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你不想要小金人?...
第二天一早，没有了大碍的梅尔吉布森回到了外景地，剧组正在拍华莱士父亲的葬礼。细雨朦朦中，年幼的梅伦摘了一支含苞欲放的紫蓟花，放在同样年纪的华莱士手里，镜头随之推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小手干干净净，而另一只指甲里有乌黑的泥垢。
很好，很漂亮，等镜头一拍完，孙子明立即大叫道：“卡，下一条，快点给孩子换衣服，别感冒了！”
进了片场就是工作开始，梅尔吉布森可是专业演员，敬业是他的职业道德。蹲在孙子明后面，看完了半个长镜头的拍摄，等他叫了停才请教道：“明，为什么是紫蓟花而不是玫瑰？还有，为什么手部特写时，华莱士的手是脏的？”
孙子明回头看了下，完全没有了昨天在诊所的歉意，反而问道：“能拍吗？”
“可以”
“哦”，孙子明在自己嘴里塞了支烟，又给了梅尔一支，用塑料火机点上，才回答刚才的问题，“玫瑰是英格兰的标志，这部电影是反抗英格兰的暴政，所以用玫瑰不合适。还有，玫瑰原产于中国，中世纪时苏格兰不可能有野生玫瑰，用玫瑰不符合史实。第二个问题，女孩子爱干净，男孩子有几个爱干净的？梅尔，这不是纯粹的商业电影，可以修改一部分历史事实，但所有的细节都要力求做到最好。我希望五十年后，影迷再观赏时也会被感动，而不是让他们挑出一堆的毛病。”
“Why？玫瑰原产于中国？”
这次不单是梅尔，连旁边的人都惊叫起来，孙子明不屑道：“多读点书，有兴趣的去问问植物学家。梅尔，刚才我说的明白了吗？”
自己是想学导演，不是要讨论植物传播史，梅尔连忙抛开玫瑰的事，回答道：“明白了”
既然梅尔没事了，孙子明也重新把昨天的镜头接上，这一次没有直接骂人，而是详细解释自己的意图。
“梅伦是你小时候的伙伴，还是你妻子。你为她报了仇，但这还不够。因为你父亲告诉过你，‘上帝容许人有“选择信仰上帝和不信上帝的自由”，所以我们必须获得自由，哪怕是牺牲我们的生命’，所以你要抗争，要反抗英格兰人的暴政，带领着大家争取自己的自由。”
想了一晚上的梅尔吉布森，理解了孙子明的要求，接话道：“所以我的表演，应该是悲痛但又强行克制，因为除了伤心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逃避是不能获得自由的，只有抗争，才能获得自由！”
孙子明兴奋地挥了了下手，“Yes，我需要你的一滴眼泪，正好掉在梅伦的脸上。不能多，也不少，就一滴！”
“Ok”，梅尔答应下来后，连忙去换服装、化妆，没多久额头上的抬头纹、眼角的鱼尾纹，在强力紧肤水的作用下，消失得一干二净。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从三十多的中年人变成了二十出头胡子拉茬的年轻人。
化妆师替梅尔化完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提醒道：“梅尔，拍完后，立即洗脸，这些紧肤水对皮肤有伤害的，清楚了吗？”
“Ok”
摆设好机位，重新开始拍摄梅伦的葬礼。梅尔吉布森酝酿了一阵感情，仿佛回到了在澳大利亚靠演技表演的时候，将自己完全代入威廉华莱士的角色，强自压抑着悲痛，在被粗白布包裹的妻子脸上深深一吻，喉节艰难地动了一下，一滴眼泪从虎目中流出，缓缓滴在亡妻脸上。
特写镜头下，眼泪打湿了洁净的粗白布，形成一个小小的湿渍，透出梅伦一点点没有血色的脸庞。等到镜头拉远一点，梅尔吉布森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是刚毅和仇恨。
孙子明一直没叫停，任由梅尔吉布森发挥，直到他愧疚地跪在梅伦父母面前，才大叫一声，‘卡！’
听到了‘卡’，沉默了一阵，梅尔才从情绪中走出来，眼睛看向孙子明，“明，还行吗？”
孙子明挑了下大拇指，大声夸奖道：“不愧是拿过两次萨姆奖的，比那奥地人（施瓦辛格）强多了！”
这种夸奖，让梅尔吉布森莞尔，自己是专业演员，怎么能和健美运动员比呢？
有了这一遭，剧组的磨合速度明显加快。等到苏菲玛索进组后，梅尔吉布森在孙子明与这法国妞争执时，经常是自己理解了导演意图后，再去给气得哭哭啼啼的苏菲解释。
“苏菲小姐，我认为明没有说错。法国是当时的欧洲文明中心，伊莎贝拉肯定是看不起英格兰的，她应该是高傲而不屑的。但爱德华一世是有名的暴君，所以她的鄙夷应该是隐藏在恭顺之后的。……”
“苏菲，我觉得导演是对的……”
