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拜访刘长佑

　　如何把武器送到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张炜想起告老还乡的刘长佑。当年为官者中三妻四妾乃是司空见惯之事，三妻四妾还算是少的。贪污腐化更是家常便饭，一年贪污收刮十万两白银的巡抚总督算是清官。唯有这个刘长佑，却是生平不二色，仅一原配妻子罢；人家当官是为了赚钱，而他当官却是散尽家财；在地方治理上，他亲民务实，清正廉洁，他关心百姓疾苦，减免课税，积极治理灾荒。正因为此人清正廉洁不善钻营，不谙官场经营之道，才被迫告老还乡。

　　‘这是一个好官，假如早个几年早就投奔他了。可惜现在此人告老还乡在宝庆府崀山家里，就算他肯出面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张炜心里暗想。

　　斟酌了许久，张炜最终还是决定去湖南拜访这名告老还乡的朝廷大员。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或许能够打通刘坤一的关系，即可借道进入越南。刘坤一乃是张树声的前任两广总督，他极力提倡剿灭海盗。然刘坤一原本乃刘长佑麾下同知，张炜认为此人应该不会不给刘长佑面子吧。更何况，张树声也算是支持抗法的一名朝廷官员。

　　被俘的法国人没有被放走，被张炜下令把他们留在横琴岛上充当苦力。日后那些法国人将会成为张炜向法国勒索钱财的资本。反正法国就是一钱多人傻的主，普法战争法国赔款五十亿法郎，折合白银七亿五千万两，再加上战争损失两百亿法郎，就这样都没有把法国弄穷。张炜留住法国俘虏，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敲诈个几亿法郎，那对法国来说还不是毛毛雨。

　　缴获的法国轮船不能留在横琴岛，万一被英国人、法国人或是西班牙人发现，都会惹祸上身。张炜下令，让邬建军带着这艘轮船前往已经被改名为永兴岛的林岛，在那里对这艘法国轮船进行改造。此船本来就是一艘带有铁甲的军舰，该船的性能不差，最高航速可达二十节，是一艘快船。按照张炜的要求，缴获的两门一百二十一毫米重加农炮被安装上旋转炮架，再安装在船上，这样这艘船就成为一艘带有露天旋转炮塔的铁甲舰。只是这艘铁甲舰的火力还太弱，前膛炮基本上准备淘汰了，真要改装的话，需要动的手术还很大。在日后有了自己的造船厂之后，这艘船需要拆除三层炮甲板和风帆桅杆，加装克虏伯大炮、速射炮和机关炮，再加上鱼雷发射管，整个船将会变成外型低矮，装有铁甲旋转炮台的真正铁甲舰。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张炜即以“海外客商”的名义前往湖南宝庆府拜访刘长佑。他带上维特根斯坦、贺剑飞、高志斌和信菁菁等四人作为贴身保镖，再带着张二贵的海军以及二十名武功高强的特种兵和四名德国士兵跟随一起前往。随船同行的还有张二贵从香港购买的三十匹大洋马。等上了岸之后，特种兵和德国士兵则会分散开，在暗中保护张炜。

　　光绪九年六月二日，张炜等人乘坐张二贵的“南澳”号小轮船从珠江口进入，沿着珠江一路西进前往广西。

　　“南澳”号是一艘在香港登记的小轮船，船上挂着米字旗，又有德国人站在轮船上，这艘船从虎门开入时清军哪里敢阻拦。轮船一路畅通无阻，直向梧州方向驶去。

　　想到自己之前见到的都是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最大的也不过是厦门的金厦兵备道同知。而这次，张炜要一步登天见到历史上著名的大佬级人物，他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虽说这刘长佑比不上李鸿章曾国藩之辈的大儒，却不亚于曾国荃江忠源这些名声赫赫的大佬级人物。

　　米字旗加上外国人的面孔，轮船在西江倒也上畅通无阻，一路抵达梧州长洲岛。

　　上岸之前，张炜戴上假辫子和假胡子，再戴上瓜皮帽穿上一身长衫，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名身价高贵的富商。

