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惊变
再次醒来，一刻也不能等，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意料中，颜晋守在床边。“我要去见他……我不能让他独自承受痛苦，我要陪着他……颜晋，你也可以为他诊治的对不对。”
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端过一碗参汤，“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来，把这碗参汤喝下……”
我一泄气，别过脸，赌气地坐在床上不理他，“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晚我一定要去见他……颜晋，你知道的，他若出了事，我绝不会在世上独活……”
“唉。”一声叹息，带着无限心疼与无奈，“即使要去，也得把参汤喝完再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力气去见他吗？”
我一喜，转过头，“这么说你同意了？”
他一脸的平静，淡淡的神情吹了吹汤碗，舀起一勺参汤送到我嘴里，“马车已经备在宫外了，我们不能带太多人去，年关时节，城中鱼龙混杂，我们要万分小心不能太招摇……”
“知道了，一切听你安排。”我嫌勺子太慢，夺过他手里的汤碗一口气喝了下去，抹了抹嘴，“事不疑迟，我们现在就走。”
马车很普通，就象普通人家家眷外出乘坐的那一种。里面却铺得舒适软棉，我和秋裳坐在里面，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拙政园在城西，几里路之遥，颜晋为了不引为注目，他和侍卫们都换成了便装。王影，张平，马伟护在马车周围，我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时便飞到他身边。
秋裳握了握我的手，“娘娘，你也别太着急了，皇上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垂下眼眸，用手抚上隆起的腹部，喃喃自语，“珏，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我和孩子不允许你出事……你一定要等着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心在此时无伤而痛，黏稠的恐惧如跗骨的噬虫，经历了那么多，伤害了那么多，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爱得那么苦那么小心翼翼，老天怎忍心再拆散我们……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珏，你一定不会让我独自承受这一切的对不对？没有了你，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马车如此宽敞，却让我有种痛到窒息的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一阵踢腾，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惧不安，眼中一湿，一种不舍，两种疼惜。
“娘娘，有些事我想不明白。”一旁的秋裳皱着眉头喃喃道。
“什么？”我不明所以，抬头望她。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你说洛贵妃怎么会中毒呢？不说以前皇上对她的态度不冷不不热，大家心照不暄地维持在表面也就算了。而如今，皇上遣了后宫，又赐她拙政园，这意思很明显，她早就恩宠不在……如今还有谁会去加害她？又有什么动机去害她？她本就对皇上无足轻重，害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得罪了洛相，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啊，谁会做得不偿失的事呢？”听了秋裳的话，我心里一跳，混乱的心也在此时渐渐平静下来，凝眉沉思，确实有些可疑之处，“此事是有些蹊跷，似乎太巧了……”
“可不是，就是太巧了……皇上遣了后宫，唯独留下你与她。这刚赐了她拙政园，她便病倒了……病就病了呗，洛纪却到琉璃宫求你，娘娘你心善，不但不怪罪他，竟还点拨他不让皇上罚他。可又一想，洛贵妃病重，洛纪干吗到琉璃宫求娘娘呀？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娘娘牵扯进去吗？娘娘写了便笺，皇上必到拙政园探望，一探望竟又被下了毒……可，可这些是不是都太巧了？我总觉得好象哪儿不对了，可又说不上来，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秋裳明显得凝眉百思不解。
