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节 反击法军舰队 六

　　出击的船队绕道走，在海面上足足航行了五天五夜，于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二时船队才到了距离横琴岛还有一百多海里的海面上。此时是由陈阿四带队的“南澳”号轮船同由李二贵带队的“新太平”号战舰分道扬镳的时刻。“南澳”号准备从珠江口东面绕过去，进入珠江口中再登陆；“新太平”号的目的地是十字门海道。

　　分开之前，李二贵让水兵向满载着蛙人部队的“南澳”号轮船打出旗语：“兄弟，保重了！后天晚上希望能够同你们在十字门海道北岸的中部会合！”

　　“南澳”号轮船回了旗语：“兄弟保重！但愿你们能顺利进入十字门海道！”

　　告别了“南澳”号轮船之后，李二贵下令道：“加快航速，以十六节的航速向上下川岛方向行驶！在明日天亮之前必须进入上下川岛！”

　　“新太平”号战舰缓缓转向，巨大的舰艏重重劈开湛蓝的海水，白色浪花翻腾着向两边推去。战舰尾部留下一条修长的白色航迹，中速向西北方向行驶。巨大的战舰破浪前进，其气势还是十分威风，只是惧怕法军发现，战舰航行途中没有鸣一声汽笛。

　　天色暗了下来，“新太平”号借着夜幕的掩护，快速航行在南中国海上，小心翼翼的避开海面上的法军舰队，直向上下川岛的方向航行。

　　舰长室中，李二贵站在桌子边上，桌上放着一张他自己绘制的海图。他在横琴岛上当了多年的海盗，对磨刀门海道和西江一带的水路十分熟悉。过了平沙岛之后，战船可以通过磨刀门海道驶入西江。别人不知道在西江入海口的三角洲地区，还有一条狭窄的水道可以西面入海口的河道进入东面入海口河道。进入西江东面入海口河道，向南航行一小段距离，即可进入十字门海道。

　　天亮之前，战船已经进入上下川岛海域，“新太平”号绕过上川岛，减低了航速，贴近海岸线行驶。又是一天过去了，天黑的时候，“新太平”号已经驶入磨刀门海道之中，向着西江西入海河道的方向航行。在磨刀门海道一带故意磨蹭到天亮之前，“新太平”号这才进入到西江西面入海口的河道之中。

　　外面已经微微泛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河道两岸的绿树荒野。

　　“天亮了！”李二贵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也不知道陈阿四他们怎么样了，但愿他们已经顺利登陆了吧。’他心里担心起了陈阿四他们。

　　其实，陈阿四他们根本不需要他担心。“南澳”号走的路程短，向东面航行，经过香港海域之后驶入珠江口，再向西北方向航行，在昨晚天亮之前，“南澳”号已经在珠江口的澳门北岸停下，陈阿四带着蛙人们乘坐舢板离开轮船，登上了陆地。

　　只不过陈阿四他们在陆地上连夜赶路可不好走，由于惧怕法国人发现，他们又不敢点燃火把，只好摸黑赶路。一路上不是淤泥，便是坑坑洼洼，走几步路，就有人跌了一跤，摔在水草地中摔得狼狈不堪。爬了起来，走不了多远，又有人摔了一跤。走出不到几里路，包括陈阿四在内各个都摔得鼻青眼紫狼狈不堪。

　　今天的珠海在当年是一片海边荒野，偌大的海岸线上，只零零星星散布着几座小渔村，除此之外几乎连条野狗的影子都看不到。这都是当年满清政府的海禁所赐，偌大的广东沿海都成为了海盗的乐园。虽然后来英国人用大炮打开了国门，可是广东海边还是一片萧条。珠江口以西一直到雷州半岛之间的海岸线萧条的景象一直到了西元一九八零年以后，在成立了珠海特区后才得到改观。

　　就在陈阿四他们经过澳门对面今天的珠海市区时，“新太平”号已经航行在西江西入海口河道上了。荒凉的西江入海口的清晨格外宁静，听不到公鸡的打鸣声，也没有狗吠声，只有远处原野中零零星星响起一两声孤狼的嚎叫声。

　　蓝色的海水逐渐变成绿色，庞大的“新太平”号向北航行了一段路之后，李二贵指着右边一条看起来很狭窄的河道：“右舵四十度，准备进入右侧河道！”

