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碰到硬茬

　　邬建军见到一艘小山般的大船，他还满怀高兴，以为来了好货色。等两艘船靠近，对面船舷上打开密密麻麻的炮门，邬建军这才知道大事不妙，他大叫一声：“不好！碰了个硬家伙了！”

　　但是邬建军也不想逃跑，那么大的一条船，多么肥美的一条大鱼啊，怎么能轻易放过？虽然这条鱼太彪悍牙齿太锋利，可能会把自己咬得遍体鳞伤。

　　距离一里时，法国武装商船一轮齐射火光令人眩目，右舷密密麻麻炮门中似乎有不计其数的炮弹挟风带火向“永兴”号飞泼而来。几乎是在同时，“永兴”号左舷火炮甲板和上层甲板上加装的火炮也是一排齐鸣，红火白烟从船上冒起，“咚咚咚”一排反击的炮弹射向法国商船。两门哈乞开斯机关炮同时开火，炮手摇动手柄，两条飞舞的火蛇直窜向法国商船。

　　同样的炮击，不一样的效果。

　　法国船射来的炮弹打在“永兴”号上，打得碎木横飞，击中火炮甲板的炮弹钻入舱内，正在操作火炮的炮手们血肉横飞，多名炮手中弹毙命。打在上层甲板的却是开花弹，顿时甲板上烟雾翻腾碎片四处飞舞，被炸开的木屑也被点燃星罗棋布撒在甲板上冒着黑烟。

　　再看“永兴”号射到法国船上的炮弹，多半是在外层铁板上留下一道凹坑，炮弹随之就被弹落到海中。那两门哈乞开斯机关炮也没什么效果，飞舞的火蛇撞到敌船上，在外层铁板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印记，就如给敌船挠痒一样。倒是船艏和船尾的可旋转式三十二磅重炮威力大，若是击中，能从敌船上撕下一块铁板下来。只可惜三门艏尾重炮无一命中，炮弹全部打到海水中炸了鱼。

　　这时邬建军才明白，对手简直是一条要命的鲨鱼，弄不好捕鱼不成反而喂了鱼。真没有想到对手的皮那么厚实，要打穿它还真不是件易事。

　　情急之下，邬建军大吼道：“敌船还要一段时间准备！快用连珠炮扫射它的上层甲板！”

　　机关炮手摇动手柄，炮口喷出火舌直奔向法国武装商船上层甲板。炮弹旋风一样在敌船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上层甲板上多名法国水手被直接命中的机关炮弹撕开柔软的身躯，被腰斩成两截，倒在甲板上。

　　法国船长皮埃尔发现还有两艘风帆战船分别从自己的头尾夹过来，距离还有三海里。再看“永兴”号船体最大，火力也最强，而且是蒸汽动力轮船。便明白“永兴”号肯定是海盗的旗舰。遇上皮埃尔吼道：“右舵五度，保持八节航速，贴近敌船，上层炮甲板准备霰弹，轰掉敌船的机关炮！下层炮甲板准备实心弹，撕开敌船船舷！给我轰沉它！”

　　蒸汽机发出怒吼声，大型铁甲武装商船同“永兴”号成一个小角度的夹角贴近。

　　发现对手的意图，邬建军喊道：“左舵十五度，提高航速到十二节，抢在敌船前头垂直夹角！”他所说的就是要抢占T字型的顶端，这样就能避免对手充分发挥火力，又能充分发挥自己的火力，对敌船进行猛烈打击。对手是由战舰改装的铁甲武装商船，而自己是普通的单层底木质武装商船，若是硬拼，根本就不是同一档次的对手。

　　谁知对手一眼就识破了邬建军的用意，皮埃尔吼道：“左舵十度，加速到十三节！和敌船保持航向！准备开火！”

　　装填完毕的法国武装商船再次开火，又是一阵令人眩目的亮光，海面上白烟弥漫，一排炮弹铺天盖地直向“永兴”号覆盖过去。几乎是同时，“永兴”号上也是一排火炮轰鸣声，白色烟柱从船上翻涌而起，反击的炮弹下冰雹一样砸向法国商船。

