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曾经年少不知爱为何物
离开了藏经楼，叶孤城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脸上满是喜色。
今天是止水节，是一天一度祭祀河神的日子。
今年是天盛初年，今天是天盛初年的八月二十四。
从天佑元年到天盛初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天佑元年，太子李政被幽禁，叶家满门尽屠。天盛初年，村落失踪案，再次牵出了天佑元年那件事。
似乎，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从天佑元年到天盛初年，整整十个年头。而他也从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孤魂野鬼，成长为一名强者。
多少次的挥汗如雨，多少次的精疲力竭，早已记不清了。
天佑元年，他十岁，亲眼目睹了灭门惨案。
天盛初年，他二十岁，再次亲眼见识了他们的残忍，一个昔日繁华热闹的村落变成一片荒芜的死地。
这些巧合，似乎又不仅仅是巧合。
也许，上苍是在告诫他。
“少年寒风初渡客，花间一面醉相思。久坐深山十余载，一剑起而风云陌。问心求道锁真龙，千古观音识面闻。待到山海复归日，满园梨花迎故人。”叶孤城喃喃自语。
眼中的风霜，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显得格格不入。
止水城一年一度的止水节，也不曾让他感受到喜庆。
他眼中的悲情，与这节日的喜庆，似乎是天生的敌手。
止水节，象征着新生。
每年这个时候，会有无数的年轻男女涌上街头，彼此相拥，私定终生。
故而，今夜的止水城，将是爱情圣地。
那些满脸幸福，充满爱意的男女，似乎把彼此当做了一生的追求。
这种相濡以沫的爱情，让叶孤城的内心有些复杂。
如果没有叶家的灭门惨案，他和宋秋晗的娃娃亲也不会就此断绝。
那份婚书犹在，但他和她之间，终究隔了万重山。
想起儿时，和少女一起玩闹的场景，叶孤城有一种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无奈伤感。
依稀记得，少女满含深情的话语，叶孤城的泪水终究还是止不住了。
“叶孤城，我不管他们，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娶我。我希望，你一辈子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不要因为那所谓的娃娃亲选择和我在一起。”
少女甜甜糯糯的声音，宛如一泓清泉，流入叶孤城的心间，滋养了他那枯竭的心田。
只是，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叶孤城赤红着双眸，望着那轮明月，少女美丽的玉脸再次浮现眼前，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她怎么样了。
也许，她早已认定，自己已经死了。
哪怕知道自己活着又能怎样了，难道还能回得去吗？
往日的情深意切，在今时今日，早已无足轻重。
“祝你一切安好，秋晗。儿时的记忆，曾经让我在地狱里充满希望。无论多么悲苦，我都会坚强的活着。当日没能给你答案，也许是我一生的痛。我从来不是因为那份婚约才和你在一起，而是因为，我曾经发过誓，要守护着你，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你从不知风从何来，吹散了满天秋叶。你亦不知剑为何物，蹉跎了多少风流。当这命运临身，我才知道，我多么希望和你相伴到老。败尽天下英雄，却不知爱为何物，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曾给予你片刻安宁，细细想来，终究是我欠你。为你葬下一片天，在世人眼中，也许是莫大的幸福，但在我看来，这是我身为丈夫所必须的。丈夫一字，曾经于我如浮云，如今却有苍河之重。”
眼泪化作相思泪，在这明亮的夜晚独自飞散。
千般豪言，不抵一往情深。
群花凝雨寄相思，化入红尘皆不见。燕雀台上美人舞，何人在此暗殇魂。
漫卷西风迎头面，山河人间悲白发。少年执剑初登台，剑指天上三百仙。
……
“阿郎，你说今晚的月亮为何这么圆，是不是我们的爱情感动了上天，嘻嘻……”
“小云，你说得对，在我心中你最美，你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子，只比女帝大人低一头。”
“女帝大人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我怎么能和她比。”
“小云，没有什么能不能比，只要我还爱你，就足够了。”
“嘻嘻……那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连女帝大人都比不上。”
两个无知的青年男女在互诉衷肠，眉宇间的柔情宛若天上星月，皎洁如霜。
叶孤城站在一旁，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郎，你看这个人是不是傻，一个人孤单地立在这里，也没有人和他搭话。”
“小云，他估计长得太丑了，所以没有人要他。”
这两个人还不忘在叶孤城的伤口上撒盐。要不是顾及身份，估计叶孤城直接大嘴巴抽他丫的。
谁叫人家长得丑，没人要。
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选择不计较。
坠入爱河的男女，一般没有智商可言。
故而，才有了那句:“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遇你难做智者，甘愿沦为愚者。”
情之一字，估计是这世间最难以明说的东西。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一个让你魂牵梦绕的人。
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总会牵动你的思绪。
宋秋晗，在叶孤城心里，大概就是他此生的白月光，命中的女神。
青梅竹马，却又彼此牵绊。
如果不是命运使然，估计他们已经结婚生子。
在过往的这十年中，叶孤城终究还是想过去见宋秋晗。
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勇气。
他怕她忘了自己；他怕他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这种种顾虑，让他寸步难行。
最终，他决定等他重返洛阳的时候，再去见她。
也许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才有一丝的安宁。
“阿郎，他怕不是个傻子吧，你看他长得那么丑，哭起来还那么难看。”
“小云，你别这么说人家。丑人多作怪，但人家好歹没有妨碍我们甜甜蜜蜜。”
要不是这街道上青年男女太多，他不好动手，叶孤城想直接一巴掌扇过去。
什么人啊，我招谁惹谁了。
你们甜甜蜜蜜，你侬我侬，我没碍着你，为何要贬低我。
叶孤城实在搞不清楚，这对男女要干嘛。
“阿郎，你看他，还不愿意了，估计是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他太丑了，才能衬托出阿郎的英俊潇洒。”
“小云，你家阿郎是不是最英俊的。”
“是的，我家阿郎是天底下最英俊的。”
“我觉得也是，因为有人比我丑多了。”
叶孤城总算搞明白了，合着就是拿自己开涮。
通过贬低自己，寻找内心的满足感。
说话，他自己长得也不算丑。
虽说比不上柳如是那种翩翩佳公子，与武王李玄那种英武不凡似乎也有点差距，但和狄英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不说长得多英俊，但也算耐看
这两人长得简直惨不忍睹。女的脸上都是麻子，男的长得嘴有些歪，连正常人都比不上，有什么资格说他。
“阿郎，你看他还不乐意了，揍他。”
“小云，咱不能说人家丑，又对人家进行人身攻击。”
叶孤城实在听不下去了，说了句:“两位，这满大街的男男女女都不似你们这般，不要脸。”
“你说谁了？”那叫小云的女子剑拔弩张，“你要是再敢说一遍，信不信我弄死你。”
女子气焰嚣张，全身被叶孤城气得颤抖。
那男子见状，安慰道:“小云，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丑人不配让我们生气。”
在男子的安慰下，那个叫小云的心绪稍稍平静，恶狠狠地盯着叶孤城。
周围的男男女女沉浸在爱河里，全然没有看到刚才的这一幕，不然叶孤城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莫名其妙被人身攻击，说自己丑，这也没谁了。估计整个天地下，找不出比他更冤的。
“你在这里，我找你有事。狄英现在形势危急，需要你的帮助。”
一道急切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叶孤城的思绪。
他原本还想再和这两人理论一二，顿时没了兴致。
狄英出事了，他总得去看看，哪还有心思和这两二货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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