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突围 下

　　炸药包落入法军人群中掀起无数血肉碎块，两个炸药包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法军两门“哈乞开斯”机关炮周围炸开，十多名法军士兵横飞出去，两门机关炮犹如小孩手中的玩具一样腾空而起，在火光中被撕成碎片。

　　火箭的火光照亮法军阵地，接着一排枪响，法军人群中腾起无数朵翻腾的血雾。枪声之中惨叫声连连，法国士兵和越南伪军当即倒下一大片，纷飞的子弹以强大的动能在人群之中撕开一道道血线。

　　“放！”张炜舞动令旗。

　　排枪轰鸣，弹雨一阵接一阵连绵不绝，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法军士兵和越南人成片被撂倒。

　　完成装填的炸药包抛射器随之进行第二轮轰击，数团火球在敌群之中炸起血雨腥风，拥挤的人群一下就被炸出无数空地，炸药包落点之处的敌人无不是尸骨无存，距离较远的人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起来。

　　趁着敌群混乱，手持大刀长矛的黑旗军士兵和手持长枪的越南义军士兵杀入敌群。黄守忠带着黑旗军冲杀在最前头，长刀所向之处，只见刀光闪烁，敌酋人头纷纷落地。

　　“杀得真痛快啊！”黄守忠连续砍下多名越南伪军的人头后高呼。原本在黑旗军之中，刘永福的指挥能力也算是很不错，怎么就没有打过那么痛快的仗呢？若是说武器，现在的景字军武器并不比法国人好多少，只不过多了一种异想天开的炸药包抛射器。

　　前方跳出一排法军枪手，排枪响起，十多名黑旗军士兵倒在血泊中。

　　几乎是与此同时，黑旗军后阵也百枪齐鸣，站成一排的法军枪手犹如被刀切割的土豆一样去掉了一大块。越南义军长枪兵随后顶上，军阵之中军官的手枪齐发，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把法军排枪阵扫得七零八落。长枪兵随之杀入敌群，银光上下舞动，所到之处阵阵血花飞舞，来不及装填子弹的法军士兵被人一片片戳翻在地上。

　　不要说“格拉斯一八七四”这种打一发装填一发的单发步枪，即便是后来的弹仓式步枪，只要不是类似于“M1伽兰德”半自动步枪这类的连发枪，拉一下枪栓打一发子弹的弹仓步枪在近身白刃战中还是不能发挥多大作用。这个时代又哪里可能有半自动步枪？其实法军的白刃战水平算是相当高的，只不过上刺刀的步枪在白刃战中不如长枪和大刀这类冷兵器。

　　法军自知不敌，纷纷后退，企图以远距离火力上的优势压制中国军队和越南义军。

　　发现敌人的意图，张炜也知道自己的军队弹药已经不足，若被敌酋拉开距离对射，自己肯定吃亏。他急忙喊道：“冲上去！不要让敌人的火器发挥作用！”

　　玥儿左手持转轮手枪，右手持剑，正站在张炜身边负责保护他的任务。听到喊声，她正要冲出去，却被高志斌喊住：“阮姑娘，你在这里保护大哥！”

　　高志斌说罢便带兵冲出，他双手各持一支转轮手枪，身后是一百名“雷明顿”快枪手，还有一百“毛瑟”步枪手和一百“马梯尼”步枪手分别在左右紧紧相随。

　　枪手们却不向距离近的敌人开火，而是向那些已经拉开距离的法军士兵连连开枪轰击，把那些正欲回身开枪还击的法国人一片一片射杀在街头。至于距离近的法国人，都交给后面追杀的冷兵器士兵来处理。

　　刀矛并进，奔跑在后面那些法军士兵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转身开枪。只要有一个人试图转身，立即就会被屁股后面跟进上来的刀矛砍成肉泥。

　　一转眼的功夫，大军已经尾随着法军杀到南门口。

　　此前被法国人自己炸毁的城门城楼根本就不能阻挡中国军队和越南义军突围，法国人为了攻城炸毁的城楼，反而使得突围成为一件轻松的事情。守卫外围的士兵都是越南伪军，同法军相比，越南伪军不仅是战斗力差，武器也落后许多。法国人当年用的是“格拉斯一八七四”定装金属子弹步枪，越南伪军用的是法军淘汰下来的“崔斯波特”纸质定装子弹后膛枪。后者装填麻烦，射速明显不如前者。