我轻轻一叹，起先一听他中毒，心一下子便乱了，如今经秋裳这么一说，心也渐渐地清晰。如今整个后宫只有我与她，不管我们哪一个出事，独剩下的那一个必是皇后……而如今，皇上恩宠有加，我又身怀有孕……可是，他中毒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除非亲眼见到他，否则心又怎能安稳？已经五天了，不论是皇宫还是拙政园到琉璃宫不过片刻，可他又为什么不回去一趟呢？若不是万不得已，若不是遇到了危险，他绝不会只是让人捎信而自己不回去。他明白我的心的，怎能忍受他的疏离和冷漠……
秋裳说得没错，是有哪里不对劲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抑郁的心情，焦急与混乱让我的头又一次撕裂般的疼，这段时间，经过颜晋的调理，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这般头疼了。不能忍受的凝重，直让我觉得呼吸似乎也越来越困难了。
“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秋裳一把抱住我，“娘娘，你头上都出冷汗了。”
“我没事……秋裳，我们此次去拙政园是不是太鲁莽了？那儿如今毕竟是洛贵妃的赐地……”
“娘娘，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看你是太累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要不，你在马车里躺一会？到了，我再叫你。”
我稍一思索便点点头，可能是真的太累了，心里不能说出的意味，一丝不安拢上心头，再不敢揣度什么，但愿一切都不是真的……
秋裳急忙为我铺好毯子，我闭上眼，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静静地躺在了马车里。
一阵恍惚，黑夜立时包围了我，悄无生息，整个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连晋和秋裳不见了，王影和张平马伟不见了，厚重的夜，唯留下我一个人在拙政园里不停地找啊找……黑夜伸手不见五指，高大的怪石如鬼魅，我跌跌撞撞地向前，嘴里呼唤着皇上，周围的一切暗影横斜似乎要把我吞没……突然，眼前一亮，刀光剑影，燃烧的大红灯笼，我看到了一身血污的颜晋，雪白的锦袍早已被血色染成一片菲红，那眼中出离愤怒的神色怒浪滔天，手中的长剑滴着腥鲜的热血，天神一般，临危不惧，似乎将要整个世界毁灭……王影，张平，马伟已是满身的伤痕累累，依然奋不顾身地与黑衣人搏斗，浮光掠影中一个一个地倒在我面前……
“不。”我一声犀利，肝胆俱裂，一种窒息的感觉涌上来，泪早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看着他们，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那弥漫的血腥让我再忍不住呕吐……轻轻地脚步声走来，我看到挑着大红灯笼悠然信步走来的洛贵妃，穿过血腥的迷雾，一身大红的锦衣沾着血色的光华，高贵的容颜，骄美中带着一股让人心寒的怨毒，就像一朵罂粟花，吸取了无限的腐烂和血肉才会绽放得如此妖娆美丽……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突然，绝美的容颜倾刻间竟变得狰狞而又恐惧，似厉鬼，似妖魔，带着吸尽一切邪恶的轻狂，“我就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最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皇上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夺不走……我恨你，我恨你……今天，就让你和你的孩子一起去死……”说完，抬起脚一下子向我的腹中踹来……
“啊，不。”我一声犀利，紧紧抱住了腹部，用尽全部的身心一声凄婉的长鸣，“珏，快来救我……”
“娘娘，娘娘，快醒醒，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秋裳连哭带喊地抱住浑身紧绷的我，仿若厉鬼缠身，我手脚僵硬地抱住腹部，任凭秋裳怎样的拉扯都无法动摇半分……马车外，颜晋听到秋裳的叫声，心止不住一跳，挥手止住众人，掀开帘子，一下子蹿到马车里。
颜晋一把抱住我，一手按住我后心，源源不断的真气缓缓地输入体内，续接了仿佛已被恶魔夺去的魂魄。我抖擞着身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血色弥漫地盯着颜晋，嘴唇翕动，“颜晋，快回去，拙政园我们不能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颜晋紧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那里不过一个陷井……我看到了拙政园里血光冲天，你满身的血污，王影，张平和马伟伤痕累累地一个个倒在我面前……洛贵妃她……她要害我和孩子……颜晋，我很害怕，我不要你们出事……”说着，我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听了我的呢喃，颜晋反而放下心来，“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太累太紧张了，拙政园就在前面了，难道你不想见皇上了吗？”
