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节 兵败山西

　　景字军四个营几乎倾巢出动，除了留下部分通讯兵和辎重队之外，其余的部队全部都上了，正行进在保胜至山西的路上。

　　张炜也只能祈祷法国人还能像历史上的那样在十二月十七日夺取山西城。只不过现在增加了太多的变数，无论是自己的“私掠船”在南海打劫法军商船，或者是自己提供给刘永福的武器弹药都有可能引起蝴蝶效应。倘若法国人晚一天还是早一天攻占山西，自己的蛙人计划就将彻底流产。谁让这年头通讯落后呢。

　　‘妈的，都十二月份了，还那么炎热！’陈阿四心里暗暗诅咒这鬼天气。舢板队和越南人的渔船几乎无异，法国人就算是发现了他们也会误以为是越南渔民。不起眼的舢板行驶在河网地带，陈阿四他们顶着“蚊子轰炸机”的轰炸向山西城划行。陈阿四原本在太平岛，那里的十二月份并不热，毕竟是海岛气候。可是这越南没有冬季，一年只有旱季和雨季两季，十二月份正是旱季，天气炎热蚊虫众多。当然越南的雨季也不舒服，下雨天还是又闷又热，即便坐在家里不动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潮气还是自己的汗水。

　　十二月十一日下午，法国海军东京分舰队司令孤拔放弃了旗舰“窝尔达”号，亲自乘坐“雎鸠”号内河炮舰，带着七艘炮舰从红河口进入河网地区，沿着底河向西推进。当天深夜，法国海军和陆军在巴兰村一带会合，于次日一早渡过了底河。

　　“法国人渡河了！”一直悄悄跟踪法军观察动向的贺剑飞随之就返回到“情报站”放出信鸽。

　　保胜“通讯站”收到信，快马飞报张炜。

　　得到快马飞报，张炜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一点点，他知道法军如期渡过底河，法军舰队和陆军如期会合，他们肯定将会如期进攻浮沙要塞，只是不知道法军攻下山西城的时间是否会提前或者推迟，毕竟现在已经存在着两样不可预测的因素。

　　所幸的是一切都如期进行，十四日凌晨六时三十分，法军沿着红河水陆并进向山西开进。十四日早上九时三十分，法军以水陆两路如期向浮沙要塞发起攻击。此时驻守浮沙要塞的黑旗军右营营官韩再勋这时才听到头顶不断响起炮弹撕裂空气时刺耳的呼啸声，七艘法军内河炮舰排着队向浮沙要塞倾泻弹雨。

　　排山倒海的炮弹犹如下冰雹一样落在黑旗军的要塞上，阵地上骤然腾起一团团黑红相间的火球，白色的滚滚烟柱冲天而起。炮弹爆炸的气浪掀起泥沙和破碎的砖石，随后下雨一样落在黑旗军的阵地上。一座座坚固的工事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有不幸的黑旗军士兵连法国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被法军的炮弹夺去了生命。

　　“报告大人！法军已经向浮沙要塞炮台发起炮击！我方火炮射程近，无法攻击敌方炮舰！”一名要塞传令兵风风火火闯入刘永福设在山西城内的指挥部中汇报了这一情况。

　　“走！我们去看看去！”说完刘永福走出指挥部，走上山西城内最高的瞭望台。本来的历史上，应该是唐景崧和刘永福一起上高台指挥，现在因为唐景崧去办理领取快枪一事，因此刘永福是和他的部将吴凤典和黄守忠走上瞭望台。

　　刘永福走上瞭望台，他看着法军的攻击阵型禁不住眉头紧锁：“这法国人的舰炮确实厉害！我们的炮台够不着他们！他们却可以攻击我们的炮台！”

　　说完，刘永福转头对传令兵道：“传令兵！去询问要塞损失情况！”

　　不久传令兵返回汇报说：“大人，要塞中的官兵们均隐藏在坑道中，官兵们损失并不大。只是无奈炮台目标明显无处藏身，被敌舰皆尽摧毁！”

　　此时的刘永福也很无奈，他只能等候时机，等到法国人进入要塞步兵火力范围之内，他才有机会发起反击。实际上刘永福也发现了法军的漏洞，若是敌人不出击自己也没有机会反击，谁让自己的火炮射程不如敌军呢。

