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 黑色彼方12

　　午夜竟然从血泊中浑身是血的站了起来，而她的瞳孔已经缩小了很多，分明就是某种野兽的眼睛！她很享受的舔舐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回味着那种腥香甜美的味道。这时，黑豹的尸体已经失去法力，变回了那只老黑猫的样子，而它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还在向外冒着股股鲜血。

　　午夜的手兴奋且抑制不住的在颤抖着，着了魔似的整个头向后环转了一周，伸了伸脖子的筋骨。而后跪在了地上抓起那只死去的黑猫贪婪的啃食了起来，子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恶心难忍，孟婆也是吃了一惊，啃食血肉和骨骼发出来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让人从骨缝里渗出莫名的恐惧，两人愣愣的看着，胃里一时翻江倒海……

　　似乎过了很久，午夜终于吃饱了，抬起头直直的瞪着孟婆看，只见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像是饿狼看见了猎物一样，随时都可以发狂的扑过去，这把孟婆看得手心发凉，从心底的不自在。但是孟婆仍然故作镇定的说：“你也不是绝对的正义么，要是归顺于我的话，或者会成为我最得力的手下吧……与我同时降世的对手？”

　　子昼听到这话马上问：“你在说什么，什么与你同时降世？”孟婆阴笑着没有回答，而后渐渐地消失了。

　　不久，午夜的瞳孔也恢复了原状，她看着天空中悬浮着的人们叹息了一声，而后拿出了经卷盘坐在地念起了经文，只见所有人都慢慢的被放了下来，转眼尸殍遍地。午夜子昼二人慢慢的行走在这些尸体与濒临死亡的人们中间，寻找着飘渺。渐渐地镇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各自找着自己失踪了的亲人们。

　　午夜和子昼叫喊着飘渺的名字，查看着每个人的脸，即使有一线希望也绝对不会放弃。天空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金色的光线照在了大地之上，像是一条由光凝聚成的一条小路，一直通向远方，午夜眼神随着那条“小路”的方向一直延伸过去，停到了远处的一个地方，午夜径直的走了过去，终于找到了飘渺。

　　飘渺已经奄奄一息，虚弱的昏迷在那里，午夜跪在她的面前，心疼的将她扶起在怀中，子昼也很是伤心蹲下身呼唤着飘渺，可是飘渺并没有反应，午夜红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子昼把着飘渺的脉叹息着说：“脉象极为微弱，恐怕……救不回来了……”

　　午夜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只见她咬伤了自己的手腕，然后伸到了飘渺的嘴边，让自己的鲜血流入飘渺的嘴里，子昼问：“你在干什么？”

　　“我还想试一下最后一个方法，以我的毒攻破瘟毒……”而奇迹发生了，飘渺竟然有反应了……午夜高兴地紧紧地抱着飘渺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子昼也长舒了一口气……

　　而县太爷也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只是她的女儿早已死去，尸体已经腐烂不堪，县太爷抱着自己女儿的尸体在那里很平静的跪坐着，然后同样平静对他的女儿说：“乖女儿，爹爹带你回家……”

　　第二天，阴云已经彻底散开，午夜在飘渺的床上抱着刚刚苏醒的飘渺，一起看着外面温暖的阳光，两人的表情是那样的幸福。午夜说：“渺儿，你不在的时候，我却一直感觉你还在身边，感觉你的声音，你的气息，你的关怀……”

　　飘渺虚弱的笑笑说：“你不是听见风里又人说话的声音么……那就是我啊，我在空中看见你被孟婆欺骗十分担心，但是又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默念着想要对你说的话，没想到真的传达到了……”

　　“那时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关心我么……”

　　“谁让午夜你比谁都重要呢……”

　　午夜微微抱紧了一些说：“渺儿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啊……”

　　再看午夜的手下面正接着一个大碗，她的血正一点一点的流进去，午夜自语道：“享受着血液在身体中慢慢流失的感觉……哼哼……”

　　这时，子昼走了进来，看见午夜飘渺两人这样的场景感觉有些尴尬，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子昼说：“血接好了吧，我去倒进镇上的水井里。”午夜第一次对着子昼幸福的微笑着说：“可以了，你拿去吧，记得告诉镇上的人待到他们的病完全好了以后将那口井封掉。”“我知道了……”子昼欲言又止，午夜问：“还有什么事么？”

