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发动
“嗯……”
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人在沉思，不过他发现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得太久了，混沌的记忆就像老树盘根一样，纵横错节得根本理都理不清，想要仔细地思考的话，就有必要动用所有的大脑来彻底梳理一遍。
“那么，先停掉没用的程序吧……”
先是听觉——
连“寂静”也听不见的，无声。
然后是味觉和嗅觉——
连“淡”也尝不出、嗅不着的，无味。
接着是视觉——
连“漆黑”也看不见的，无光。
最后是，连“空虚”也触不到的，无知觉。
在连触觉也“关停”了之后，“他”便可以确认自己的五感已成功断绝。此时可以感觉到的，就只有自己的思绪——那被无数文人墨客冠名为“心”的东西。
“然后是……”
接着，“他”准备做的是让自己的思绪彻底进入平静，即——无心。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使用的是从自己最尊敬的人那里学来的法门，让疯狂的凶兽也能平静下来的口诀。
…………
………………
……………………
最后，所能感受到的，便只剩下了“寂静”。
“那么，便开始回忆吧——让我愤怒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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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Ｃ０００４年５月２７日，即，米德切尔达新历００７５年９月１８日２３：３０。
在圣王摇篮的主控室内，战斗机人们聚集在一堵被锁死的大门前。
曾经可以轻松地袭击时空管理局地面本部，把魔导士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她们，现在脸上却写满了不安。
“呐，乌诺姐，博士他到底怎么了？”
发问的人是柯瓦特萝——曾经几乎是战斗机人之中最冷酷的女孩话中竟然充满了不安，平日里总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除了她之外，汇聚在这里的几个战斗机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包括乌诺和托蕾两个年长者在内，全都被名为“不安”的情绪笼罩着。
因为，在“计划”执行到最紧要的关头的现在；距离计划的发起人——即她们的制造者，杰尔·斯卡利艾迪的消失已经过去足足五天了！
“我不知道……博士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只是……”
乌诺低头侧过了脸，战斗机人中最年长的她是众人之中最为了解造物主的一个，而也正是她，在五天前亲眼见证了斯卡利艾迪的反常。
‘那个时候…出现在小圣王头上的标记到底是什么东西？博士到底看见什么了？’
不同与妹妹们的感受，乌诺更多的还是疑惑；虽然她不知道薇薇欧额上忽然出现的邪王标记是什么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斯卡利艾迪在接触到标记的那一瞬间看见了某些“东西”。
并且，这个“东西”足以让那个一手完善了人造魔导士技术、并且在短短七年间就制造了十二个性能各不相同的战斗机人的天才也出现了反常！
‘他看见的东西，竟然惊人到让他冒险去——’
“‘只是’是什么意思呀？五天前博士到底发现了什么？乌诺姐！”
就在乌诺沉思的当口，被不安的情绪逼得不耐烦的柯瓦特萝焦急起来，前者在混乱之下不自觉的就说出了那一直不敢告诉妹妹们的事情！
“博士着装那套‘强化外骨骼’去了！”
“！！！！”
如同惊雷一般，乌诺短短的一句话刺入了所有战斗机人的心中——
强化外骨骼，在战斗机人们的记忆中，那是曾经杰尔·斯卡利艾迪从圣王摇篮的古老仓库中发现的，被他称为“究极杀戮武装”的战斗兵器。
其装甲，以记载中名为“超钢”的合金铸成，在其后的各种测试之中，甚至展示出了匹敌圣王摇篮外装甲的强度，以及有如橡胶一样的延伸性。
内层则是一层由有机物构成的人工肌肉，虽然详细功能至今仍是谜团，但在试验后已经可以肯定其拥有让着装者的身体能力成百倍提升的性能、以及包含气象兵器在内的数十种内藏武器，光是论战斗性能的话，可以说是远远凌驾于战斗机人之上。
但是，这套“究极杀戮武装”却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陷——跟传说中的许多传奇兵器一样，它，会选择自己的主人。
从监狱里最为让人厌恶的囚犯，到杰斯特这样的武人，斯卡利艾迪为了启动强化外骨骼使用了上千名实验体，全部都是身材和体质都与强化外骨骼的尺寸完全适合的壮年男性；但是，无论来的是罪犯也好，战士也好，只要是进入强化外骨骼内就只会有一个下场——被强化外骨骼的人工肌肉以极大的压力绞碎！
没有例外，没有幸免，就连杰斯特也只能落得一个全身粉碎性骨折、不得不靠斯卡利艾迪的改造才能活下来的下场，这，就是强化外骨骼被封存至今的原因：可以使用它的人，不存在。
而杰尔·斯卡利艾迪要挑战的，也正是这一套曾经将每个使用者都绞得粉身碎骨的——诅咒之铠！
“那……博士他……难道……”