　　越南伪军又被法国人称为印度支那土著兵，枪法差白刃战又不行。

　　残破不堪的城头上响起一阵枪声，越南伪军开火了，几十名黑旗军士兵和越南义军长枪兵倒在血泊中。没有中弹的士兵纷纷趴下，后阵的枪手向城头轰出一排绵密的弹雨。

　　敌人的火力拦截遭致更加猛烈的报复，跟随在突围大军后面，抗着炸药包抛射器的火力组士兵蹲下，用最快的速度架起抛射器，很快就完成了装填，接着点燃导火索。

　　“嘭嘭嘭”随着几声火药气体的膨胀声，炸药包腾空而起，砸落在千疮百孔的城头。几声巨响，城头砖石碎块在火光中横飞，越南人当即飞起一片。混合了血肉碎块的土疙瘩纷纷落地，一轮轰击之后，城头基本上看不到几个还能站得起来的家伙。

　　“杀！”黄守忠和吴凤典几乎是同时发出大吼声。

　　黑旗军的刀手们冲上残破的城头，一顿刀光剑影，把那些从别处刚刚补进来的越南伪军砍得七零八落。

　　越南义军的长枪兵和黑旗军长矛手是从正面强行突击，后方枪手压阵。还有不少长枪兵和长矛手从地上法军尸体边上拾起步枪和弹药，一边推进一边开火射击。

　　北面佯攻的贺剑飞部已经由佯攻状态转入到火力掩护的状态，步枪手在机枪和机炮配合之下挥弹如雨，在狭窄的街头把追赶过来的法军一片一片撂倒在瓦砾堆之间。

　　法军也有开枪轰击的，却因为拦截部队借着地形的掩护，致使追兵火力无法发挥。狭窄的长街又使得人数众多的追兵兵力和火力都无法展开，根本无从发挥出兵力上的优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前方的景字军稳步撤退。

　　贺剑飞采取的是张炜所教授的交替火力掩护法撤退，所有士兵分为两组，一组先退，另外一组火力拦截。撤退的那组退出几十米后，再布下阵型，随后火力拦截的那组撤退。以这样的方式，可以保证在撤退中火力不会中断。这支断后部队因为任务最为繁重，他们的弹药十分充足，单发步枪本来就很节省子弹，贺剑飞他们根本无须担心出现弹药不足现象。

　　突围部队冲出城去，断后部队紧跟在突围部队之后，也稳步退出了太原城。

　　进入开阔地，前方便是法军的兵营所在之地。方才米乐中将得知城内守军突围之事后，他下令组织兵力在开阔地拦截，试图把冲出城的突围部队堵死。

　　谁知，张炜却还有一支事先活动在城外的奇兵。

　　正当法军和越南伪军组织兵力布置拦截线之时，忽然只听到黑暗中响起一阵隆隆炮声，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阵炮弹和机关炮弹，把那些正欲阻拦突围部队的法军炸得人仰马翻。惊魂未定的法国人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又看到天边就像闪电一样亮起一片火光，法国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计其数的火龙争先恐后向自己头顶砸落而来。

　　“该死的！又是恶魔的武器！”法军士兵惊叫着四处逃散。

　　话声刚落，火箭弹已经落在法军阵上炸开，四处都腾起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大地筛子一样剧烈抖动起来，血肉碎块和残肢断腿在空中跳起了芭蕾，残破的枪支零件被气浪挟带着四下里横飞。

　　“多管火箭炮”的轰击是猛烈而急促，打完一轮装填时间长。不过这反而有利于突围部队，不至于连续射击而导致误伤己方。

　　被轰得站不住脚的法国人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突围部队已经杀上了他们的阵地。

　　毕竟法国是欧洲的陆上强国，法军士兵训练还算是比较强悍，零星枪声不断响起，不时有突围的中国士兵和越南义军倒在枪口之下。

　　还有法军士兵操起残余的几门“哈乞开斯”机关炮，一阵阵弹雨泼洒向突围的军队。“噼里啪啦”爆竹一样的爆炸声连续响起，突围的人群中腾起一阵血雾，一转眼，在法军阵地前方就倒下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然而，突围的士兵知道若是不能突出重围也是死路一条。前方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迎着密集的弹雨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人群中不断喷出血花，宽两百米，长一百五十多米的一块范围上，形成了一堵血肉长城。

　　不过法军的机关炮也未能嚣张太久，抗着炸药包抛射器的火力组士兵随之就完成装填，几炮便把那些法军机关炮手连人带炮一起炸成碎片。

　　“快！冲过去就是胜利！”张炜挥舞着手枪喊道。

　　距离他十多米外的地上，有一名倒在尸体堆中的法军伤兵动了一下。这个家伙发现手持手枪身穿军官衣服的张炜，他悄悄端起步枪瞄准了张炜。

　　借助着火光发现情况不妙，玥儿大喊了一声：“小心！”

　　张炜刚转过头去，只见玥儿犹如一朵绿云已经窜上来一把就把张炜推开，她自己却暴露在枪口之下。与此同时，“轰”一声枪响，借着火光的照明，张炜明显看到绿云上喷出一朵娇艳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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