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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四束头发


  再说那骆阳子,得了槐荫草后,内心还是有些高兴。出了城以后,就直接往着魏国方向走去,按照他的计划,走到午夜子时就按照白大夫说的方法服用槐荫草。

  天快黑了,夕阳已不见,但还有一点余光。骆阳子看看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小山丘,正准备发力跃过去,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还不止一个。

  果然,一会儿的工夫,周围出现了四个蒙面人。骆阳子站定,习惯性的看了下对方的步法,感觉不出什么威胁,随即静观其变。

  “你的脚力不错嘛!我们追了你好久。”其中一个人说道,他个子较高,似是带头者。

  骆阳子仍默不作声,他知道对方迟早会说明来意的。

  这四人一看此人毫无反应,互相看了一眼,随后那人说道:“你身上有槐荫草吧?出个价钱我们要了!”

  “不卖!”

  这回答竟然如此之快之果断,四人中有两人却是有气说不出。他们宗派在江湖上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此处并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所以不易声张,否则若是在他们的地盘,断不会受此等恶气。那带头者倒是不惊,随即威胁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情况吧?我们不是强盗,我们的势力你是惹不起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聪明点的留下槐荫草拿钱走人,否则的话我们就……”

  “别跟他废话了,看来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骆阳子再次扫视了他们四个一圈,他们一身夜行衣,且还很干净,使用的武器是剑而不是刀,发髻样式统一工整,冷峻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果断,且从他们的气息来判断,再次确认这四人决不会对他构成半点威胁。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们不像是强盗,但也不是好人,草我是不会给的,我倒是奉劝你们…”突然一下子变了脸色和语气,那凶神恶煞的脸上透露着暴虐,怒吼道:“…不想死就速速滚开!我今日不想杀人!”

  是的,骆阳子中毒了,而且这毒还让他很痛苦,使他积怨很深。堂堂名震江湖,令四方匪寇闻风丧胆,七星剑法下从未尝一败绩的骆阳子,竟然被人暗算中毒!不曾被剑伤皮肉,却被毒药攻五脏,这是所有习武之人的奇耻大辱!但他又是那么孤独,却没有一个亲人,哪怕一个朋友能让他倾诉内心的怨恨,只怪自己这一颗想匡扶正义的心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

  此时好不容易找到能解毒的草药,拿出身上所有钱不够,还要低声下气的请求才换到手,却还要被这几个在他看来弱如刍狗的杂碎拦住去路,一直以来的怨气和悲伤在此刻全部化为了无尽的愤怒爆发出来了!

  不得不说,骆阳子这一怒吼,确实给了四个人一些震撼和畏惧。但一想到上头的命令,宗派的威严,顿时从震撼和畏惧中醒了过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便抽出利剑,同时刺向骆阳子的颈部。

  但骆阳子却并未在第一时间闪躲和反击,他在思考,并不是思考用什么招数,而是在思考反应的策略。是将这四人一招毙命,还是点到即止,还是伤其下盘后以轻功一走了之?这思考本可以在第一招招架后再来进行,但骆阳子不用,因为就算突然发动攻击,以这四人的身法,中间的时间对骆阳子来说,还很长。

  眼看四柄剑尖就要直抵咽喉,最后一刻,一道剑光闪过。不知何时骆阳子的宝剑却已出鞘,挡开四道攻击,而后只见他一个翻身,周围的地上出现了四束头发。

  原来骆阳子刚才挡开攻击后一个腾空倒立,用剑分别削掉了四人的发髻,而未伤之皮肉。此结果可以说未有任何损伤,亦可以说等于削其头颅。稍微练武之人都能明白,剑尖之所达即毙命之所达,对方能轻松削其发髻自然也能取其首级!

  四人突然发现骆阳子已不在其包围圈中,且看到其他三人的头发凌乱后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顿时明白了刚才发生的和事情。不觉竟庆幸刚才骆阳子那句怒吼:“……我今日不想杀人!”

  只一招,就显露出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如果这四人不是想为宗派献身的话,就应该会知难而退了,而骆阳子的目的,正是如此!

  他觉得:虽然杀此四人易如反掌,但观其行事,极可能是某宗派门下,而并不知那宗派实力如何,且自己中毒时间不短,内力受损,在毒伤尚未痊愈之前不宜再多树敌。削髻之招既展示了实力,又未对其宗派造成实质的损失,可谓敬尤参半。此事本来就是对方挑事在先,这四人回去后就算禀告宗派高层,他骆阳子的作为也属忍让有嘉了。他骆阳子虽然向来嫉恶如仇,但对于江湖中的处事之道却早已熟烂于心。

  那为首的一人见此状,知道此次任务的目的已无法达到。但他也是聪明之人,想了一下,捡起了地上削落的头发,随后朝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也纷纷捡起,而后迅速离去。

  四人走后,骆阳子沉吟片刻,对自己刚才的愤怒之火,也有些无奈!他本是个很内敛的人,几乎从未如此失态过,想想过去的一些事情,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武功足够,但境界不足,对自己,对别人,对天下,都还有一丝茫然。

  刚才为了发招,不觉轻运内力,炎毒之痛又发作了。自从中了这毒,每次运用内力的七息后,丹田处的隐痛便如约而至,已折磨了他近一年!若再找不到槐荫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想到此处,骆阳子便无暇再感慨,继续向魏国的方向前行。

  半晌后,毒痛渐已散去。天早已黑了,骆阳子却不曾停下脚步,但却感到有些饥饿。他摸出身上带的干粮——今日下午在丰城买的馍,不自觉的顺便又摸了一下那小木盒,还在!便一边走一边吃着馍。一直走到子时,骆阳子才停下脚步,借着一丝月光,就近找了路边的一棵树下,先休息一阵,然后准备服药。

  正子时,树下有一阵阵的风吹过来,冷冷的,但骆阳子不在乎,相比这一年来炎毒给他的痛苦记忆,一丝冷风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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