有了两三次，苏菲玛索的好奇心起来了，她跟孙子明合作过《侏罗纪公园》，以前那混蛋没这么严格。在好莱坞混时，梅尔也非常随和，怎么现在都这样了？
“我们要拍的是象《肖申克》、《阿甘》那样的伟大电影，要让五十年后的观众还能够被我们感动。”
梅尔的解释，让躺在草地上抽烟的孙子明深表赞同，也让旁边的制片人艾伦拉德二世，把要求加快拍摄进度的话咽了回去。如果超支点预算，能拍出一部经典之作，那是非常划算的，单票房之外的后继收入都会足以让所有人梦里都会笑醒。
站在旁边的苏菲玛索，可不会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也不会信梅尔的高尚借口，鄙夷道：“得了吧，我看你们就是想拿奖想疯了！就刚才梅尔谈判的镜头，本来已经非常好了，你还让他重复拍了六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梅尔都想小金人想疯了！”
娱乐圈的人想拿奖，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孙子明戏谑道：“苏菲，你不想要小金人？”
拿奖？苏菲还没回答，艾伦拉德二世立刻追问，“明，你是想冲击奥斯卡？”
“你不想吗？别说是你，就是雪莉都想疯了！”
‘嘿嘿’，艾伦笑了起来，可苏菲玛索可是经常跟孙子明打野\/炮的，最清楚这家伙高尚借口下，永远有些龌龊的东西，突然道：“明，这不对，你肯定还瞒着我们什么事！”
“别问了，你们就按我的节奏拍。我自己也投了几千万，不会拿美金开玩笑的。”
那倒是，这也是艾伦拉德二世很少干涉剧组事务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家伙花钱越多，票房就越高。只要想想《侏罗纪公园》的票房奇迹，简直让所有的电影公司都流口水！
……
《勇敢的心》就在孙子明这样不惜工本的苛求下，继续不紧不慢地拍摄，直到苏格兰的秋天来临。
苏格兰高地的秋天真美啊，蓬勃翠绿的原野瞬间斑驳起来，湖滨、旷野、山谷、溪涧都透出浓浓的秋意。
如油画一般的秋色里，对面是衣甲鲜艳的英格兰军队，威廉华莱士不理会面露畏惧的贵族们，纵马向前对着衣衫褴褛的起义者大吼。
“我是威廉姆华莱士，我看到了一只由我同胞组成的反对暴政的大军。你们是以自由之身来参加战斗的，你们是自由的人！没有自由你们会怎么办？你们还会战斗吗？是的，如果战斗，你们可能会死。如果逃跑，至少能多活一会儿，年复一年，直到寿终正寝。你们愿不愿意，用这么多苟活的日子，去换一个机会？就一个机会，回到这里，告诉我们的敌人，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ing！（欢呼）’
当起义者完全沉浸在对自由的渴望中，大声为英雄喝彩时，威廉华莱士举起十字剑，怒吼：“o！”，带领着气势高昂的起义军冲向英格兰军队。
一时间，“o！”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镜头里的画面，具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不由得让艾伦拉德二世和苏菲，想起了《自由女神引导人民》。高举三色旗的自由女神，也是这样引领着一群手持武器的人民向前冲，去夺取他们渴望的自由！
上帝啊，这不是电影，这已经是艺术了！
没错，孙子明不但想拍一部优秀的电影，还想把它升华成艺术，只有升华成了艺术，才是不朽的伟大电影。
等到好莱坞最好的音乐大师詹姆斯霍纳，将片尾曲《》配好送到剧组时，孙子明让梅尔和群众演员们完全沉浸在音乐的意境里，这才拍华莱士生命的最后一刻。
在气势如宏，情感真挚缠绵，情节跌宕起伏的音乐声中，深邃幽怨的苏格兰风笛将“自由”主题以高亢的语调歌颂出来，“爱情”主题则挥去了所有的阴霾，显得无比辉煌。漫天飞舞的白雪下，华莱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见了他日夜思念的梅伦，自由和爱情已经浑然一体，变得分外的纯美感人。
“！”，斧头落下来，华莱士手松开，洁白的手绢在空中慢慢飘舞落向地面……音乐声中，合唱人声舒缓优美地唱出这首最高贵的人性赞歌，书写着感动天地的爱与自由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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