　　“长官，这么窄的河道，我们那么大的船能进去吗？”舰上的管带问道。

　　“我说可以进就可以进！你问那么多废话干嘛？到底我是长官还是你是长官？”李二贵吼了声。

　　庞大的“新太平”号右转之后，前方的河道越来越狭窄，绿色的江水也逐渐变成黄色。站在舰桥上，只觉得两边的河岸距离自己十分近，似乎是触手可及。

　　小河道确实十分狭窄，不过两百余米宽，又弯弯曲曲，而且河道中还有许多分岔道，若是不熟悉当地的水路情况，随便都会迷航搁浅。但是“新太平”号在李二贵手中却不会，这艘大船七拐八拐，在复杂的水道中航行。

　　也不知道航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广阔的江面。李二贵欣喜若狂：“到了！我们到了西江了！右舵三十六度，准备进入十字门水道！”

　　“新太平”号升起风帆，蒸汽机加到了全速行驶，飞快的通过宽广的西江入海口，向十字门水道的方向航行。

　　远处海面上法军铁甲舰来回游弋。孤拔因为他的旗舰受到重创，故他把旗舰转移到“迪盖·特鲁安”号二等巡洋舰上，这艘暂时取代旗舰任务的法军军舰停泊在西江口以外海域，舰上还系留着热气球，观察横琴岛和附近海域的动静。

　　忽然，一名法军军官来报：“将军，热气球发现，前方江面上驶出一艘大船！正在向横琴岛的方向驶去！”

　　孤拔闻讯连忙走上舰桥，他拿起望远镜远远望去，只见西江江面上有一道滚滚黑烟冲入天际，很明显那里面有一艘蒸汽风帆双动力船在开动。只是距离太远了，孤拔无法从望远镜中辨别出那艘船的型号，连船上的国旗都看不清楚。

　　“那是什么船？怎么从江里面开出来的？”孤拔问道。

　　“将军，应该是中国人的船！很有可能是要进入十字门海道的！”一名军官道。

　　“快，命令‘巴雅’号和‘凯旋’号两舰上前去拦截！不能让这船进入十字门海道！”孤拔随即下了命令。

　　然而“新太平”号的航速很快，还没有等到“巴雅”号和“凯旋”号两艘铁甲舰进入射程，“新太平”号便已经向左转向，庞大的舰身已经闪入了十字门水道。

　　此时双方距离其实已经不很远，“巴雅”号舰长拿起望远镜望去，他发现那艘船正是半个多月之前自己追击过的那艘“海盗”船，也就是这艘“海盗”船击沉重创各一艘杆雷艇，还把司令的座舰都给击伤。现在“巴雅”号再看到“新太平”号，可以说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舰长一声令下：“追过去！给我击沉它！”

　　“舰长！里面的水道我们不熟悉航路，这么窄的水道，有地方会搁浅的！”

　　“那也是一艘大船！既然他们能够过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过去？”舰长吼道。

　　“巴雅”号铁甲舰追赶着“新太平”号进入了十字门海道，“凯旋”号紧随其后，也追赶了进去。

　　可是“新太平”号的航速快，法军两艘铁甲舰很快就被李二贵远远甩到了后面。

　　此刻在十字门海道中巡逻的是法军的“费勒斯”号平甲巡洋舰和几艘小舢板，法军另外一艘“德斯丹”号平甲巡洋舰也在距离十字门海道不远的澳门和横琴岛之间的海域中巡逻。

　　“费勒斯”号巡洋舰发现狭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艘来路不明的军舰，法军在舰长指挥下加快了航速，向对手的方向驶去。

　　发现敌船驶向自己，李二贵下令道：“降下英国国旗，升起海盗旗！”

　　与此同时，“新太平”号也加快航速，向“费勒斯”号平甲巡洋舰全速驶去。

　　“费勒斯”号平甲巡洋舰，其实是一艘木壳巡洋舰，只不过在要害部位铺设了一部分装甲，大部分的位置还是木质无护甲，其防御能力远远不能同穹甲巡洋舰——也就是铁甲舰相比。该舰排水量为两千三百六十三吨级，装备有五门一百四十毫米主炮，八门三十七毫米机关炮和十门三磅舷侧副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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