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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你也有今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炜从地上爬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头上明显肿起一个大包。他努力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感觉自己的头一阵胀痛,眼前发黑,还有无数金星在眼前晃动。渐渐缓过来,张炜环顾四周一圈,却只见树林子中只有自己一人孤零零躺着,韩屠夫和那些村民们早已不见踪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炜摸了摸被人用棍子打肿的后脑勺。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他才回想起刚才的事情:在高家门口,韩屠夫和一干村民们被人打得七零八落,待高家二少爷驾车离开后,韩屠夫自知没有实力和高家对抗,这才带着众村民准备回村,只等日后再从长计议。

  可有谁知道在半路上居然出现意外。他们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突然冲出一群手持木棍麻绳的黑衣蒙面人,那群人个个身手不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韩屠夫和村民们就被全部制服,就连张炜也被人在后脑打了一棍,一直昏迷到现在。

  “难道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都回去了?罢了,还是回去看看吧!”张炜自言自语说着,拖着如灌了铅一般的两腿,步履艰难向自己村里走去。

  回到村内找人一问,张炜才知道韩屠他们根本就没有回到村里来!村民们还反问张炜:“怎么大师一个人回来了?”

  张炜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听完张炜所言,有人怒道:“肯定是高家的人背后下的黑手!”又有人道:“看来,贺师父失踪也和他们有关了!”可是愤怒又有何用,村里只剩下妇孺老人和身上伤未愈的几条汉子,就算是现在再去了高家,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倘若是在现代社会,张炜肯定会说:“怎么不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去报官啊!”可是他知道这是在清朝,这个时候的那些“青天大人”除了贪污受贿之外,要指望他们办一点正事,恐怕是指望不上。虽是这样想,张炜嘴上却说:“各位,事已至今,看来现在我们也只能去报官了!”

  “报官?那帮人只知道要钱,没钱连衙门都进不去!”有人道。

  “钱?我有!”张炜急急道,“这就去告高家那帮狗日的去!”说罢,他转身走进贺家屋中。

  休息了一整夜又一个早上的小思杨也已经恢复许多,她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听到门外动静,小思杨赶忙迎上来:“可是师父回来了?”

  见到只有张炜一人回来,充满希望的眸子又黯淡下去,她失望的喃喃自语:“师父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取了五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张炜带上小思杨和两名村民,来到城里钱庄换了现银,便直奔兴泉永道道台大人的衙门去了。

  到了衙门外,一名村民正欲击鼓鸣冤,却被张炜喝住:“不可!若是现在击鼓鸣冤,恐怕还少不了一顿打!”

  说完,他让众人在门口等候,自己却往道台府上去。到了门口,被皂班和门子拦下。张炜给了四人一人十两赏银:“贫僧前来有事相求,望几位大哥通告道台大人。”

  当然,道尹孙钦昂可不是张炜想见就能见到的,孙钦昂乃是高高在上的“青天大人”,此人虽然在政绩上没有什么作为,却也是一个“真才实学”仕途出身之人。孙钦昂河南人士,祖孙三代都是翰林出身,从三品大员,岂是一干“刁民”想见就能见的?接见张炜的乃是同知大人姜臣瓘,此人为五品大员,也算是给足了五百两银子面子。

  姜臣瓘笑纳了银子,再问明事情前因后果,他大怒道:“竟然有这等事!光天化日之下劫掠百姓!本官不能不管此事!”说完,他便让张炜去外面击鼓鸣冤,他好升堂处理此事。

  升堂只是走一个形式,很快姜臣瓘便让人去提审高家二少爷和李峰等人。在衙门内等了许久,被派去提人的捕快回来汇报:“报大人,高家二少爷不见了!早上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他们去哪里了?”姜臣瓘问道。

  捕快犹豫了半天,才鼓足勇气回答道:“据说他们去了姚天景家。”

  听到姚天景三字,刚才还是怒容满面踌躇满志的姜臣瓘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他叹了口气对张炜说:“进了姚家本官就不好处理了,姚天景后面是洋人啊!此事事关重大,只能等了,本官就不相信那高家二少爷一辈子呆在姚家不出来。等他回家,本官马上让人把他缉拿归案!”

  只是无论是姜臣瓘还是张炜,都不可能知道高志斌再也不可能从姚家出来了。就在刚才,高志斌坐在麻将桌前后,他一上来就连赢几把,赢了十几两银子。谁知对面那络腮胡大汉却说:“高二少爷财大气粗,这点小钱如何看得上眼?要玩就玩几把大的!”

  底数加到一百两银子,结果第一把高志斌就输了两百两。他把身上的钱都掏出,给了大汉之后还剩下五十两。高志斌心有不甘,又继续玩,第二把他赢回三十两。可是第三把,又输了一百五十两。这一下,身上的钱凑起来都不够。情急之下,高志斌转头问李峰:“你身上可有银两借我一用?”

