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爱过就是爱过
回家的路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豆南低头看一眼，屏幕上写着“周晴朗”三个字，便按掉了。苏更生也没注意，问：“我们要不要请几个佣人？”
“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走来走去。”
“那么厨子呢？我忽然觉得以后没空做饭的，再说，”——他特意看她一眼道——“你做饭真不算太好吃！”
“妈的人到手了就是不值钱了是不是？居然敢说我做饭不好吃！”
“说实话都不行，唉，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苏更生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
豆南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不过以后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下厨了，唉，我这辈子是没办法成为一个会做饭的女人了。”
“那也不见得呢，说不定以后我会命令你天天做饭给我吃。”
“命令？”豆南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连忙改口：“恳求，是恳求。”
豆南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才收敛了笑容，凝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发了一会儿怔，最终还是打了过去，冷漠地问：“什么事？”
“果然是身价倍涨啊，连讲话语气都变了。”周晴朗揶揄地说。
豆南不理会他，他问：“要不要出来同我吃饭？作为单身前的最后一次约会。”
豆南道：“第一我现在是已婚之人，你早已失去了单身前最后一次约会的机会；第二我很忙，没有时间；第三你觉得我那么蠢？那样的饭吃过一次还会吃第二次？”
她语气很冲，像吃了火药一般。周晴朗却笑了起来，说：“你真是越来越可爱，我简直有点嫉妒苏更生了。不过没关系，我总算恢复了单身，以后有的是机会结交更多的女孩子。”
豆南知道他是指方渐微出国的事，忽然心里又是一阵凉意，她才走了两个小时不到，他竟然已经开始盘算日后怎么逍遥，便忍不住骂周晴朗：“你真是人渣。”
“你还可以说得更难听一些。”
“你不配！”豆南怒气冲冲地挂掉了电话。
她简直不相信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个人。
可是想到他，忽然又觉得哀伤。爱过就是爱过，连想起心里都有异样的情绪划过。她觉得有点难过，打电话给杜松子问：“你会不会喝酒？”
杜松子突然笑了起来，道：“你知道方律师当初为什么选择我？就是因为我酒量好，他说你是个酒鬼呢！”
豆南不好意思起来，说：“也没有那么爱喝……”
杜松子却已经摸透了她的性格，说：“我在跟设计师开会，等一下就去找你，要喝什么酒？我带过去。”
两个女人喝酒，即使醉了也无妨。豆南知道杜松子值得信赖，便道：“香槟！”
最容易醉的就是香槟，味道如同果汁一般，可是不知不觉就让人神智模糊。她渴望大醉一场，然后睡个好觉。
不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豆南去开门，发现杜松子人还没到，已经先派人送来一整箱的酒，豆南吓了一跳，突然发觉自己挑错了对手，搞不好杜松子放倒她绰绰有余。转念又想，可是这样也不错，以后自己喝醉了至少有个人可以照顾她，于是又高兴起来。
她猜得一点也不错，杜松子果然酒量过人，像喝茶一样一点一点，目光却始终清晰。豆南忍不住问她：“你究竟多大年纪？”
“比你还大三岁。”杜松子道。
豆南惊呼：“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开玩笑！你一看就是个小女孩！”
“是吗？”豆南摸摸自己的脸道：“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很老了。”
“那是因为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以前总是忙着争取这个争取那个，当然觉得时间过得快，以后则不一样了，生活稳定下来，一天会像一年一般。”
豆南点点头，忽然又问：“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杜松子立即把手指放在唇边道：“嘘——这些事不可以讲给我听，也不可以讲给任何人听，要记住感情最容易成为把柄落在他人手里，何况无论我们多亲密，都是主仆关系。”
“憋在心里多难过。”
“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想它作甚呢？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谁没有过几个旧情人？念念不忘才不算好汉！”
豆南立即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杜松子脸上忽然划过一丝柔情，对豆南说：“我知道有些事情忘不了，但是没关系，把它放在角落里就好，就像我们做家务的时候都会把用不到的东西放进抽屉里，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回忆就是这样的东西，不需要的时候无需去想它，渐渐的回忆越来越多，抽屉越来越满，该丢就丢了，并不是那么困难。”
“但我总觉得我再也不会遇到比他更迷人的人。”豆南像小孩子一样把下巴支在桌子上，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杜松子，杜松子笑了起来，说：“人和人之间怎么比呢？每个人都有迷人的地方，你需要学会发现并且珍惜，否则珍惜你的人说走也就走了。”
豆南忽然大叫起来：“才不会，更生不会离开我的。”
“你看，你还是舍不得他的。”
豆南立即明白了什么，拉住杜松子的手说：“谢谢你！”
杜松子拍拍她的手背道：“相信我，你会幸福的。”
她声音轻柔，却有股说不出来的说服力。豆南渐渐迷糊，杜松子嘱咐她去床上睡，接着便自己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闹钟准时响起，豆南讶异，自己并没有订闹钟啊。接着才看到床头柜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中午十一点在周星辰家里吃饭。”
旁边是一套崭新的衣服。
这样体贴，豆南更加赞赏杜松子了。
她连忙起床梳洗，忽然想起什么，打电话给方宗旭，问：“老K那边怎么样了？”
方宗旭犹豫一下才说：“有点困难，不过我还在想办法。”
豆南顿时怔了怔，问：“当真有希望？”
方宗旭并没有回答，她却已经知道了答案，只得放下电话。她这时才知道平时拍着胸脯做的保证太多，简直是愧对周星辰。周星辰却不介意，叹口气道：“我知道我哥哥的为人。”
豆南咬了咬嘴唇。
“前几天我去医院看小昭，她问我哥哥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她，我只好跟她说老K有了新的工作，在出差。我去恳求哥哥让他打个电话给小昭，小昭这才放了心。但能瞒多久呢？”
豆南轻轻道：“对不起。”
“不怪你。”周星辰一脸苦涩，“我只恨自己小时候不懂事，一点也不争气，结果现在连一点自由都没有。哥哥是为我好我也知道，只是他不知道我需要什么罢了。”
豆南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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