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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雪竹


  烟雨迷蒙,风景如画。如今的义王府红墙绿瓦,楼台巍峨,假山巨石,小桥流水,亭台廊榭,花窗朱门,细雨浇洒中处处一片灵秀精致。微风送来,轻雨横斜,光亮的青石板路上默默行走着一行人。前面一位,高挑曼妙的身材婀娜多姿,紫红的金丝锦衣贵气冲天,俊美精致的容颜高高仰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傲慢张扬轻狂。莲步轻移,闲庭信步,衣袂翩翩中一副豪门贵妇的显摆得色姿态。身旁小心奕奕为其撑伞的小侍女一身的拘束,奋力举起的红油伞高高地撑在贵妇的头顶,一双臂膀早已湿透,宽宽的石板路小侍女却费力地行走在路边的泥草里,团花锦绣的绣鞋早已污渍不堪,只因那一肩之隔,便是天上人间的悬殊,身份的卑微,让她不得不时时保持卑微的姿势和心态,只因对她们来说主人的悲喜也许就决定着命运的千差万别。身后,灰衣布帽,一身玲珑纤柔的女子不时地抬头望着前面行走的小侍女,那灵动柔和的眸子里一丝怜悯心疼,转过头,拉了拉身边为自己撑伞的小侍女,一把大大的红油伞足以为小侍女遮挡着一身的风雨。小侍女愕然地抬起头,女子钟灵神秀的脱俗容颜让她不由得张大了嘴,转过头望了望前面富贵妖娆的女主人,嘴巴一扁,纤弱的身子便紧紧地靠在了女子的身边,纤细的手臂,粗大的红油伞,坚强果敢地为身旁善良纯美的女子撑起了另一片湿润的天地。

  我静静地行走在宁静幽雅的义王府,心里有些焦灼。她一改昨日的哀怨焦急,今天竟端起家主威严的架子如此的显摆和虚荣,真真是好笑!若不是念在义哥哥和小龙湛的份上,我才懒得帮她!可如今,细雨轻狂,她这样慢悠悠地走,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呀?义王府这么大,前门到后花园止不定还有多长的距离。昨儿我根本没跟师傅说实话,今天偷个空出来,直想着好好劝义哥哥一番便马上回去。如今,我的身份特殊尴尬,若被宫中其他好事之人知道了止不定要闹出怎样的麻烦?如今,我穿着药务司的宫服,明着是来为兰太妃送药的,原想着若还有时间便偷偷地去瞧上一眼,可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了。其实她根本没有必要如此,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在我心中根本不算什么,对我来说这种表面的光耀还不及爱人一个暖心的热茶来的重要!现在我越来越体会到义哥哥为什么要躲到竹林里去了,与她虚伪地相栖相伴真不如与轻风翠竹相邻来得踏实安稳!义哥哥性情飘逸骨格清高,心里又怎么容得下这样的她?

  细雨流进,泥泽沾身,曲折漫长的后花园终于来到了。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月亮圆门前,我静静地站着,等待她的说词。“如今,他就在里面,今天便有劳郡主了。”她声音幽幽,听不出悲喜。我点点,望了她一眼,无语,轻轻接过小侍女手中的红油伞,迈步便往里走去。“等一等,我还是再送郡主一程吧。”她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我脚一顿,转脸不解地望着她。她微一蹙眉,夺过小侍女手中的伞便疾步往圆门内走去。“王妃请留步。”两个刚硬的手臂,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仿若从天而降,一下子挡住了她夺路而行的身影。她浑身一抖,跺了一下脚,愤恨地转过身退了出去,狠狠地掷下手中的红油伞,背对我气绝绝地站在了一边不停地颤抖,我能感受到她此时心里是多么的灰败,一路走来蓄起的锐气竟被打的形消影散。我心了然,意味地瞥了她一眼,便抬脚轻轻跨过了圆门。“郡主,王爷已恭候多时了。”两个侍卫谦恭地一俯身,声音清晰洪亮,砸在心里起了一丝的痛快。我没转身,不愿去探究她眼里的意味,深吸一口气,摆正身形,自在悠然地走在了碎石路上。路旁翠竹挺拔秀丽,傲骨铮铮,一如义哥哥顶天立地的伟岸丰姿。

  细雨如织,竹叶婆娑,我心境无比的轻幽烂漫,走在蜿蜒曲折的碎石路上,望着竹林清洒通畅的身姿,心中一股通天的豪气油然而升。义哥哥品性高洁,虚心若竹,风雨轻狂,不弯腰屈眉,不沾染尘埃,通天的青翠,风骨盎然!我心幽幽温润似玉,今生与他虽然咫尺天涯,但曾经爱他却无怨无悔!他的放手,他的成全,他的碧海情天,烙在我心里成了永恒。若有来世,相信我亦会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竹林尽处,一独处老屋,竹门摇曳,竹窗斑驳。房顶翠竹俯瞰,周围细竹缠绕,好一处绝美幽境之地。我静静地站定,透过漏窗,义哥哥一身白衫飘逸淡然地站在书桌前,聚精会神,时而疾笔如风,时而细笔如雨,轻轻扬扬,潇潇洒洒。一个深思,一个蹙眉,一个浅笑,一个昂扬,每一个神态无不俊雅,每一个动作无不飘逸。本就是诗画大家,本就是眉骨清高,轻轻地一挥洒就是惊天动地的绝色风华。我心如醉,轻轻柔柔,有丝羡慕,有丝遗憾,还有阵阵的隐痛,今生不能与他牵手,灵魂深处终还是有些失落。