　　炮弹紧贴着海面的浪尖呼啸而来，带有炮膛高温的实心弹撞上“永兴”号，在左舷撕开数个破洞。法国人这一轮炮击打得“永兴”号上木板碎片四处飞溅，舱内又有多人倒下。这还不算什么，对准“永兴”号上层甲板轰出的数枚霰弹准确落在船上，那些没有舱室保护的，在露天甲板上操作加设火炮的炮手当场就倒下一大片。就连两门哈乞开斯机关炮也遭到轰击，霰弹把机关炮炮手打成了马蜂窝。

　　“永兴”号这一轮炮击起到一定的效果，炮弹打在铁板上，崩掉数块已经受过炮击的铁板，其中还有一发开花炮弹刚好从敌船的炮门钻入船内，只听到“轰”一声，敌船炮门内腾起一股白烟，隐约还听到一阵惨叫声。

　　两艘小型风帆战船已经分别从前后夹击上来，前方的三桅西班牙战船距离法国轮船不足四百步，后面的两桅英式风帆小战船距离法国商船也不足八百米。

　　“让他们火速发起攻击！”邬建军让人去向两船打出旗语。

　　法国武装商船两轮炮击给自己带来的损失，让邬建军很是恼火，他发誓自己这次一定要吃掉这条大鱼，就算是拼着被打沉一两艘船，也要把这条鲨鱼制服。

　　两艘战船同时开火，“咚咚咚”炮门中喷出耀眼的火光，法国船的四周顿时腾起无数白色的冲天水柱，也有不少炮弹命中目标，打得法国商船甲板上层一片狼藉。也有命中武装商船下层甲板的，也只是在船体上留下几道印迹，最多撕下一块铁板。

　　皮埃尔却根本不去理会前后纠缠自己的那两条小沙丁鱼，只是凭借自己船航速高性能好的优势，死缠住“永兴”号，他发誓一定要把这艘给自己的船员带来损失的海盗船送到海底。

　　大约两分钟后，法国船和“永兴”号在相距不足五百米海面上的开始了第三轮对射，跳跃的火光在炮门处闪烁，翻滚的白色烟柱从两艘船上腾起。

　　炮声轰鸣如同滚雷一般，炮弹紧贴着浪尖来回穿梭，向对方的船呼啸而去。

　　“永兴”号上已经是弹痕累累，上层甲板的木护栏被打得支离破碎。霰弹不断喷射到主甲板上层，铁珠犹如暴雨般落下，炮位边上倒下不少被打得稀巴烂的水兵和倒在血泊中挣扎的伤兵。多枚实心炮弹洞穿火炮甲板，在炮门附近留下一个个碗口般大小的破洞，下层炮甲板中有不少炮手被打得血肉横飞；有人的脑袋都被实心弹打飞，脑浆和鲜血溅满甲板。

　　不过这次“永兴”号的反击也起到不小的效果，三门三十二磅重炮全部命中目标，巨大实心弹直接把法国船的铁板打透，钻入船内，炮弹经过之处划过一条血线，多名法国炮手被重磅实心炮弹撕裂，化为一阵血雨肉末。

　　海面上四条船都在运动中，两条风帆战船已经无法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队形发生了变化，前头的船右舵四十度，在法国船前方并列行进；后船右舵三十五度，在法国船后方并列行进。趁着两艘大船对射的空隙，那两艘风帆战船胡乱补射一排炮，只是十二磅炮弹打在法国大船上简直和挠痒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印迹之外，就是纯属浪费炮弹和火药。

　　法国船只是盯住“永兴”号猛揍，这艘大船凭借着自己皮糙肉厚的优势，持续向“永兴”号逼近，试图在下一轮的炮击中直接把“永兴”号送到海底。

　　双方距离逐渐靠近，从五百米一直拉近到不足三百米。

　　皮埃尔一声大吼：“开火！”

　　几乎是在同时，邬建军也大喝一声：“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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