柯瓦特萝的脸色变成了一片铁青。
“不会，不会的……博士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才会这么做的，所以，他绝对会……”
乌诺尝试安慰陷入了恐慌的妹妹，只是她恐怕比谁都明白，杰尔·斯卡利艾迪只不过是个性格偏激的科学家而已，他的身体素质恐怕连平时稍微有锻炼身体的年轻人都比不上，在强化外骨骼那无一幸免的记录面前，又有什么可能存活呢？
“绝对…会回来的……”
也就只有希望奇迹的发生了，但是，奇迹不是从来就只会在主角的一侧发生的吗？
‘嗤……’
几乎可以说是恶贯满盈的杰尔·斯卡利艾迪，有可能唤来奇迹么？
“乌诺说得没错。”
在女孩们的背后，一个声音排走了所有的不安。
“我回来了。”
只是简短的话语，便已经让所有人都惊愕地回过头来，一同看向那不知何时已经洞开的门口——
嗒、嗒、嗒。
金属碰撞产生的脚步声在门内那没有一丝光亮的漆黑空间内回响起来，让女孩们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很快地，一个浑身赤红的身影出现了——那是一套在场所有人都见过的铠甲，那如鲜血一般的赤红，彷佛就像从地狱中泄出来的孽火一般！
“与这——觉醒式强化外骨骼·雷电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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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月１９日０６：３０
“各位，都醒过来了吗？”
翠鸟号的休息室中，司徒轩扬睁开双眼之后接通了全舰广播。随即，毫无意外地收到了合伙人们的回应。
“早就醒来了。”
首先回话的是卡米尤，他自从翠鸟号升空之后每到空闲时间都会跑到舰桥去进行各种调试，目的不用说都知道是为了给还停在魔导学部专用船坞的亲儿子白鸟号收集数据了，前一天晚上他直接就是在舰长席上睡过去的。
跟他一起的还有尤诺，这个在这一临时组织内最为有节操的人自从被司徒从无限书库中挖过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会儿恐怕是刚好晨练经过舰桥了。
“啊，司徒君早安。”
接下来的则是来自斯坦……
“一大早的吵个Ｘ啊，弄醒小孩子了！”
藤原剑吾的抱怨。
自从几天前经司徒的游戏和露缇西亚的接纳解开心结之后，这位曾经凶名远播的少年佣兵似乎就把过去两年来的战场经历给冲了马桶，完全恢复成了原本那个游戏迷的心态。除了照顾露缇西亚和吃饭睡觉之外就是没日没夜的跟司徒撸卡欧特蒂多几个人联机打游戏。
按本人的话来说是要趁照顾露缇西亚空闲时间把手感练回来，好重返地球之后也别失了当年职业选手的威风；不过这话大概连他自己都不会信就是了，说是趁空闲时间，但实际上露缇西亚却是个异常懂事的好孩子，所谓的“照顾”实际上是她在剑吾身边像个小女仆一样照顾他才对——没办法，一个单身男性在经过两年荒野求生式的生活之后所落下来的坏习惯根本就不可能用来照顾任何人。
“斯坦君，刷牙。”
“哦，谢竖……”
如此，原佣兵斯坦·纳哈特，也即是名为藤原剑吾的少年今天也在露缇西亚的帮助下重新习惯正常人的生活。
“呜～～啊～～～让我多睡一会不行么～～”
伴随着一阵松骨声传来的便是某粉色章鱼科研人员了。昨天晚上跟剑吾司徒两人一起挑灯夜战ＢｕｒｎｉｎｇＰＴ的卢卡既没有剑吾的持续锻炼，也没有司徒的改造人体质，因此他是最难撑起来的。
“…………”
最后，只传来一片沉默的就是关押三个战斗机人的房间了，都艾不用说一直在戒备船上的人，而欧特和蒂多这一对几乎已经跟司徒等游戏迷打成一片的双胞胎今天也忽然有了一股不妙的预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
“很好很好，看来大家都起来了呢——芙蕾娅，把毛巾递给我一下——，那么就……”
用湿毛巾擦着脸的司徒按下了一个按钮，应验了双胞胎的预感。
‘咔嗒！’
‘咔嗒！’
战斗机人的房间内，想起了金属栓被拉开的声音——
“这声音难道……司徒轩扬！你！！”
依旧身穿着女仆服的都艾猛地站了起来，潜入管理局多年的她很清楚，那是宇宙飞船要抛弃某些垃圾部件时发出的声音！
“哎呀哎呀，先别激动，伤害你们的打算我暂时还是木有的。”
轩扬的一边不痛不痒地说着，另一边的扬声器中不时地传出他洗漱的杂音。
“现在只不过是要——”
‘咔嗒！’
‘咔嗒！’
没等到都艾有所回应，她们所处的房间就已经随着又一次的金属响声完全脱离了翠鸟号。
“让乘客先一步到达目的地而已。”
舷窗外，一个小小的返回舱拖曳着尾焰被抛向了机动六科基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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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分钟后，司徒轩扬跟在芙蕾娅的身后，最后一个进入了翠鸟号的舰桥。
“司徒……”
迎接他的，是无节操们万年难得一见的严肃目光，以及尤诺和露缇西亚的认真眼神。
“…………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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