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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圣旨赐婚


  江浸玥没有再说话,毕竟是长时间昏迷,气力有些不足,只是软软地伏在初尘肩上,感受到他一下下轻柔地拍着自己的背,合着自己心跳的节奏。

  “我是怎么醒来的?”过了半晌,被房中香炉中的响起熏得有些昏昏沉沉,忽然开口说道。

  “昏迷期间你一直在服用补气充血的药物,时机一到,自然就醒了过来。”初尘声音清润,抚着江浸玥鬓边的发,略过了自己上过雪山的那一段事情。

  江浸玥沉默,没有接话,片刻之后再次开口:“扶我到院中坐一下吧。”

  初尘摸上江浸玥的脉搏,除去有些体虚之外并无生命之虞,于是点了点头,找出冬装给江浸玥穿上,抱着她出了房门。

  院中的人本来正百无聊赖的坐着,忽然听到房门开了的声音,看向门口,便看到了抱着江浸玥出来的初尘的身影。

  初尘将江浸玥放在一个厚厚的垫子上,让她坐在石桌之前,自己蹲在身后,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浸玥本来想拒绝,但是本身的气力确实是有些不足,软软地靠在初尘怀里,看着众人:“你们怎么都来了?”

  听到江浸玥细若蚊蝇的声音,揽月阁几人眼圈有忍不住红了起来,这么较弱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是她们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主子。

  “寻烟和静柔是来照顾主子的,我和溪颜陪着初尘公子上……”怜薇正开口说着,接受到了初尘警告的眼神,惶恐地闭了嘴。

  江浸玥眸光一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初尘月华锦的衣衫,苍白的唇颤了颤,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院中一下子变得极为沉静,只有微风略过,房顶上的薄雪落下,打在院中矮竹上的声音。

  “都下雪了……”江浸玥忽然再次开口,一双眉目看着屋顶上的一层薄雪,想着自己解毒的时候不过是中秋,现在已经是入冬,想必冬天都要过了吧。

  “何止是下雪,冬天都要过去了。”普恩大师从一边的房中走了出来,看着几人笑着道,“冬去春来,苦尽甘来,哈哈哈……”

  至善真人也跟着走了出来,蹲到江浸玥身边细细地把了脉搏,看了看江浸玥身边的初尘,牵着唇角笑了笑。

  初尘抿着唇角看了至善真人一眼,凤目温凉。

  江浸玥不过是在院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些体力不支,沉睡四月刚刚醒来的缘故,初尘便抱着她回了房。

  “浸玥丫头的病,你当如何?”至善真人看着从房中走出来初尘,清声问道。

  “如何?”初尘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世人都传我楚大公子医术冠绝,但是我现在,也是六神无主。”

  至善真人转头,看着爱徒比头顶月色还要惨白几分的面容,叹了口气:“本以为找到还魂草便可无虞,但是也不过是堪堪抱住一名,倘若之后调理不当,也便只有……”

  “没有倘若!”初尘忽然一甩衣袖,声音前所未有的凌寒,“余下此生,我不会让那样的情况发生!”

  初尘抬头,眯起凤眸看着空中皓月,声音森寒:“她本应如鸿雁翱翔,女子焉有鸿鹄之志,却因我缠绵病榻四月,我已是于心不忍,如若今后一生都是如此,于我更是焚骨蚀心之苦。我定当竭尽所能细心调理她的身体,此生再不行医,仅为她一人!”

  这一席话像是天雷地火一般,将至善真人惊了个目瞪口呆,半晌,沉声开口:“医者心善,你学医数载,医术冠绝,岂能为了一个女子此生再不行医?”

  “医术冠绝?”初尘冷笑一声,转头看着至善真人,“师傅,她因我如此,我却对她的病情束手无策,医术冠绝四个字,真是当之有愧!”

  “世间之病有可医有不可医,你何须如此?”至善真人沉沉叹着气,自己爱徒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当真是没见过。

  “医者心静,四月以来,徒儿内心浮躁一日更甚一日,倘若浸玥一日病不见好转,徒儿便一日没有心思尽医者本能,望师傅海涵。”初尘的心可谓是坚如磐石,丝毫不为至善真人所言有一丝撼动。

  至善真人对自己这个徒弟可谓是了解甚深,知道他如今这么说便是打定了注意,也只是叹息摇头,没有其它言语。

  忽然,初尘面色一变,一阵风般朝着室内跑去。

  初尘推门而入,便见到江浸玥伏在地上,纹丝不动。

  “江浸玥?”初尘唤了一声,赶紧上前,将江浸玥抱回床上,声音极为惊恐。

  江浸玥惨白着一张脸,抬头看着初尘,惨然一笑:“本来想下地倒杯水,想不到自己现在……这么没用……”

  “我在门外,为何不唤我进来?”初尘轻柔的扶着江浸玥的脸,声音没有了刚才院中说话时的半分深沉。

  “本觉自己可以,想不到终究是高估了自己……”江浸玥闭着目,内心一片惨痛。

  现在自己这般没用,乱世当前,以后该如何?

