刀之事,叹了口气道,“隐王此次前来,是听闻吾在此处虔心礼佛,为他祝祷祈福,如今病体渐愈,特来此向吾致谢。”

  皇上赵奭仅有三子,除了太子外,小儿子业已封王,偏只余身有残疾的二儿子,到现在非但没有封王,平日里宫内有何宴请欢庆,也从不见有赵春齐席位,可见赵春齐在赵奭面前有多不得宠。

  如今,却只是因为赵春齐在此礼佛,隐王却不顾病体违和突然造访,白胡子方丈见多识广,哪里会信他这套说辞。

  怨不得不得皇上宠爱,便是扯谎都扯不圆满,方丈暗忖中双手合十。

  “隐王真是至情至性之人,与二皇子也是兄弟情深,真是令人羡慕,适才隐王为皇上皇后点了长明灯,又特地捐了香火钱,为我佛重塑金身,真是大慈大悲!”

  说罢,长念一声佛号,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赵春齐闻言冷笑,恐怕自己一整年捐的香火钱也没有赵春空一次捐的多,就算不慈悲也成了活佛在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轻笑道。

  “隐王自小宅心仁厚,是吾和太子都比不了的。”

  提到太子,方丈忽地记起隐王病重垂危,传闻太子正是罪魁祸首,深悔自己多嘴,连念佛号,送赵春齐回去禅房。

  待到方丈离开,赵春齐一人独处,将赵春空送来的短刀拿出来仔细辨认,确认这正是自己弱冠礼时,母后送给给他的那把,随即又是抑制不住地漾起一阵慌乱。

  难道自己屠戮雷音寺的事,被赵春空亲眼目睹?不过,既然如此,为何他不去父皇那里告发自己,反而重病后才有所康复,立即巴巴地跑来送给自己?

  越想越是心绪纷乱,赵春齐起身,重将短刀藏于袖中,出去门外耳听梵音,在菩提树下打坐,晚风微凉掀动身上袍裾,带来阵阵浸凉。

  闭目慢慢捋顺线索,赵春齐这才看得有些明白,难道是赵春空有意联合自己扳倒太子?

  摇摇头,赵春齐冷笑,一个病秧子,野心倒是不小,居然还惦记起储君之位了,莫说他并非同自己一母所生,就算是,为何自己要为他人做嫁衣裳?再则,罪证已经还给了他,就算想要反悔,又能耐他何?

  想着,赵春齐起身,看来这位自小得宠的皇弟,利欲熏心下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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