“我……那个梦太可怕了……”我心有余悸地望着颜晋，朦胧凝重的眼神挂着雾雨一般的烟云望着他，仿若一眨，便能眨出水来。
他轻声一叹，轻轻捂上了我的眼睛，“都说这是个梦了……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绝不会出事……”笃定的语气，心带着缱绻的温柔，我再忍不住低泣出声，“回去吧……”
“也罢，明早我便带你回皇宫……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一定会没事……你要相信他，这个世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害得了他……”轻柔的语气似暖风一般拂过心田，我慢慢抬起头，望进了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我不由怔住了，原来这双眸子竟还蕴含如此多的睿智……
我无力地点点头，仿若已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复又轻轻躺倒在马车里，他温柔而又心疼地望着我，伸手轻轻的拂过我额前早被冷汗濡湿的细发，轻轻拢到我耳后，声音细碎而嘤咛“别再胡思乱想，自己折磨自己了……你和孩子……很重要……明白吗？”我眼中一热，酸楚涌来，扭过头，再不敢看他。
“好好地睡吧！我就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回琉璃宫。”隔着布帘一声令下，马车立时调头沿着来路返回。
走了没多久，一阵破风声突然传来，感观异常敏锐的我突地睁开了眼睛，颜晋把手指挡在嘴唇，示意我不要出声。我凝神静气，外面竟来了不少的高手，个个杀气重重，带着一股刀剑冰寒的冷冽围住了我们。马车不得不停下，颜晋一声淡淡，“我们好象与众位无怨无仇的，不知因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哼，颜大人既然到了这里，便请到拙政园里坐坐吧……”一粗壮浑厚的声音响起，悠远绵长，我立时警觉，这个人的功力不一般，看来拙政园果然卧虎藏龙，那皇上……想到这里，不由又揪心似焚。
颜晋异常安定的眼神望着我，“交给我，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待在马车里千万别出来。”我点点头，脸色凝重，“一切小心。”
他点点头，飘然地滑出车外，那蓝色的布帘子似乎连动都未动一下。
秋裳冷然地抓住我的手，目光清秀的她此时却显得异常的冷静。示意我不要出声，却把我身上的披风解了下去，又把一块软垫塞在了自己的腹下，我一看，立时明白了，刚想说话，她却一下俯到我耳边，“娘娘，这是颜太医早就嘱咐好的……”
我心一动，原来他早就想到了一切……只是为了我，什么也不说……
“在下客气了，拙政园是洛贵妃娘娘的赐地，下官还是不要打扰的好……”耳边此时又响起他漫不经心的声音。
“这样也好，把马车留下，颜大人尽可独自离去，我绝不阻拦……”
“你真是说笑了，这马车里不管是何人都与你无关吧……”
“哼，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一阵破风声，马车一晃，几枝粗重的箭便透过马车射进来。
秋裳一把把我扑在身下，“娘娘，你先委屈一下。”
这时，马车外刀剑轻鸣，带着砍割一切的凌厉不绝于耳地冲进耳膜。我心一寒，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阴谋和圈套吗？可这次，再不是梦……
颜晋一直冷冽地守在马车旁，一道道冷气吹过，再没有箭矢射进来……车帘随风翻动，只不过一闪，我却感觉到了他那凛然不屈的气势竟是如此张扬不可一世，原来，一切行云流水的他一直都不缺颜家那种金戈铁马所向披靡的气魄和胆略，只是，此晚，月色如钩，为我，他凛然正气，把那股深藏在骨子里的不屈与骄傲淋漓尽致地发挥到极致……
马车不停地晃动，一波一波的剑气与撕杀早已让马车风雨飘摇。此时帘子被一抹剑气削去一块，露出了夜色中早已被惨烈的血腥弥漫成的一抹凝重……此时，离拙政园不远，我隐隐约约地看到还有不少急倏的黑影正向这方掠来，我心不由沉下去，望着身边的侍卫一个一个地倒下，浓黑的月夜如死神的镰刀一下一下收割着年青的生命，我的心便如烈火焚烧一般地痛恨……
拙政园本就地处城西，因为皇宫重地，周围原本没有多少人家居住。所以此时，如此激烈的撕杀竟没招来任何其他人的警惕觉察……秋裳一直轻柔地俯在我身上，我不知该如何描绘此时的心情，灵光闪动，突然明白了，皇上一定不在拙政园……这一切不过是洛贵妃布下的一个局，没想到，此时此刻，她竟真的不顾一切要除掉我……而洛纪，从他到琉璃宫的那一刻起，我便已钻进了这个局……只是不能置信，洛纪真的要害我吗？那一刻，他的笑容竟是如此真挚，一如牡丹苑那个阴沉如玉的少年，刻意的伪装依然遮不住心底的那一抹良善……洛贵妃，苦肉计，洛纪，但愿你一切都不知情……
夜风吹来，带着鬼蜮般冷森的气息，随从而来的侍卫早已所剩无几，颜晋也如噩梦中的那般血染白袍，他轻盈诡异的动作一直执剑护在马车前面，所有的流箭和凶残的攻势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化解，片刻之地，竟已成修罗战场……刀剑相撞之声，刀切入肌肤的闷响声，风卷残云，浓重的血腥早弥漫了整个月夜……
