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奇袭坤甸港 二

　　一八八六年十一月四日夜晚，三艘悬挂着德国国旗的商船从纳土纳群岛出发，前往婆罗洲岛。

　　当年纳土纳群岛的主岛已经被荷兰人所占领，但是船队是在夜间出发，荷兰人也没有发现船队的动静。

　　经过一个晚上的航行，船队于十一月五日抵达坤甸以北，今日的曼帕瓦一带靠近海滩。当年的曼帕瓦一带还是荒凉的海滩。

　　接应的人已经联系好了，事先梁路义已经派出自己的手下前往婆罗洲岛，同活跃在西婆罗洲岛上的华人武装取得联系。当悬挂着德国国旗的船队出现在海边的时候，海边树林中有人发出了红色的烟火信号。

　　“我们的人到了！”梁路义对张炜说道。

　　大船放下舢板，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们从大船上下来，带着行营炮、火箭炮、重机枪和迫击炮等武器，划着舢板靠近海滩。

　　尽管张炜执意要亲自带队行动，但是在众人的力劝之下，他未能如愿，只能跟随轮船返回纳土纳群岛。

　　海军陆战队的带队军官名叫林阿水，他本来是岳玥带来的一批随从人员中的一位。在岳玥离开的时候，却把自己带来的这一帮人留下来帮助张炜。

　　“林叔，我和张大人过去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他是一位有雄才伟略的汉子，你们从此就真心帮他建立霸业吧。”这是岳玥临走前给林阿水留下的话。

　　海军陆战队登上婆罗洲岛，前来接应的人走上前来，见到梁路义拱手道：“大哥，女将军让我们来接应你们，她在文兰一带等着你们。”

　　梁路义给林阿水介绍说：“这是我们的人，他叫刘玉田。”说完又给刘玉田介绍说：“这位是张氏王国来援助我们的，叫林阿水，海军陆战队团长。”

　　“林大人！”刘玉田闻言连忙给林阿水跪拜行礼。

　　林阿水赶紧扶起了刘玉田：“兄弟！我们张氏王国不兴这些。我们首相大人说了，要废除跪拜礼节，全部改成西式军礼。日后下级见上级，都是行西式军礼。”

　　同刘玉田解释什么是西式军礼，说了半天也讲不清楚。不过岛上的华人武装对海军陆战队的武器却是羡慕惊叹，他们何时见过装备如此精良的队伍，清一色的洋枪，还有不少连珠枪。相比之下，华人武装中洋枪数量极少，大部分的士兵还是用抬枪、鸟铳甚至是落后的冷兵器。

　　本来兰芳国的反抗军还有不少枪支，只因为被投降荷兰人的几个总长断绝了他们的弹药来源，致使华人反抗军不得不用落后的武器去对抗强敌。

　　为了掩人耳目，海军陆战队所穿的衣服都是兰芳国平民的衣服。

　　这兰芳国百姓的穿着打扮可谓是多种多样，既有满人式样的马褂长袍，也有西式服装，还有少许人甚至穿着汉人传统的汉服。总之清政府管不着这里，他们不扎辫子不穿满人服装也没有人管。只是穿汉服的人实在太少，毕竟明亡已有两百余年，绝大多数汉人都把北方那个鞑子建立的朝廷当成了“正统”。

　　上了婆罗洲岛，坤甸附近多半是沼泽湿地，干燥地区又是茂密的热带雨林。荷兰人虽说在剿灭当地的反抗军，但是他们还是不敢过于深入茂密的原始森林。

　　岛上还有许多苏丹土王，譬如说上侯、万那、马坦、南吧哇等苏丹土王。他们也是深受荷兰人之苦。最初，兰芳国为了开发金矿，多次被万那苏丹击败。后来兰芳国曾经同荷兰人合作，借助荷兰人的兵才得以开拓矿区。

　　现在荷兰人反过来，灭了兰芳国。一些反抗的华人被迫进入山林，同那些土著人联手，对抗荷兰殖民者。

　　“林大人，这里前往文兰，要先经过百演武，我们不妨去那里拜访一下南吧哇苏丹吧！”梁路义对林阿水说。

　　原本林阿水听说女将军在文兰，又听说那女将长得十分美貌，自己早就想要去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若是真的如这些人所说的美丽，说不定凭借自己这个精锐团团长的职务，能够娶了这女将军也难说。想起来，正规军的团长配义军女将，也是门当户对！听他们说，这女将本来不是婆罗洲兰芳国之人，是一年多以前来到这里，时值荷兰人灭兰芳国，她便加入义军。因为武功高强作战英勇，斩首甚多，因此成为一员女将。