  初尘看着江浸玥湿润的眼睫,也是内心抽痛,要不是自己在门外听到了似是有物落地的声音,恐怕这丫头就要在地上一直伏着了。

  “我去给你倒水。”初尘起身走到桌前给江浸玥到了一杯水,喂着她慢慢喝了,随后脱鞋上床,将江浸玥搂在怀中,轻柔拍着她的背,“睡吧,有事叫我。”

  江浸玥精神极其不好,点点头,靠在初尘怀中沉沉睡去,初尘却是看着江浸玥瘦削的侧脸,一夜无眠。

  “你说,我还能不能好?”第二日江浸玥醒来的时候,便幽幽问着初尘。

  “自然会好。”初尘声音有着一分暗哑,摸着江浸玥的发,“你不过是气血太虚,调理些日子自然会好。”

  江浸玥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个月,果真如初尘所说,江浸玥逐渐恢复了许多生气,虽然没有最初的那般精力充沛,但是已经比之前病恹恹的状态好了太多。

  “你们可知凤夫人和凤公子去哪里了?”一日江浸玥身着春装坐在院中品茶之时,忽然问着身边的溪颜。

  “几日前说是有事情忽然离开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溪颜盯着手中的一本文案,头也不抬地说道。

  “怜薇回了北夷,湘州事情那么多,你走的开身?”江浸玥皱眉,看着溪颜每天看不完的传书,有些内疚。

  她这个正经主子每天过的极为悠闲,这几个手下真是每天拼了命地在为她工作,当真于心不忍呐。

  “还好。”溪颜终于抬头看了江浸玥内疚的表情一眼,“聂恒已经去了湘州,在加上湘州现在有采萱坐镇,没有大碍的。”

  听到采萱的名字,江浸玥心思一震,已经大半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采萱如何?”江浸玥忽然开口问着溪颜。

  “采萱是个有能力的姑娘。”溪颜点点头,“果真主子湘州分阁的阁主令没有给错,采萱确实可以独当一面。”

  听着溪颜口中女强人一般的人,江浸玥很难想象这是当初的那个娇柔文弱的小姑娘。

  “我是怕她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有些受不住,但是听你这么说,她确实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

  溪颜皱眉,想着采萱初到湘州的时候,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很快便将湘州分阁的事情独揽一身,对于那些不服的阁众更是手腕果敢狠辣,她看了都是为之惊叹。

  未免江浸玥担心,这些事情她没打算说,反正现在揽月阁上下一心,只要有这样的结果,就无须在意当初的过程。

  这一个月了,江浸玥逐渐听说了最近几国的变动,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昏迷了四个月,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实在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但是她不知道,有一件事,没有人告诉她,牢牢地将她瞒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听雨回来。

  “听雨?”江浸玥看着门口进来的白衣女子,眉梢挑高,有些不可置信。

  “郡主,是我。”听雨点点头,朝着江浸玥一礼。

  “你不是在夏陵?怎么回来了?”江浸玥看着听雨,想着上次听雨假扮自己是打了六皇子,这次是干了什么?

  听雨没有说话,反而看着江浸玥身边的初尘,一脸纠结。

  “你说,是怎么回事儿?”江浸玥转头问着初尘,她有种预感,绝对是出了大事了。

  “我慢慢说与你听。”初尘坐在江浸玥身边,给了众人一个离开的颜色,很快房中便只剩了二人。

  “你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有一件没有告诉你。”初尘声音凝重,把江浸玥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你只知夏陵先皇驾崩,但你不知,他驾崩之前下了一道圣旨。”初尘凤目幽深地看着江浸玥,“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给我赐婚?”江浸玥用疑问的语气说出了肯定的话语。

  初尘颔首。

  “和谁?”江浸玥知道她皇帝舅舅绝对不可能给她和初尘下赐婚的圣旨。

  “夏昭曦。”

  两个字将江浸玥惊了个半死,赐婚?她和夏昭曦?那皇帝舅舅临死前在想些什么?

  江浸玥真是觉得自己的下巴就要掉下来。

  ------题外话------

  老皇帝真是不懂浸玥的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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