  “少爷,小人身上就五两银子啊!”

  高志斌对络腮胡大汉拱手道:“这位大哥,你们在此稍候,我把他们押在这里,这就回家拿钱便来。”

  谁知大汉拦住高志斌:“以高二少爷的名声,我们还不知道?没钱没事,我让你打欠条。若是回家拿钱,这一去要多久才能来回?”

  于是高志斌又坐下开始,不一会儿,他就输了一千多两。输红眼的高志斌道:“我要再玩大点的,底数一千两一把,不知道各位是否肯奉陪?”

  络腮胡大汉笑道:“高二少爷要玩,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不奉陪!来来来,继续!”

  高志斌哪里知道,那三人其实都是麻将高手,而且他们还串通一气,高志斌的上家顶他牌,下家喂牌,对面狂胡大牌。很快高志斌已经输了一万两银子,他一次次在那些人拿出的纸上签字画押,到了最后,边上看的李峰在他耳边轻声道:“少爷,不能打了,再输下去,怕是您把家产都抵押了也不够啊!”

  这时高志斌才明白过来,现在自己已经把家产都输光了,若是回家拿钱,不但拿不出那么多钱,恐怕老父一怒之下打死自己也难说!正在他汗流浃背惊慌失措之时,却见姚天景向亭子这边走来。他连忙上前道:“姚老爷快救我!”

  姚天景满脸堆笑看着高志斌:“怎么,高二少爷又输了?”

  一年之前,高志斌回家探望,在城内经过一处赌场,他一时兴起进入玩了几把,却把身上银两输光,还欠下一屁股债。赌场内的泼皮不肯放人,当时是姚天景出面解了围。但姚天景却提出一个条件:“我看上曾厝垵村的风水宝地,需要高二少爷你出面帮忙。”于是这才有了两村争夺不休的事情。

  “姚老爷,若是姚老爷肯帮忙,我高志斌做牛做马都愿意啊!”高志斌泪流满面着跪在姚天景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哭喊着道。

  “哈哈哈!”姚天景突然仰天大笑几声,不一会儿,他收起笑,看着高志斌冷哼一声道,“姓高的,你觉得你还能帮到我什么忙吗?该做的事情你都已经做完了!我要的都已经得到了,现在就是洋大人那边催得紧,我还差五个华工便能交差!这样吧,你们四个人都给我留下来,过几天我把你们送去洋人那里享福!”

  “这,这……”高志斌支支吾吾说,“姚老爷您不是说要曾厝垵的地盘,我愿意为姚老爷尽犬马之劳!”

  “哈哈哈!”姚天景又一次仰天大笑,“我已经入了英国国籍,要那些地盘干吗?只是洋大人让我每年在厦门一带寻找五百华工送往汕头或是澳门。几年前这事还很顺利,只是这几年来华工难找,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高二少爷,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吧!”

  若干年前,因为战乱和天灾,这些人贩子轻轻松松就能“招募”一批华工卖给洋人。自从一八七四年开始,两广总督瑞麟下令严查贩卖人口活动,同时在恭亲王和总理衙门努力之下,葡萄牙政府被迫中止了苦力贸易。从此,由苦力贸易变成正式的招募华工。可是因为苦力贸易被切断,急需苦力的美洲大陆得不得廉价劳动力。一八七七年,清政府在西班牙十四艘军舰威胁之下不得不放开移民和出口华工政策。但是根据李鸿章调查团出国考察,国内老百姓也知道华工在国外所受的待遇,自然洋人通过合法渠道就很难招到华工。于是那些黑社会和人贩子又一次发挥作用,通过拐骗和绑架等方式“招募华工”。这种状况一直到了一八八八年,美国禁止华工入美。一八九零年之后,清政府提出必须用中国船输出华工。在这两项政策打击下,香港等地的苦力掮客损失惨重,这才真正中止了苦力贸易。

  也正是因为姚天景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加入英国国籍的外籍商人,也和清政府的官吏之间有勾结,获得在华“合法招募”的权力,所以姜臣瓘方才一听到姚天景的名字,吓得两腿都发软了,两村村民失踪案从此也就不了了之。

  “姚老爷,我家里人不知,还是让我回家通告一声吧。”说完,高志斌想要走,却被一群彪形大汉拦住:“高二少爷欠下那么多钱就想走啊?”

  姚天景扬了下手:“带走!”