  “还不进来?还没看够……”轻轻扬扬的一声清爽,我蓦地回过神上,脸上一抹红晕,望着漏窗内倒背双手正目光清亮望着我笑的他。我一声轻笑,豪迈地扔下手中伞,潇洒地一推竹门,清灵飘洒地走了进去。竹屋很大,竹桌竹椅竹屏风,青衣小童正蹲在一边煮茶,鼎沸之声,茶之幽香,让我望着他不由馋得很吸了一大口气。他幽然地笑着,望着我眼神柔柔溢满怜惜。我一赦然,晃晃悠悠地奔了过去。“先看看这幅画如何?”他朗朗声音似翠竹拔节。我俯下身定睛看去,晕黄的底衬,大雪满山,一簇簇翠竹顶风而立,厚雪如瀑,积压枝头。远山空旷辽远苍茫一片,一根骨节清晰的劲竹破雪而出,似是弯腰倾斜,但那永不屈服的气节似是铮铮铁骨苍茫刚劲,那突破风雪仍然傲立的风骨盈涨着饱满旺盛的生命力……我越看心越颤动,越看眼里越模糊,义哥哥早就知道我来的目的,他是以竹来明志,告诉我再恶劣的环境,再强势的阻力,也依然改不了他高洁雅韵的风骨。“明天我便去户部述职,今生欠他们的我会用今生去还……今生欠你的,我只能乞求来世上天怜悯,让我化风化雨化尘埃也要与你生死纠缠……”身旁的他蓦地倾露心扉,声声低语凄血,钻进心里揉断情肠。我心一痛,一滴一滴,热泪浇洒,落进风雪劲竹,竹若有心,也会溶化成水……再难抑心中那丝遗憾,我转过身,悲泣一声,紧紧抱住了他。他一声悲鸣,浑身挺直,两手握拳,终没有把我紧紧搂抱……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我浑身一震,蓦地松开了手。脸上泪水晶莹,转头望去,竹门旁,他不知何时已站立,一身凄凉透体而出,眼神似剑,望着我如山一样倾覆过来。我心一凉,转头望了眼义哥哥,他也眉头轻皱,低头沉思不解,片刻,眉峰一展,风轻云淡,望向他坦荡荡如风雪傲然。他跨步走来,一步一步,威势凌厉如刀,从未感到他如此的盛怒,我的心一点一点坠入地底,抬头望他,他却倏地转过头去,快步走来,重重骄傲地坐在了竹椅上。身旁,义哥哥深深一叹,一撩袍角轻轻跪了下去,“龙义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哼。”他冷哼一声,冰寒透体,并没有让义哥哥起来。抬起眼,望着我,目光意味如炬。那样子再不似温婉无赖的他,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那透体而出的气势让我亦不得不慢慢地跪了下去,心里一凛,不想解释。

  “哼,朕两次三番着人来请你,你都无动于衷,不为所动。没想到却躲在这么个清雅的地方幽会,日子当真是过得惬意潇洒呀。”他幽幽语气带着丝凉薄怒气。“不似皇上想的那样……”我抬起头急急地道。“朕想得什么样?”他暴怒地一吼,“朕那么心疼地对你,你却如此愚弄朕?还巴巴地从宫中跑来见他,朕真是太小看你了,你此生都忘不了他是吧?那朕便成全你……”“皇上……”身旁义哥哥一声严厉,抬起头,“你怎样对我都无所谓,但是寻儿是无辜的,她今天来是想劝我……”“你闭嘴,朕不想听你说……”他粗暴地打断义哥哥的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义哥哥,那样子仿若要生吃活剥一样。我心揪痛,泪流满面,却生生说不出一句话来。“来人,给朕拟旨,从今天起,收回龙义在南方的封地,改为北漠江沿之北的胶州,从明儿起,龙义便只身前往封地,没有朕的旨意,永生不得回来……”“王妃……”门外,侍女一声尖厉,急急抱住了早已晕厥的义王妃。“臣龙义接旨,叩谢皇恩。”身旁义哥哥轻轻叩首,声音平静,一脸的淡然。我心痛绝,轻轻抬首,“皇上当真如此绝情?”“哼。”他冷哼一声,转过脸去,眼中不屑是如此明显。我心窒息,泪水不足以代替心中的那份绝望,深吸一口气,轻轻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千寻在此谢过皇上曾经的厚爱关照。今生,千寻两袖轻风一无所有,唯有一颗淡泊明净的真心。若义王爷不嫌弃,千寻愿意陪着你大漠孤烟,海角天涯,一生不离不弃……请皇上成全。”我泪水狂流,字字句句如扎在心里一样,明知不能如此,但依然咬牙说出了无情的话。

  “你……噗……”他浑身一个颤动,嘴里一悲,一口鲜血竟然喷薄而出,“皇上……”义哥哥一声惊叫,欲起身,但终还是沉沉地跪下。身旁鲜血赤烈如火,触目惊心,我心顿时心疼得窒息起来,再不管不顾,猛地站起身来,一下子抱住了他遥遥欲坠的身子,抽出帕子急急地捂住他的嘴。他倏地一把狠狠地抓住我的手,那份痛苦狠烈几欲把我的手腕掐断,他双目赤红,抖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那望着我的眼里慢慢溢满泪水,“你竟如此对朕……朕的心生生要被你剜去了……”说完,眼中一厉,手臂一挥,我的身子便被狠狠地摔在了三丈远的地上,浑身如碎,心更是痛得一塌糊涂,我双手痛苦地捶着地面,头深深地伏在地上心碎地痛哭起来。“来人,回宫……”话音一落,人早已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屋外。

  义哥哥深叹一声,轻轻走过来,抱住我的身子,“傻丫头,明知道这样伤他最深,竟还如此气他?”我睁开眼,望着地上那一摊血红,心疼得早已麻木起来,“傻丫头,有你刚才那番话,龙义此生早心满意足了!他爱你更甚于我……来,起来,我送你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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