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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解的情愫


  从皇宫里出来,一眼便瞧见了颜晋正站在马车旁静静地等着我,厚积的薄雪晶莹剔透却掩不住他玉树临风的卓雅风姿,见我出来,眼中一亮,似是一步便跨到了我身旁,“怎么样?程太后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神情淡淡有些疲累地往马车上走去。他见我不语又转眸望向了身旁的冬梅,冬梅一怔,立时粗着嗓子道,“你别看我,我在太后宫前就被拦下了,根本没能进得宫去。至于太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知道……”冬梅一声粗朗,却让他讨了个没趣,他目光晶莹地望着我的背影,稍一思忖,便急急地随在我们身后上了马车。

  马车里,我始终静静地坐着不言不语,冬梅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低声一嚷,便出了马车坐到前面车辕上去了。

  “说吧,程太后如此急着召你进宫,到底说了什么?”

  我轻轻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声一叹,低头从衣袖中抽出一张懿旨递给了他。他急忙接过,意味地瞟了我一眼,便连忙打开了。片刻,又合上懿旨,带着不解却又深沉的目光望着我,“程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程太后的意思是说皇上如此天天往宝香阁里跑不合体统。新皇即位,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所以要我以大局为重,以程皇后为重,皇上要宠幸后宫,但不能独宠一人……所以,我便向太后讨了这张懿旨,让我可以在不想见皇上的时候便能不见他……”

  “呵,真有意思……”听了我的解释,颜晋不由咧嘴轻笑,“恐怕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即将生产,她是怕你将来诞下男婴威胁到程樱的地位吧……皇上自从娶了程樱却一次也没临幸过她,现在恐怕整个程家都着急了……程太后当初为皇后时,就一直无所出,但她只因抚育过七王便可贵为当今的太后。如今,程樱如愿以偿,程家可谓是风光无限,所以程家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出现……排除异己,也是情有可原,后宫本就母以子为贵吗……不过,你的情况倒有些特殊,唉,无心插柳柳成荫,树欲静而风不止啊……”颜晋一边不无感慨地说着,一边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我意味地望着他,心里深深浅浅,若不是胸有成竹,他决不会是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经过上次那一场恶战,他明显的心有余悸,行事比以往更谨慎小心。如今如此模样,心中定是有了定夺。

  “颜晋,我们什么时候走?真的就不能提前离开吗?是非之地,如今这里早已容不下我们了……”我淡淡地说着,眼光飘渺,带着明显的厌倦和疲累。

  颜晋一听,脸上蓦然认真,低头想了想,轻轻道,“如今北蛮冰雪不化,路途颠簸危险,你又即将分娩,我怕路上若是有个万一……离开容易,但要确保你和孩子一路安然无恙,就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你放心,程太后绝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她召你进宫只不过投石问路,不说原先的他就不受她控制,如今更是蛟龙升开,更难以掌控了。她不敢对皇上怎么样,却只能在你身上打主意……她如此着急,也不过想快点让程樱套住他,生个一男半女的,这样程家的地位就万保一失了……我们静观其变,一切等你分娩之后再说吧……”

  听了他的话,我低头轻轻抚上孩子,颜晋的话也不无道理,为了孩子着想,如今这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只是我们以后行事要更加地小心了……稍息片刻,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递给他,“太后说,凭此腰牌可随意出入皇宫……”

  颜晋接过腰牌反复看了看,眉头一紧,有丝不解,我心一动,轻声问,“怎么了?”

  “这个腰牌可不仅仅是出入皇宫那么简单,拿着它,在北蛮境内毫不客气地说可以畅通无阻了……即使皇上的御令也不能阻隔……”

  听了颜晋的话,我明显一怔,从他手里又拿过腰牌反复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便一把又丢给了颜晋,“不管她是何用意,这个腰牌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你收着吧,将来必有用处……”

  颜晋小心地收到怀里,思索了一会,嘴里喃喃,“也许……”

  “什么?”

  “呵呵,没什么……反正对我们有用就行了。放心吧,我敢肯定程太后绝不会加害我们的……”颜晋嘴里一声轻快地笑,眼中一抹笃定,似乎心中早已经明白了一切,但那神态显然还在掩饰着什么,我不想去追其究,总之,我相信他绝不会伤害我就行了。我轻轻往车壁上一靠,“我睡一会,大清早的就出来了,到了宝香阁再叫醒我……”

  “千寻,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吧?”片刻,颜晋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轻轻睁开眼,面带不解,他清润的眸子一片黑白分明,眼中积蓄的心疼愧疚却如潮水般瞬间便盈满了眼眶,“颜晋,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颜晋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转过了头去,明显地长吁短叹,“千寻,你会怨他吗?”

  “什么?”