  一行人围上来,把拼命挣扎的高志斌、李峰和他们带来的两名仆人都给押了下去。

  “咣当”一声,牢门开了,络腮胡大汉淫笑着道:“高二公子,我想这里有个人看到你来,肯定非常高兴!”说完,他走向贺剑飞的那间牢房门。

  听这条大汉这样一说,高志斌猛然发现那间牢房内关押的正是贺剑飞!尽管他已经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皮鞭打成布条,高志斌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不要啊!救命!救命!”高志斌大声呼救。

  听到高志斌的声音,牢中的贺剑飞“刷”一声站起,双手拉住木栅栏,蓬乱的长发下一对虎眼露出凶悍的眼光,他咬紧牙关怒视着高志斌,看那架势,似乎是要把高志斌撕成碎片才罢休。

  络腮胡大汉不理睬大呼小叫的高志斌,他长手一伸,就好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高志斌提起来。早有人打开了牢门,大汉把高志斌往牢房内一丢,边上那人便关上牢门。

  高志斌刚刚被丢在草堆上,却感觉自己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被踢了个跟头,从草堆上飞去,一头撞在墙上。还没等他回过头来,却听到背后一声霹雳般的怒吼声:“高二少爷!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高志斌脑中一片空白,此时他只知跪地告饶说:“贺大侠饶命啊,我也是被迫的,我一直不知道姚天景和洋人有勾结。我欠下他一屁股债,我,我……”

  话声未落,高志斌身上又挨了重重一脚,他摔在地上,还没爬起,只见贺剑飞怒目圆睁:“姓高的!哈哈哈!苍天有眼,让你又落在我手里!”

  高志斌总算是回过神来,他见贺剑飞浑身伤痕,脸上还有一道疤痕,上面的污血已经结成黑色的痂,再看他手上脚上都挂着沉重的铁链,想到刚才踢在自己身上两脚,比平时少了不知多少分的劲道。于是心里暗道:‘此人现在也不过是没牙的老虎,我还怕他作甚!’想到此处,他反手一拳打出。

  贺剑飞没想到高志斌居然敢还手,他抬起一脚踢出,只可惜脚上被脚镣限制,这一脚刚刚踢出就被高志斌挡住,紧接着脸上又挨了一拳。不过贺剑飞也不是什么善茬,高志斌一拳打在他脸上,他也一记肘击撞在高志斌颧骨上。两人你一下我一下,边上牢房内的人都在看热闹,韩屠他们给贺剑飞叫好,高家的人给高志斌喊加油。

  贺剑飞平日武功高出高志斌许多,可是此时他身上有伤,手脚又被铁链所束缚,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了半个时辰居然分不出胜负。等到都打累了,鼻青眼紫的高志斌喘着粗气坐下:“贺大哥,别打了,我认输了还不行?现在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

  贺剑飞被关押到牢中之后,少不了一顿毒打。他休息了一夜又一个早上,身上伤口刚刚愈合,方才一顿打斗,伤口又一次破裂,也是狼狈不堪。现在见高志斌认输告饶,他也顺水推舟坐了下来道:“罢了罢了!现在我们同病相怜,你说得没错,我们应该想法子如何逃出才是!听说那洋工可不好做,到了洋人地盘上,周围都是手持洋枪的洋兵,还有手持皮鞭的洋人监工,干活慢了点,鞭子就落在你头上。据说很多人被送去花旗米国,几年不到大多数人都死在那里,只有少数人得以回国……”

  贺剑飞这番话说得高志斌脸色死灰,他原以为自己被姚老爷这样拿下,给洋人凑个名额,他还以为像是去南洋的那些华人一样,去做上几年工就能回国,说不定还能加入英国国籍,从此连清政府的官员都可以不鸟他们了。听贺剑飞这样说,他才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贺大哥这些话从何而来?”

  贺剑飞冷哼一声道:“那个姚天景,说来和我也是熟人了!十六年前我也曾在他手下从事,只因看不惯他贩卖人口,赚黑心钱,这才离他而去!你知不知道澳门和汕头的猪仔馆?我也曾帮着那些人做过一些伤天害理之事,当时也押送过不少人去那里。你不知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过几天你就能看到了!”

  “贺大哥所说真是如此?那我们现在要如何想办法逃出?我还年轻,我不想就这样死在洋人手里啊!”高志斌哭丧着脸道。贺剑飞也不再理他,却是转过头去在稻草堆上躺下。刚才一战,自己也打得太累了,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再说张炜万般无奈离开兴泉永道衙门之后,他已经知道此事原来都是姚家所为。想必韩屠他们的失踪,还有几天前那些村民的失踪,肯定都和姚家有关。

  “大和尚,你怎么了?”冷不防有人喊自己。张炜转过头去,却和邱思杨湖水一眼的眸子对在一起。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眼泪都似乎要掉下来:“大和尚,你能把我师父救出来吗?”

  张炜心里暗道:‘姚家?姚天景?不正是姚姑娘的父亲吗?这下应该好办了!’想到这里,他对邱思杨道:“思思,别担心,姚家的人我认识,我一定有办法把你师父,还有你秋姐她爸他们都给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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