　　抵达了百演武之后，见到南吧哇苏丹。林阿水上前道：“尊敬的大王，我们是张氏王国派来助战的，首相让我们给苏丹送来一批武器！请苏丹过目。”

　　懂得土著语的一名华人士兵翻译给苏丹听了后，苏丹回道：“尊敬的使者，请让我看看你们给我们带来的武器。”

　　南吧哇土王并不喜欢荷兰人，中国人来的时候，开采他们的金矿，是以分成的方式把淘金所得一部分分给他们。南吧哇土王一年可以从中国人那里获得五百两以上的黄金。可是现在荷兰人来了以后，那简直就是以强行掠夺的方式抢劫金矿。想向荷兰人要分成？一个字都不会给你土王！人家荷兰人不废了你土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看到林阿水给他们土著人带来的大多数都是大刀长矛之类的冷兵器，苏丹面有不悦：“我要你们手中那些能喷火的铁管子。红毛人用的就是这些铁管子，威力太大了，霹雳声一响，我们的人就成片的倒下。”

　　翻译告诉给林阿水听了后，他拱手道：“尊敬的大王，若要学会使用这种武器，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才能学会使用。”

　　说完，林阿水让人给苏丹土王献上一批前膛火枪，然后教会那些土著人使用前膛火枪。

　　也许是觉得火枪装填麻烦，苏丹土王相信了林阿水的话。那些愚昧的土著人，又如何分得清先进的弹仓式步枪和前膛火枪的区别！那简直就是装备了空对空导弹的三代战斗机和活塞式螺旋桨战斗机之间的区别！只可惜土著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林阿水他们带来的“马克沁”重机枪和迫击炮等武器都用帆布严严实实包裹住放在车上，苏丹土王和土著人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车上的是何物。有土著人试图靠近辎重车辆，旋即就被手持步枪的士兵撵走。

　　土王有求于中国人，也不敢对“张氏王国”士兵恶劣的态度有所不满。

　　向苏丹土王道别之后，林阿水又带上海军陆战队，在当地的华人向导带领下，向文兰一带行军。一路上，林阿水安排侦察兵沿路警戒，以免遭到荷兰人的偷袭。

　　“报告团长！”一名侦察兵来报，“前方一公里外发现红毛鬼！大约有三百多人！”

　　“很好！送上门的肉怎么能不吃掉！准备歼灭他们！这些红毛鬼，一个都不能放过！”

　　海军陆战队迅速拉开攻击阵势，以两个营的步兵分别从左右包抄荷兰军，以一个营的步兵在炮兵营配合下，从正面向荷兰军发起攻击。

　　荷兰人发现了丛林中出现的大批华人，他们还以为是手持粗劣武器的兰芳国华人武装。于是荷兰军迅速拉开防御阵线，摆开一个空心圆的阵势，步枪手在外，中间是手摇机关炮，准备给来袭的“华人武装”迎头痛击。

　　谁知仗刚一打响，荷兰军官就听到丛林中响起一阵奇怪的“嘭嘭”声。

　　“什么声音？”惊恐的荷兰人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出现一大排小黑点，正向他们头顶狠狠砸落下来。

　　“炮击！”明白过来的荷兰人迅速四面散开趴下，那些沉重的手摇式机关炮都顾不上了，只能丢在一边。

　　话声未落，一排迫击炮弹就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落在荷兰人的阵地上，“轰轰轰”大团橙黄泛红的火球骤然腾起，不计其数的碎片带着死神的狞笑，一下就把来不及躲开的荷兰人收割了一大片。

　　迫击炮开火的同时，几名行营炮也发出吼声，浓黑泛红的火柱不断从荷兰人阵型中间腾起，那几门笨重的手摇式机关炮瞬间就被炸成废钢烂铁。

　　紧接着荷兰人听到更加恐怖的声音，是机关枪的声音，而且听那声音，这种机关枪是一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机枪！射速异常恐怖，子弹好像暴雨一样迎面泼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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