“王影，赶马车走，张平，马伟相护，我断后……”是他的声音，此话一出，我心却一下子揪疼了。不得不如此做的时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抵挡不住，更危险了……
“师傅，你和马伟走，我和张平断后，姐姐不能离开你……”
“一切小心……”片刻，他的声音传来，马车也在即刻动启动。我和秋裳不由被甩了一个趔趄，秋裳死死地抱住我，始终用身子为我挡住外面的箭羽和剑气。
马车疯一般地往前奔去，嗖嗖地破空声中，不时有箭羽凌厉地射在早已破烂不堪的马车上，外面踏踏的马蹄声，以及人施展轻功踩在墙砖瓦跞上的轻微声，都让我明白，后面的敌人依然穷追不舍，也不知王影和张平怎么样了……隐约中感到追赶的人越来越多，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王影和张平已经凶多吉少……一股悲怆涌进眼眸，我抬头望着秋裳，她的眼中一抹深痛卷在深处，只是苍白清丽的容颜冷静得让她再无暇顾及那份心痛，只是用全身小心地护着我，身子却在不知不觉中颤抖不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固执……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焦躁……
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得如此害怕失去……
“娘娘，你不必自责，这是他们的使命。无论何时，这都是他们义不容迟的责任……”秋裳好象读懂了我眼中的愧疚，“我从来都不后悔遇到他……娘娘，若我是他，也会那么做……我不伤心……”
“秋裳，知道王影被称为什么吗？”我噙了一丝的泪水轻轻地说。
“什么？”
“在皇陵，侍卫们称他俩为黑白无常，修罗夜叉……”
“扑噗。”秋赏稍一愣怔便笑了。漆黑的夜里，她苍白冷静的容颜如一朵娇艳的白玫瑰花，为她心中骄傲的男人开出了最绚丽的一幕，“我相信，他比修罗夜叉更凶狠……也比修罗夜叉更命长……”
“所以，我们都该坚强地活着，即使是在此时的状况下也不例外……”我喃喃地说着，直起了身，从未有过的坚强和冷冽，望着血染白衫的男子后背，“颜晋，此时能与你们在一起，我很知足……”
“呵。”他一声轻呵，似乎此时不是处在生死悠关的时刻，而是某一天，他驾车惬意地去春游……可我明显地已感觉到，他挺直的后背还是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那红色的污血烙在他身上，更增添了一抹庄严和英雄气贯长虹的豪气。
“不要那么悲观，因为我不允许……我说过，有我在，你和孩子绝不会出事……”他低声轻柔地说完，急驰而行的马车却倏地一下停住了。他仗剑立在马车旁，誓死如归的气势却让我眼不由一潮，轻轻推开秋裳，蓦地用劲拨下斜插在马车上的一把利剑，我轻盈地跳出马车，斜斜睨着眼望了一眼颜晋，相信，此时，他定能明白我眼中的意味。
栀子花丛，我们有更多的默契，别忘了，我也不弱，尽管此时身子有些不大方便……
颜晋果然微不可察地一笑，“你还行吗？”
“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一丝笃定，我看到颜晋飞扬的眉角不由挑了挑，唇角一抹笑意，挥剑便斩了出去。
魅影轻幻讲究的是空灵机警飘逸，虽然身子有些笨重了，但颜晋已为我挡去了大部分的攻势，我只要轻灵地穿插在他身边，替他挡着那些暗剑偷袭便可。
眼角瞟到马伟，深心痛责，他正靠在马车旁，借着马车的掩护护着身后的秋裳。秋裳那一身米黄的裙袍，鼓起的腹部却为马伟招来了更多的攻势，我眼一潮，心中无限潮涌，让我更加狠厉地砍下更多的残肢断臂……
渐渐与颜晋向外移去，马伟明显地支撑不住了，可我们不敢停留，这些黑衣人明显地受过严格的训练，不仅出手狠辣，而且招招致命。我还好，颜晋的身上早已鲜血横流，若不是顾及我，以他的武功，断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走。”他一声轻呼，随手攻退三个黑衣人的进攻，左手携住我的腰身，一个纵跳，便跃上了路旁的一面矮墙，跳下墙，一条幽长黑暗的小胡同，他再不迟疑，挟着我快速地向前掠去。
不知跑出了多远，颜晋早已力歇，他停下来，一把把我拥在了怀里，“寻儿，颜晋死不足惜，只是我怕要失言……”
我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不会，要走一起走，死一起死……”
他淡淡的笑颜带着一股凄美，拥着我一个轻转，挥剑斩下一个黑衣人的暗袭，此时，我才发现，我们又被重重地包围了……
“遇到你，我从来不后悔……”他一声轻盈，带着飘忽凄绝的美。
“可遇到我，你的噩梦好象就开始了……”
“我心甘情愿……”
“我不允……”
“啊……”
“寻儿……”
后背仿若被重重狠击了一下，我大叫一声，头脑昏沉便渐渐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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