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要等她自己情愿
他们两人到一间很平常的餐厅吃饭，吃川菜，辣得惊人，唯有不停地喝可乐。苏更生主动跟豆南讲父亲去世后的事情，当然又是热闹纷呈，葬礼盛大无比，媒体一圈圈围着，平时跟周自成有商务往来的人也都出席了，苏更生开玩笑地说：“那时候一颗炸弹丢下来，恐怕全国的经济都会跟着垮台了。”
豆南笑他：“你也懂经济？不错嘛！”
“我虽然不懂，但来的都是什么人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妈妈那边的亲戚也来了人，在葬礼上吵着闹着让妈妈同你打官司……”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呃，我妈妈那边的家人才是真势利，小时候他们都不怎么看我，后来妈妈光明正大地进入周家才突然又联络了起来。”
豆南喝一口可乐，面无表情地说：“在什么环境长大才会出现什么样的人。”
苏更生有点尴尬，豆南问他：“然后呢？”
他这才恢复了方才的表情，又絮絮叨叨起来。
酒囊饭足，豆南开始困了。苏更生说：“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上去坐坐？”
“好啊。”豆南随口回答着。
苏更生的住处比周晴朗的大很多，住顶层，有一间小小的阁楼和至少三十平的天台，书架上塞满漫画，地上铺着地毯，面前的小桌上堆满零食。豆南不等他招呼就随意地席地而坐，苏更生开了音乐，问：“啤酒？”
“有没有香槟？”她想喝一点催眠的东西。
苏更生便开了香槟，两个人一人一杯，听着音乐一言不发。窗外依稀可见远处的高楼，空气不好，有些雾蒙蒙的。忽然下起零星小雨来，豆南枕着沙发，苏更生拿了一本素描本出来说：“我来画你！”
豆南只是笑，她还没有现场被人画过肖像，便也不拒绝。谁知不知不觉就打起盹来，困倦不堪。
等苏更生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头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肩头，地上还放着香槟杯子。灯光从来都是最好的艺术家，把豆南的轮廓映照得更加清晰，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又被灯光照亮。苏更生走近她，在她面前蹲下来，伸出手帮她把头发弄好，又看到她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忍不住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她始终没有醒，苏更生笑了一下，这才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她那么轻，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彪悍，闭上眼睛却也是洋娃娃一个，身体柔软而轻盈。他替她盖好被子，回去把音乐关掉，然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独自对着夜雨喝酒。半晌也困了，犹豫了很久，还是爬上床去从身后抱住她，她喃喃一声，翻个身钻进他怀里，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顿时百感交集。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天，也不过就是两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苏更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当然会有欲望，他吻她的嘴唇，她迷糊地回应着。他并没有太多出来玩的经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已经睡着了。
苏更生简直啼笑皆非。
可是如今他更不敢动她，因为他爱慕她，便当她是手心里的花朵，只得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唯恐她受了伤害。圣经上说：要等她自己情愿。
他愿意等。
第二天豆南醒来时才发觉是睡在了苏更生家里，她的胳膊像铜墙铁壁一样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她怔了一下，费了好大功夫才掰开，起床一看，身上还穿着昨日的旧衣，这才放下心来，匆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苏更生醒了，迷糊地问：“你要去哪里？”
“呃，回家一趟。”
苏更生看一眼墙上的表，道：“才凌晨六点，干嘛这么着急？”
豆南不说话，他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道：“再来陪我躺一会儿，天亮以后我送你回去。”
豆南迟疑，苏更生忍不住笑：“第一次见你时你可不是这么拘谨的哟！”
豆南抓起沙发上的坐垫就扔了过去，苏更生大笑，豆南也跟着放松了一些，这才回到床上躺了下来。昨夜的雨似乎是下了很久，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气味。豆南卷缩着，看着窗外，苏更生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当然。”
“所以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谁怕了！”豆南嘴硬。
苏更生笑了起来，俯身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她有些紧张，但心里也明白她的防御没必要对苏更生展开。她想起她的第一任男朋友来，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像这样躺着，一句话不说，以为会走到地老天荒里去呢，谁知道不过几个月就分了手。
爱情。
手机猛地响了起来，豆南接起，听到周星辰的声音：“我两个小时以后到！”
豆南坐了起来：“我去接你！”
“好，待会见！”周星辰似乎很高兴。
苏更生问：“怎么了？”
“周星辰回来了，我去机场接她。”
“我跟你一起去！”苏更生也起床。
两个人又是衣冠不整地钻进车里一阵电掣风驰，豆南胡乱地拉着身上的衣服，才发现皱得无法拯救。苏更生笑嘻嘻地说：“这样最好，星辰一看到就知道你昨天跟我在一起！”
“一起你妹！”豆南又怒目骂他，他却笑得更大声了。
黎明的机场已经宛如菜市场一般，车子一辆接着一辆，远处太阳才刚露了一个头，天边像是打翻的颜料盒一样什么颜色都有，十分绚丽。苏更生刚把车子停下来，豆南就看到了另一辆车停在他们对面，周晴朗和老孟从车里钻出来，一脸的严肃。看到苏更生的车子，周晴朗这才停了下来。
豆南和苏更生走出来，周晴朗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豆南，挖苦她道：“李小姐你真够忙的啊，一天之内就约见了所有暧昧男士，不怕累着吗？”
豆南反击：“我还年轻，体力好得很，倒是周先生你该注意一下，每天这么奔波更年期会提早到来的。”
周晴朗瞪她一眼，转身朝登出口走去，豆南和苏更生跟在后面，老孟过来同她打招呼：“李小姐，多亏了你。”
“没什么，应该的。”豆南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航空公司说小姐跟一名陌生的男人一起登机，那男人有前科。”
豆南明白过来，叮嘱老孟：“不许动那个人。”
老孟朝她炸了眨眼，小声道：“放心，我自由分寸。不过李小姐你也要配合我才行，不然我不好面对大少爷。”
豆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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