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相生相克
中毒的症状一夜之间全都消失，那岂不是说……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了？
婉生伸出手来给自己把脉，不错，脉象平和稳定，完全不像之前虚浮。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吃了一片花瓣然后睡了一觉罢了……
对，花瓣！难道这花香的解药就是花本身？对呀！在自然界里，许多植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一种毒物的解药，往往就长在它的旁边。而这种同一株植物，一部分是毒药一部分是解药的情况，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她曾看过的古书上就有记载。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婉生微笑着想。如果是在从前的那个世界，永远也想不到居然会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发生。不过这个世界……唔，连自己都穿越了，再神奇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她恍恍惚惚的伸手抓过白飞城的手探了探脉。没错，有一点儿虚，但不如自己之前厉害，这才是中毒的症状，而自己健康的跟正常人一个样。婉生笑起来，大声的宣布，“将军，我找到解药了！”
白飞城眼睛一亮，那光彩仿佛要溢出来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喜悦的气息，“真的？”他抿着唇笑，看起来温和极了。但是婉生知道，他心里实在是激动的。没有人会想死。尤其他中的是一种完全未知的毒，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更加的害怕。
她点点头，“真的。奴婢昨天什么都没做，只是试着吃了一瓣花瓣，然后就去睡了。醒来就是现在这样子了。”她说着往自己的屋子跑，“将军稍等，奴婢去为将军摘一片过来。”
仿佛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连脚步都是从未有过的轻快。婉生想，能够活着真是太好了。或许是因为这种毒药太过温和太过无知无觉，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死亡并没有那么害怕。但其实不是，她只是没有深刻的感受罢了。
而这一刻，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去，心情是难得的雀跃。她忘记了自己在将军府需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其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开心而已。
回到屋里，她看着那盆花，心潮起伏。其实她很想将这种毒药搜集起来，但是因为只有味道的缘故，这里并没有能够将气体液化的设备，所以也只能遗憾的放弃了。她伸手小心的摘下一瓣花瓣，想了又想，还是让这盆花继续放在这里。
她想培育出种子。未必能够成功，但可以一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上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或许某天她会用到这种东西也不一定呢！
将花瓣带到书房，郑重的让白飞城吞下之后，婉生才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这下好了，总算不必担惊受怕了。”
白飞城一愣，情不自禁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累了你。说来我这两次中毒，两次都是你帮我解解毒的。况且还连累了你跟着受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婉生看着他柔和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恍惚。白飞城着实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她只是个小丫鬟，为主子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可他还能一直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总算不枉自己花费了这许多的心思。
白飞城并未纠结这个问题，但婉生能看出来，他看着自己的神色都柔和了许多，和之前的温和又不相同，带着一种亲近之意。想来从此之后，他应当能够将自己当做可以信任的心腹之人了吧？
说起来也的确是有些奇妙，白飞城两次中毒，婉生都因此遭了罪。真不知该不该说这也是缘分的一种。
吃了药之后会觉得困倦，婉生伺候着白飞城在书房的小隔间里躺下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从书房里退出来，婉生便被清平拦了下来。他犹犹豫豫的问道，“婉生，你老实说，方才你同将军说的什么中毒，难道将军什么时候中毒了不成？”见她要开口，又道，“你也莫想骗我，只管说实话就是了。我总有办法证实你说的话。”