　　维特根斯坦穿上一身西装革履，贺剑飞和高志斌均西装革履打扮成“假洋鬼子”，信菁菁则穿上一套西洋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就像是海外归来的富家小姐。

　　上了岸之后，这一行人或是骑马或是乘坐马车，一路向北，行走了抵达全州。到了全州翻过一座山即进入湖南宝庆府崀山境内。这一路上，因为有维特根斯坦的洋面孔，也没有见到清兵敢于上前盘问。路上即便见到有通缉自己和贺剑飞两人的通缉令，张炜也视若无物。

　　刘长佑虽是告老还乡，在当地却是一著名人物，问了几个路人，便找到刘府。

　　刘府，刘长佑正在书房里挥笔写书，突然有家丁来报：“老爷，外面有一洋人和归国客商前来，要见老爷。”

　　“洋人和归国客商？他们有何事前来？”刘长佑转过头来问道。

　　“小人不知，他们只是说要见老爷！”

　　“好，让他们进来吧！”

　　管家把张炜他们迎进了府内的客厅中，然后一点头道：“各位请稍候，老爷马上就出来。”

　　张炜等五人在客厅里等了大约一支烟的功夫，却听到里面传来一老者的声音：“不知是何人来访？”

　　只见里面出来一位器宇不凡的老者，这老者大约六十多岁，虽然没有穿官服，却能看得出他曾经的威严，明显就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张炜认定此人肯定是刘长佑，于是他上前一拱手道：“在下乃是婆罗洲客商李臻，字云龙。在下此番回国欲报效朝廷，从此地路过，久闻刘大人名声，特此前来拜访。”张炜很无耻的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叫李云龙。

　　“原来是欲报效国家的爱国商人，快请坐！”刘长佑连忙招呼众人坐下。

　　坐下来后，刘长佑看着德国人维特根斯坦问道：“请问云龙，这位洋人可是？”

　　张炜答曰：“他是在下的外国好友，名曰维特根斯坦，是一名普鲁士人。在下能够在国外发迹，全凭这位洋人好友的提携。”接着，张炜又说了德国的大概情况以及普法战争。

　　当他说道普法战争法国惨败割地赔款的时候，刘长佑很激动的站起来：“以普鲁士一小国尚能大败法国，为何我天朝大国却畏手畏脚！法国夷人进攻我藩属国，无异于向我大清宣战，可是朝廷却迟迟不肯下令出兵！”

　　“大人息怒，在下此番前来，正是为安南法国人闹事而来！眼见我中华为列强所瓜分，在下心中悲愤万分，欲弃笔从戎报销祖国。只可惜小人空有一番报国之心，却苦于报国无门！”张炜也激动的站起来对刘长佑拱手道。

　　“老夫多次上书朝廷，请求朝廷起东三省之兵收复库页岛；起兵进入朝鲜兴办水师，以宁波舟山水师助琉球复国，只可惜朝廷置之不理啊！”刘长佑满怀悲愤的说道。说至此处，他浑身颤抖，看得出他老人家一腔热血却因为清廷腐败无能，不能实现他的计划而感到既悲愤又无奈的那种感觉，确实很不是滋味。

　　张炜看看时机接近成熟，他试探着问了一句：“刘大人，在下想要组织民团进入安南抵御法军，不知刘大人能否帮忙引荐朝廷大员，方便在下率领民团进入安南。”

　　刘长佑正欲点头答应，却突然心中生疑：‘此人来找我就是为了组建民团？难道他别有用意不成？’想到此处，刘长佑又仔细上下打量张炜一番，把他看得浑身不自然。就在张炜被看得背后发毛的时候，刘长佑突然说了一句：“李云龙，我看你不像是富商吧？”

　　“此话何解？”张炜心中大骇。

　　刘长佑道：“你谈吐不凡，看起来似乎是有学识之人。但是你皮肤黝黑，看样子经常被海风吹打。眉宇之间似乎又带着一种杀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富商。若说是欲报国无门的儒生，或许老夫还能相信。只是报国无门的儒生多半贫困潦倒，你又是洋马又是洋人伴随，这也说不过去，你快给老夫从实招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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