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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花棠拿着试题回了房间就开始核验。

        他看的那么快,说不定是他看的错了。

        她抱着这样的希望,凭着记忆,直接就翻到了试题在书里的位置,一道道对过去。

        花棠对她的智力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在老师眼中,她一直都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就像是中考一样,八中的老师大部分都知道,她只是拼命学了三个月,就成了八中的第一。

        虽然这里面包含了她平日里的基础,但是也离不开她出色的智商,她只不过是被生活裹住了脚步而已。

        她视线来回在书本和试题上切换,最后动作减缓,笔尖停在了最后两道题上。

        ……原来是01g/ml的naoh溶液……

        ……不是灰色也不是绿色,是灰绿色……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她就对了……

        那种就差一点的感觉,让她有些牙痒,很不得咬它一口。

        如果她完全不会,可能还没觉那么可惜,但是明明会的却错了,这就宛若错失了金子一般,只想让人抱头痛哭。

        粉色的房间里,原木的书桌前,花棠把头一下下的磕在桌子上,宛若失去意识的丧尸。

        懊悔的不行。

        又磕了一会,倏的,她猛把头抬起来,攥紧拳头,翻开了书。

        她今天差一点,明天可不能再差了。

        这样想着,她坐直脊背,翻开了书。

        灯光下,微微的阴影落在纸面上,投影出浅浅的暗色。

        黑色的发散在纤瘦脊背上,白皙的脖颈半低着,她认真的看着桌上的书,黑眸落在书上,嘴唇微动,握着笔快速的在草稿上写下一段段潦草的文字。

        此时,餐厅里,秦奶奶把炖好的鱼汤端了出来,她拿着瓷勺,从砂锅里盛了几碗汤出来。

        正盛着,刚好看见下来的秦肃渊。

        “刚好,来尝尝这个汤。”

        说着,她顺手给走到近前的秦肃盛了一碗递过去。

        “味道怎么样?”她这样问着,又伸头朝他身后看一眼,“糖糖呢?你怎么没让她一起下来?”

        他端着汤坐下,淡淡道:“抽查不及格,今天不吃晚饭了。”

        “怎么就不吃饭了?”秦奶奶急了:“她身体不好,哪有不让人吃饭的。”

        说着,她气的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去,把人叫下来。”

        然而秦肃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说:“她不用吃饭。”

        在秦肃渊看来,在已知后果的情况下,对能做到的事失去把握,是需要自我反省的。

        秦奶奶看着这个牛脾气的人,瞬间头顶冒火,她一把把他手里的汤抢回来:“你个臭小子,她不用吃饭,你也不用吃了!”

        他垂眸看着空落落的手掌,顿了一下,说:“奶,坐下吃饭。”

        “吃?我也不吃了。”秦奶奶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着她色伸手把桌上煲的一锅汤端走了。

        秦肃渊:……

        偌大的饭桌上,他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饭,眉眼都没动一下,吃完就上楼了。

        厨房里,秦奶奶偷偷探出一个脑袋,她瞄了眼孙子上楼的背影,直到看到二楼书房的门关上,她才从厨房里蹑手蹑脚的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黑色的托盘。

        对于秦肃渊做出决定,她轻易也是改变不了了的,毕竟……他对自己更严苛。

        秦奶奶端着汤轻手轻脚的上了楼,生怕她的动静被秦肃渊听到,好在房子隔音不错,书房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粉色房间里,花棠正低头认真看书,似是遇到难懂的地方一般,她眉头微微紧锁着,手中的笔也无意识的绕了几圈。

        这时,突然门被敲响了。

        她握着笔的手顿住,回头看了一眼门,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拉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花棠讶然了一瞬,她看见秦奶奶手中端着东西,赶忙伸手要接过来。

        “不用不用,小心烫,我自己来。”

        秦奶奶端着汤进屋,花棠赶紧伸手把书桌上的书都收拾干净,空出一个地方来。

        秦奶奶把托盘放到书桌上。

        她拿起托盘上一个细腻的白瓷碗,掀开砂锅盖,手腕一转,就把奶白的汤汁盛入了瓷碗中,笑着道:“我炖了汤,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花棠动作有呆滞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汤,眼底透着几分傻愣。