　　子昼回答说：“彼方她……是你的朋友是么？”

　　午夜马上意识到子昼要问的事情，于是回答说：“是啊。啊，我忘记告诉你了，她已经离开这里了，很匆忙……”

　　“嗯……”

　　“她说……谢谢你……”午夜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作为对子昼的安慰。真正的自己已经回来了，那时的微妙感觉或许只是自己在失落中寻找安慰与寄托时产生的一种错觉吧……对于午夜来说，春天真是个恼人的季节……

　　子昼端起碗又恢复的平常的笑容：“我去了。”说着离开了飘渺的房间。

　　这时，飘渺说：“午夜哥，这样对子昼是不是太自私了，他对我们是一直可以豁出性命的，而我们一直这样将他关在了大门之外……”午夜若有所思的说：“顺其自然吧，已经瞒了这么久了，突然告诉他恐怕他更会受打击的，在他的世界里，彼方也只不过是个过客吧……”飘渺看着她说：“还是去看看他吧……”

　　午夜走出了屋子去找子昼，终于在井口前看见了他，他正在将午夜的血倒入井中，只是显得若有所思，镇上的人早已等在了井边。午夜远远的看着子昼，竟然无法迈出一步再靠近他，此时的午夜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注视着他。

　　这时子昼也看见了午夜，与午夜对视了许久之后才走了过来：“彼方……”午夜惊奇的看着他，以为子昼正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子昼又接着说：“彼方她到底是谁？”午夜的目光已经离不开子昼的眼神，像是已经被她所深深吸引，而这种目光子昼也感觉到了似曾相识：“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是么……”午夜只好回答说：“是……她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重要的胜过一切的人。”午夜的这种说法其实是极为自私的一种说法，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子昼问：“那我和飘渺都是微不足道的么？”

　　“你在逼我说错话……你在为一个对于你来说很陌生的女人在责怪我。”

　　子昼宽大的臂膀又一次将午夜包围，盛着鲜血的碗碎落在了地上：“不要产生任何对于仙界禁忌的感情，我在等你回去……”“你不让我拥有，那你做到了么……”子昼将午夜抱得更紧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

　　失败的孟婆竟然出现在了唐朝武曌的御书房中，坐在武曌的龙榻之上，只见她竟然慢慢变成了武曌！她很疲惫的卧在龙榻之上回想着与午夜对峙时的场景：“午夜，你到底是什么，枉朕亲自去收拾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为朕所用的话，对于朕是不是如虎添翼呢……”

　　没过几天，午夜一行就离开了这个小镇，镇上幸存的人已经彻底的摆脱了瘟疫的折磨。午夜他们也可以安心的上路了。只是不免多了一个心结：孟婆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谁在以他们为敌……

　　子昼问午夜：“午夜，那只猫……”午夜不以为然地说：“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老。”“看到那样的情景很是为你担心。”午夜笑笑说：“没什么的，偶尔换换口味不错的，有机会你也试试。”子昼也笑着说：“好啊。”

　　这时午夜又转过头看着飘渺，突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渺儿，你的眼睛好像变得更加透明清澈了。”飘渺笑着说：“和你的很像了啊。”子昼说：“可能是因为午夜的血吧。”飘渺担心的说：“那镇上的人不会是也……”午夜笑笑说：“应该没事的，他们喝的都是溶在了水中的，现在看来渺儿你更像是我的人了。”午夜对着飘渺会心的一笑，而后喝着酒晃晃悠悠的走在前面，恢复了从前的浪荡迷醉，这反而让人放心了许多，毕竟最近午夜的变化太异常也太惊人了，两个真心真意的爱护着午夜的人跟在午夜的后面幸福的看着她的背影。

　　而此时午夜的心中所想的是：曾经有一度想要就这样投入你的怀中，变为依赖着你的彼方，但是我又回来了，我更爱的还是午夜啊，那个卓绝无比的魔仙午夜……

　　她是那样的阴柔，那样地无情、颓废而残酷着、自私而黯淡，因此才这样爱惜这样的身份，呵，伪善或者伪恶着。以自己灰暗的阴影遮掩自己可怜的白光。回忆急剧地前奔，且不断停留回顾，日来年往，她永远以种种名字，种种姿态，种种的深悲和极乐，来改变着她认为不好的东西。

　　这才是自己的命运吗？好吧，可以欣然接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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