　　浮沙要塞被轰得支离破碎，几乎所有的炮台都已经被摧毁。法军的炮舰于是缓慢推进，使用手摇式机关炮向要塞的守军猛烈扫射。法军炮舰响起一阵清脆的“咚咚咚”连射声，河面上吐出数条飞舞的火蛇，“哈乞开斯”机关炮弹下暴雨般打在河堤要塞上，飞溅起一阵阵混合了血肉碎片的土疙瘩碎石块。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一阵阵掠过要塞，泥泞的地面腾起阵阵水花泥土，要塞被打得飞沙走石。

　　随着机关炮的加入，饱经蹂躏的要塞更是雪上加霜，细弹雨落，打得要塞内掀起阵阵血雨腥风。残破不堪的要塞中残肢断腿撒得满地都是，坑道中已经是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流淌在壕沟中，流成一条血河。

　　要塞反击的火力遭到彻底压制，孤拔下令步兵在舰炮掩护之下稳步推进。此时刘永福抓住法军的弱点发起一次反击，试图以近身肉搏来战胜法军。谁知孤拔却是一条老狐狸，他识破了刘永福的意图之后，以步兵和行营炮排成战列线，只等黑旗军冲上来，排枪火炮齐鸣，再配上舰载机关炮的强大杀伤力，试图袭击法军的黑旗军三个营被击溃。

　　发现时机差不多了，孤拔派出儒诺指挥的阿尔及利亚营发起冲锋。穿着红黑色军装的外籍步兵给步枪上好刺刀，呐喊着冲向要塞。残破防线上黑旗军的射击根本阻挡不住法军外籍兵团的冲击，很快这些彪悍的家伙就冲上阵地同黑旗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他们凭借着兵力上和训练上双重的优势，把黑旗军赶出要塞。至下午五时，法军完全夺取了浮沙要塞。

　　因为唐景崧没有前来督战，山西城内清军将领李应章、贾文贵和张永清根本不接受刘永福的指挥，原本十五日凌晨开始的反击袭击战并没有发生。

　　十五日下午五时，法军发起规模浩大的攻击战，谁知这个时候蝴蝶效应发生了作用，张炜赠送给黑旗军的行营炮、机关炮和机枪大显神威，山西城头的防御工事中不断吐出一条条火舌，编织成一张密集的火网，把冲过来的法军士兵成片成片像是割稻谷一样撂倒。城内的清军也开枪射击，绵密的火力网阻挡在法国人前头，使得他们寸步难行。

　　吃到大亏的孤拔下令步兵暂时后撤，准备从十六日早晨开始继续用舰炮的优势疯狂轰击山西城，直到轰破城防工事才让步兵出击。

　　从十六日凌晨六时开始，法军水陆两路炮火射出铺天盖地的火球，炮弹下冰雹一样砸落在山西城内，把这座小城炸得支离破碎。见到法军炮火犀利，城内化装成黑旗军的清军李应章、贾文贵和张永清等部一枪不放弃城而逃。

　　十六日下午六时，法军外籍兵团逼近了距离山西城不足一百米处。

　　蝴蝶曾经扇动小小的翅膀，把历史改变了一点。可是历史具备有强大的修补能力，又把被蝴蝶效应改变的历史拉回到原来的轨迹上。法军外籍兵团只比原本历史上晚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冲到山西城下。这一个小时，并不能影响什么大局。

　　刘永福见到清军都跑光了，他于无奈之下只好带着黑旗军残部趁着夜色的掩护放弃了山西城，连夜悄悄撤退，把山西城丢给了法军。事已至今，刘永福才后悔自己没有听张炜的，应该弃守的不弃守，这才导致山西之败。

　　“报告司令，敌军已经撤退！”法军传令兵向孤拔汇报战绩。

　　负责指挥陆军的法军贝兰上校问道：“将军，我们是否趁机入城？”

　　富有经验稳重的孤拔并没有下令士兵进入城内，他说道：“在一片漆黑之中深入一个陌生城市紧追穷寇，未免失之轻率！传我令下，军队就地扎营！明日再入城！”

　　十七日清晨，天亮之后法军浩浩荡荡进入山西城内。孤拔随之离开“雎鸠”号内河炮舰，跟随队伍进入城内。当晚，法国人破例发放了葡萄酒、火腿和香肠，整个山西城内充满了狂欢的气氛，除了担任警戒任务的少数士兵之外，其余的法军官兵都尽情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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