        奶白色的瓷碗里,蕴着淡淡的热气,期间还伴这一股清淡的鲜香,随着空气钻入人的鼻孔里,流入人的四肢百骸,像是给人体内输入了一股暖流般。

        她张了张嘴,端着瓷碗看向秦奶奶,缓了缓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奶奶……”

        书桌上暖黄的台灯,映照在两人腰间,矮小的光亮似的是要冒出火光来,显出几分热度。

        秦奶奶像是没看到花棠无措的模样似的,她伸手把人拉坐下来:“愣着干嘛,来,坐下尝尝,趁热喝,喝完了再继续学习。”

        “……好。”

        桌前,花棠端着汤,细白的手指握住瓷勺,缓缓往嘴里送,细腻浓滑的口感瞬间顺着口腔流进胃里,带起一股暖流。

        书桌上,投下一个端碗的阴影。

        秦奶奶伸手摸了摸了她的头发,脸上扬着慈祥:“我们糖糖真乖。”

        花棠握着瓷勺的怔了一下,而后她仰起头,眸子里映着的白色的灯光,露出一个灿若桃花的笑:“我们奶奶真好。”

        一老一少,在房间里笑着一起喝汤,窗外,晚风微微扬起花园里的花瓣,纷飞滨落的像是一个艳阳。

        秦奶奶端着汤从花棠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出来倒水的秦肃渊。

        二楼的长廊里,两人相对,秦奶奶对上孙子的冷脸,惊了一下,而后面上的表情一肃,透着几分严厉。

        秦肃渊视线落在她手里托盘上,看了一眼花棠关闭的房门,最后没说什么走了。

        吃饭的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不过,偷偷吃了饭的花棠,却有些心虚。

        但是,晚上她却睡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好觉。

        梦里她坐在书桌前学习,妈妈给给她端了一盘松果,让她慢慢磕,还嘱咐她学习不要太累……

        “铃铃铃……”恼人的闹钟突的在寂静的房间响起。

        松果还没磕够的花棠,被吵闹的铃声拉起,她从床上坐起来,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似醒神了般,伸手按掉旁边定好的闹钟,起床。

        身后,带着两耳帽的小闹钟上,粗胖的短针正指向数字五。

        昨晚的兰花,应该放的差不多,花棠需要早点把它们种上。

        她换好衣服下楼,打开门朝花园里走去。

        早晨的天雾蒙蒙的亮着,除了枝头的几声鸟鸣,万物都好像在沉睡中,透出一股难的静谧。

        她把被花盆遮挡出的兰花拽了出来,伸手在它的根部轻轻的捏了捏,已经软了。

        她从花房的工具库里,找到自己要用的东西,剪刀,杀菌的药,植料,几个疏水罩,以及几个出汗泥盆。

        她蹲在地上,拎着着姜氏荷的根部,把上面的空根烂根以及干枯的叶鞘都一一剪下来,然后找到子株和母株假鳞茎松散处,小心的将大株上的小芽分开……

        最后她一一在断切的伤口处涂上了广谱杀菌药,然后把处理好的植株放在一边晾着。

        她又拉过几个出汗泥盆,在出汗泥盆底部放上一层疏水罩。

        等兰花晾的差不多后,她一手握着植株,另一手开始填植料,填了几把之后,她换了一只手继续填,填到一半时,她用手轻拍盆壁,使植料与根部充分接触……

        最后浇水定根后,她找了朝南有阴的位置,把兰花放了起来。

        直到一切弄好,她才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忽地,她抬起手,连瞅了好几眼,此时,她手上的纱布已经脏污不成样子。

        想了想,她果断的伸手开始拆纱布。

        她觉的她伤已经好了。

        踩在花园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她边走边拆,但不知道医生怎么缠的,最后她直接上了牙。

        “你在做什么?”突的,一道肃冷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花棠就着牙咬纱布的姿势,抬眸望去。