  “这么久了,自从我们在拙政园遇害,一直到在锦绣一路疾驰再到北蛮如此境地,他都似毫无声息对你不管不问,既没有营救你也没有沿路阻拦七王,你心中可否怨恨他?”颜晋说着,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积聚的情绪如一块嫣红的烙铁一般烫在我心上,我顿时急喘了一口,突地一下子躺倒在车子里,“不知道!”粗略的话语带着赌气般地硬朗,心事一下子昭昭若现。

  不怨他吗?心中一直刻意回避又刻意不去探究的问题如今被颜晋轻轻一提,心中竟抑不住地涌起一股酸楚来。就象心中有块刻意不去想的伤疤又被尖刀狠狠挑起一样,那股痛竟然轻轻一下便触动了整个神经,不怨他吗?真的不怨他吗……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为他担忧为他牵挂为他揪心,可如今,我又在哪里?他又在哪里……

  虽然心底一直都爱他如初,虽然一直都在不停地告诫自己他有自己的苦衷和难为之处,不能怨他……可,曾经是那么的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往昔的爱恋又是那么的如胶似漆刻骨铭心,我怀了他的骨肉,被人追杀又被人掠走,他怎能无动于衷到此时都无声无息毫无动作?他可否担心过我?可否知道我的尴尬,如履薄冰步步难为?一旦卓雄不是单纯的想守着我而是要拿我们母子做质子,他可否知道我们母子将来的处境和危险?举步维艰,忍辱负重……心里虽然一直渴望着离开北蛮,可一旦离开了,却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如今的锦绣是什么状况了?我还能回去吗?他真的会放弃我们吗……心中的情绪如决口的江流,泪水早悄无生息地爬满脸颊,颜晋轻轻叹息,细腻柔滑的手不停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泪水,“千寻,别怨他,你要怪便怪我吧!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好好地保护你……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我不该让你涉险让你为难……千寻,其实他……”

  “好了。”我睁开眼,一声犀利,明亮的眼睛带着泪水的潮汐望着他,“颜晋,我什么都不想听……都是我自己不好,一直以来都招惹了那么多的是非,一直又爱得那么卑微那么辛苦,颜晋,我累了,真的累了……可这一生我不悔,我爱过,痛过,得到过,也失去过……如今我还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一生不管怎样的艰辛颠沛流离都值了……待离开了北蛮,若不能再见他再回皇宫,你便为我们母子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吧!我想过那种无忧无虑平静无澜的平凡日子……”说着,我一个艰难的翻身躲到了车里面,手死死地抵在唇齿压抑着一丝凄凉,泪流满面,颜晋轻叹一声,一直都缄默着没有回答我。我心如草蔓,扑腾纠葛着满心的痛。

  车外,一声声鞭子狠狠抽打在马背上的脆响声,马不停地在狂跳嘶吼着,冬梅也一声尖叫,似是惊诧不已,但马车却依然稳稳当当缓缓地向前行驶着,仿若那一声声的鞭子不是抽打在马身上,而更象是抽打在某个人的心上一样……

  晚上,意料之中,当冬梅拿着程太后的懿旨拒他在屋门之外时,他一把夺过了懿旨,冲进屋,当着我的面,把懿旨狠狠地一下子抛在了屋角处。那怒不可歇的气愤,眼中寒冰四起,整个人就象个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一般的危险,重重地坐在软榻上,看也不看我,“她召你去干什么?就是为了给你这道懿旨吗?你以为这道懿旨对我有用吗?竟然真的拿来拒我……”说完,他抬起眸子,眼神竟有一抹的好笑戏谑。

  我扁扁嘴没有说话,四下一看,早无人影,冬梅冬菊溜得比兔子还快。于是,我艰难地挪动着身子从软榻上下来,走到屋角,拣起了那道懿旨,“皇上你这是干什么?我觉得程太后做的没有什么不对的?程樱是你的皇后,你应当宠幸她。你若真为我好,便不要再到宝香阁里来了,人言可畏,我可不想惑乱君心,被扣上红颜祸水的罪名……”

  “哼。”他冷哼一声,轻蔑地瞟了我一眼,那眼里的意味复杂又难懂。他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不够魅力够不上惑乱君心,红颜祸水?还是不屑于程太后与程樱……唉,算了,想那么多干吗?今晚只要把话说清楚便好。

  “皇上,锦绣如今该是青山碧水,百花争艳芬芳四溢的时刻,千寻过惯了那种观荷采莲闲适轻暖的日子,北蛮虽然白雪皑皑,寒梅飘香,又是另一番景致,但毕竟不是千寻所向往的……皇上,程皇后贤淑端庄,心胸大度,她才是最适合你的……你救了千寻,千寻感激。你掠了千寻,千寻也不怨你……只是皇上,有些事不能强求,你对千寻的好千寻铭刻在心,千寻也不想伤你,可千寻真的对你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眷恋……其实,有的时候,追求某种东西,到了最后,早已忘了最初的目的,只不过仅仅是为了想得到,可一旦得到了,才发现它根本就不适合自己,当初的念想,也不过是一时的新奇罢了……皇上,忘了千寻,好好地珍惜程皇后吧……”