婉生一僵，这种事情白飞城自己不说，她哪里有资格往外说？只能含糊道，“你不必担忧，如今已经没事了。你若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如去问将军或是庄先生。”
去问白飞城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婉生不愿意他纠缠自己，因此才说出了庄先生。她不能说的话，并不代表别人也不能说。何况这事和她自己也有关联，自己说出来，难免有邀功之嫌。
清平想了想，点头应了，又道，“婉生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只不过是因着不知道将军的事情这才担忧的。你也知道我们是贴身伺候将军的，若是这些都做不好，哪里还有脸面呆在将军身边？”
“正是。日后若是有事拿不定主意，也可以来找我们。”和风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婉生身后。
对于他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习惯，婉生已经由一开始的惊讶到习惯再到现在的无视了，很是淡定的接道，“这个自然。咱们都是伺候将军的人，正要互相帮助才是。”和风这人虽然总板着脸，又不爱说话，其实心肠很好。
“哦。对了，清平你上次说，将军要出门去挑马，是什么时候的事？”婉生突然问道。嗯……其实这么问的意思，就是提醒清平，你上次说是要帮我说话，让将军带我一道去的，可不要忘记了。
清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抬着下巴笑道，“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往年也是差不多这时候去的，今年将军一直没说，我先还以为是有别的事，现在看来，必是因着中毒的事情了。如今既没事了，想必很快就会启程的。你只管回去等着就是了！”
因为白飞城睡着了，所以书房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婉生便随手拿了一本书，回房间去看了。本来书房的书，她是没资格碰的，就是想看，也要呆在书房里，不能带出来。不过白飞城见她喜欢，便随口允了她能够将书带出来。毕竟她不是随时都能够呆在书房里。
第二天去书房伺候时，白飞城笑问，“听清平说你也想跟着出去看马？你既是想去，只管跟我说就是了，怎么还要出去托人？难道我看起来这般不好说话？”
婉生听出这不过是玩笑话，他并没有真生气，因此也跟着笑道，“非是如此，这话奴婢是早跟清平说过了的。只是他之前并未想起来要与将军说，还是昨儿奴婢提醒了，才想起来的。将军若是要替奴婢主持公道，就罚他一罚吧！”
“哦？那你说，我该怎么罚他？”白飞城饶有兴致的问道。
婉生一面为他斟茶，一面抿唇偷笑道，“不如将军撤了他跟随的名额，让奴婢顶上可好？”
不止白飞城，就是和风也在一旁偷笑，清平在外面听到了，大声叫唤道，“婉生，你怎么能这般说？你说你想去，我就帮你向将军求情，将军也允了。怎的你反过来要占了我的名额去？”
“是我的不是。只是你年年都去，还不厌么？我代你去了，你就一个人留在府里，也没人管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不好？”婉生含笑答道。
“说的是。不如清平你就在家里松快一日也好。你平日里不是总抱怨说当差累得很么？”和风淡淡道。
婉生一愣，扑哧笑了。和风才是真正的高手，一开口就将清平的后路都封死了。果然人家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咳咳，虽然放在这里不合适的，但是的确是很贴切啊！
婉生抿着唇笑，白飞城睨了她一眼，才道，“行了，清平你若不是平日里这般惫懒，和风怎会如此说你？都下去准备吧，咱们明儿就去。那边已来人催过好几次了。”
他想了想，又问婉生，“你可会骑马？”
婉生红了脸，“我……奴婢会一点点骑术，只是多年未曾骑马，也不知还记得多少了。”
“在我这里不必这般拘礼。日后没人的时候，准你自称我，清平他们都是如此。”白飞城笑道，“会骑马就好。那边来了一批好马，我要去挑一匹。你也跟着去，顺便也挑一匹回来。将军府的人，若是不会骑马，说出去怕丢我的人。”
婉生没想到白飞城还能注意到自称这回事，虽然自己的身份的确是丫鬟的，但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奴婢的，更不是谁都甘愿去做奴婢的。就算只是个称呼问题，但白飞城有这个心，也算难得了。她欢喜的应了，就准备回屋去收拾东西。
“对了。”白飞城叫住她，“记得穿裤子。”
“哈？”婉生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他。却见白飞城一本正经的看着军报，连头都没有抬，清风在一旁捂着嘴笑得打跌。
“明儿要骑马去，你最好是穿骑装。”见白飞城和清平都没什么反应，和风便板着脸道。
原来是要骑马，婉生点点头，骑装是没有的，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衣裳里，哪些是比较轻省的短打扮，可以充作骑装来穿。并且暗自下定决心，回来就要赶出一身骑装来。反正白飞城已经开口，让她挑一匹马回来的，日后有的是机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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