        眨了眨眼睛,是秦肃渊。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运动服,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是紧贴着小腿的裤脚,却显出几分鼓起的肌肉来,一看就是出去锻炼刚刚回来,身上还散发这运动过后的淋漓。

        她果断放下手,把手背到身后去,若无其事左右看了看:“什么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他视线落在她身后露出来的泥色纱布布上,眉头皱了皱,冷凝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一秒,开口道:“过来。”

        她一听他这严肃的声音就不想去,但是看着根本就不给她反驳机会转身就走的人。最后忍不住在他背后龇了龇牙,还是跟上了。

        她听从着指挥坐到了在大厅的沙发上,而后,她就看见他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他几步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手伸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伸出了手。

        他看着她露在外面脏兮兮的手指,还有那沾着土的纱布,眉心紧锁,看起来像是在嫌她脏。

        花棠看的一个心梗,她直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好了,不用上药,一点都不疼。”

        “坐下。”他皱眉开口。

        “我不。”花棠脾气上来,她本来也不是什么乖的人,直接跨过他的腿就走。

        然而很快她的手腕被人攥住了,紧箍的力道圈住她细白的手腕,一个用力,她一屁股就跌回了沙发上,一直腿还半翘在他屈着的膝上。

        她就这个姿势后仰的撑着沙发,不敢置信看着把她拉回来的人。

        浅淡的暮光从窗外照进来,四周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她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

        倏的,她一脚就踹在了他屈着的腿上,隐怒道:“秦肃渊,你是不是找茬!”

        突的就被踢了一脚,他脸色一黑,抬眸看了她一眼,缓了缓,起身走了,像是被她气走的。

        她在身后没好气的瞪着他的背影。

        嫌弃她还搭理她,这人就是故意在她气点上戳。

        正瞪着,忽的,她就看到他端了盆水走了过来。

        她看着他端着盆离她越来越近,想到没想就猛的缩回沙发的角落里,双手抱头高喊:“你要是敢泼我,我就让你好看!”

        听到这话,他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他把水放在桌上,直接拎住她的卫衣帽,把人从沙发的角落拖了回来。

        她直接在沙发上滚了半圈,然后又被拎着坐直了,不待她再反抗,他直接一手攥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干净利落的把她手上的纱布扯开。

        然后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开始给她清洗伤口。

        已经做好了要干架准备的花棠:……

        她面色有些讪讪,顿时不说话了,乖乖坐着,任擦。

        白色的棉签,带着点力道落在了她的掌心里,随着他的动作,她手上的脏污一点点被去除。

        她垂眸落在她的手腕处,此时那里正被一只大手不容反抗的攥着,他古铜色的手背上青筋的脉络隐约可见。

        与此同时,桌上的棉签也越来越多,盆里的水也越来越脏。

        擦完伤口,白色棉球顺带着又把她指甲里的泥水清洗干净,白色的棉球轻轻的按在她红润的指腹上,不过一会,指尖就干净如新。

        清水清洗过后,她看着他从医药箱里掏又出双氧水,不厌其烦的给她的伤口又清洗了一遍。

        她侧眸窥视了一眼冷着脸上药的人。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带着如刀的锋利,宛如他平时肃冷的气质,但是此时衬着蒙亮的早天,他汗湿的发根处又给他添了几分暖热的阳刚。

        她视线顺着他脸上滑落的汗水,路过的他的侧脸,下颌,一直落到他凸起的喉结处……

        “好了。”秦肃渊给她手上的纱布打了个结,松开。

        她回神,她眨了眨眸子,落回自己的手上,低低“哦”了一声。

        一点都没有了刚才凶巴巴的模样。

        他拿着医药箱站起来,垂眸的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嘱咐道:“伤口没好全之前,有什么事先把手套带上。”

        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没有回应。

        他看着似是在跑神的人,眉头皱了一下,提高了点声音:“记住了吗?”

        此时的他宛如正在训小兵的司令。

        她被他的声音拽回了神,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仰着脖子对上他的眸子,凶巴巴怼回去:“凶什么凶,你说你,没事长那么帅干嘛。”

        说完,她起身撞开他就走了。

        秦肃渊顿在原地,回眸看了一眼她走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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