  听了我的话,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只是低垂着头,慢慢优雅地斟了一杯香茗,浅尝了一口,萦绕的茶香迷朦了他的容颜,让我再辩不清他脸上的情绪,“此次朕登基,你知道锦绣是何人到来恭贺的吗?”他没有正面回应我的问题,而是莫名地道了这么一句。我不明所以,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抬眸望了我一眼,那眼中的波澜不惊似一潭凝固的深水,让我再探不到任何的涟漪,见我一脸的茫然,他勾起了淡淡的唇角,“是洛纪……毫无武功娴静文雅的洛纪,且只带了两名文官,几个仆从,还给朕带来了许多的贺礼……”

  那又怎样?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我还是有些不解。

  他突然肃起了脸,眼中一厉,“你还想着要回去?这么好的机会,他却只派了个不会武功的洛纪前来……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若真的爱你,在锦绣,你经历了那场刺杀,何等惨烈,他可曾去救你?在锦绣朕带着你一路疾行,他可曾途中设法阻拦过?即使在北蛮,我想凭他的能力,他不会不知道你在何处,那么,他又可曾担心过你?你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别说你现在走不了,即使生完了孩子离开,你就能保证回到锦绣他就能认定你抱回的孩子定是他的骨肉吗?千寻,朕对你的心从来未有如此认真过,有你在身边,我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最想做的是什么?这一生我绝不会放你走……”

  不能不承认他的话象一把刀,正狠狠地戳在我的最疼处,我脸色一下子苍白,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让我不得不咬牙支撑着自己几欲倒下的身子,在他面前,我绝不能软弱,于是,我冷哼一声,硬是装出一股冷烈来,“皇上,难道仅凭锦绣派洛纪前来,你就能断定这一切吗?我不相信……我们的爱不是你所能相象的,有时候,爱到深处,遥望也会成为一种幸福……我爱他,此生不渝,不管他怎样做,我对他的心永远也不会变……皇上,我说过了,你对千寻的好,千寻一辈子铭刻在心,只是没有一种爱可以凌架于自由之上,它更不能成为一种借口,两情相悦才是最美的爱情,皇上,千寻从未有爱过你……与其在千寻身上白白浪费时间,不如回头看看你身边的人吧,她才该是你珍惜怜爱的人。人生苦短,皇上,你也别再执迷不悟了……”我低着头,强忍着一丝的泪水,坦荡真诚的话语,发自肺腑。

  “洛纪不几日便要回去了……自从朕带你来北蛮,除了洛纪,锦绣一直再无人踏入北蛮境地……你也别指望着你身边的那个颜晋,他身上的毒到现在还没有解呢!没有朕的解药,他寸步难行,活命都难……”

  “你……”我一时气结,“你对颜晋做了什么?他那么帮你……”我一声悲怆,泪水早已在眼眶打转,只是我强忍着,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他沉默地望了我一眼,目光深邃,语气却无情清冷,“你放心,朕每过几日便会给他解药,只要他老实地待在北蛮,便死不了……”泪象一个绝情的河水,在此时此刻冲走了我对他所有的幻想,我目光冷烈清瞿地望着他,声音坚定而果绝,“你留不住我的……皇上,别让我恨你……”说完,我跳下榻,毫不迟疑地走进了内室,转过屏风,我却一下子无力瘫倒在地上。

  室外,皇上卓雄依旧优雅地饮着茶,只是那颤动的手,茶早已轻轻地溢出桌面他却浑然不觉,脸中的清寒更冷了,袅袅温暖的屋子竟有股冰天冻地的寒气。抬眸轻轻望着内室,淡淡的痛惜,耀在眼中,竟犀利得似一抹冰凌,“千寻,我怎么做,才能留住你……如果,恨能让你记住我,那便让你恨吧……”

  卓雄这一晚没有留在宝香阁,当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暗夜中,千寻住的屋子外的暗影中便闪出了颜晋的身影,一声叹息,“你还不打算与她相见吗?你忍心她如此伤心绝望……”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如狼一般凌利的眼神如天幕中璀璨的星辰一般灼亮的盖过了所有的清冷,“她的心思太单纯,若早早相见,卓雄一眼便能瞧出端倪,为了她和孩子,再忍几天吧……”

  “唉。”颜晋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洛纪还好吧?”颜晋莫名一句关心。

  “勉强还活着……”

  “那种毒可是查出来了?”

  “北蛮雪山老人的独门巨毒,飘雪红……”颜晋听罢,又是深叹一声,没有再说话。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害人终害已……

  此时,夜色浓稠,静得似乎连树上的雪飘落到地上的细微声都听得真切分明,月亮悄悄地从宽大厚实的树冠中探出头来,映着地上的雪,大地一片素白的光洁。阴影处,一片袍角,颜晋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光洁平凡的面容留着髭须,若你仔细分辨,便知他就是白日里赶车的中年车夫……只是偶尔的婉转处,那凌利的眸子,精光流泻,竟比满天的星辰还要璀璨灼亮,一缕柔光飘缈,紧紧盯着虚掩的屋门,听着屋内压抑的嘤嘤啜泣声,心竟一下子疼了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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