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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下


  允禵在一刹那间似乎是有点胆怯,但话既然已经出口,也就没了余地。他只好走上前去,在御座下边跪了下来。

  一些文武官员看到了这势头,也都一齐站起身来说道:“臣等也有本要奏!”

  张廷玉一见这形势来得不善,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会场,现在又开始乱了起来。他站起来俯身对我说道:“皇上,朝会是有制度的,只能一个个地说,怎么能这么多人都上来呢?再说,都要说话,皇上又怎么能听得清楚呢?”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也立刻感到了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

  我的脑子里“嗡”地一声,血也马上就涌到了脸上。

  我小声地对张廷玉说道:“你说的很是,朕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马齐见此情景,不言声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当值的图里森身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图里森便起身离座来到大殿门口,正好张五哥得到消息,正向这边跑来,他急急地问道:“图军门,听说里头闹起来了?”

  “你火速给我调一队侍卫来!”

  “喳!”

  “慢!”图里森眼里闪着凶光,狠狠地,也是一字一板地说道:“听我的号令,我叫你拿谁,你就给我立刻抓起他来,不要犯嘀咕!”

  “喳!属下明白。”张五哥的眼中一样闪动着凶辣的光芒。

  等图里森回到殿里时,这里早就乱成了一团。允禵用手指着张廷玉大声地喝斥道:“张廷玉,你想要挟权乱政吗?皇上说过了,今日是言者无罪,你凭什么让陈学海和勒丰退下去?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吗?充其量,你不过是我们满人的一条狗罢了,跟上了一个主子就有了这副嘴脸?”

  我咬着牙在御座上怒声说道:“允禵,你犯了疯病吗?张廷玉乃是太上皇驾下老臣,也是从太上皇至今的社稷干城!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满汉还有分别似的,是这样的吗?”

  允禵蛮声大叫道:“皇上,满汉怎么就没有分别?八旗军里有汉人吗?如今皇上的上书房里面除了胤祥还有满人吗,邬思明为什么能进上书房,恐怕只有皇上最清楚!皇上新政里有哪一条是对我们满人好的,不是皇上的新政,天下怎么会出这么多乱子?不知道皇上究竟想置我们满人于何地?就请皇上现在给我们说清楚了。”

  一直有着帝王野心的三阿哥诚亲王允祉这时也忍不住跳了出来,连连点头说道:“嗯,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这件事不说说清楚怎么能行呢?”看来他也是想要趁乱而起,窥视帝位了。

  满殿的大臣们见此情景,一个个全都吓坏了。他们木雕泥塑似的僵跪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允祉、允禵与我斗口,谁也不敢说话。

  我早就气得面色苍白了,拍案而起厉声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和朕说话的吗?还有没有君臣名份?让谁进上书房是朕的事,用得着你们在这里瞎操心?此事单独拟议,朕刚才说了今天只谈新政,你是不是没听见?”

  允禵抗声说道:“那不是皇上一个人的事,是所有天下人臣的事,既然皇上不亏心,就应该让我们这些人臣议事。”

  张廷玉恳切地说道:“上书房的事皇上已经作了安排,要单独拟议,我们就应该遵旨办理才对。”

  诚亲王允祉见允禵说不过张廷玉,就马上出来声援说道:“遵旨办理?皇上刚才说过了‘言者无罪’的话嘛。既然这大殿里挂着‘正大光明’的牌匾,为什么不能让大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又何必再另外去找时辰?”

  尽管脸色已经气得苍白如纸了,我仍以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说道:“请诸臣工们退出天街以外去候旨,既然有人非要在这时谈朕的上书房,那就等议决之后再召你们重新进来,刚才要奏事的人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我把手一摆,“你们暂且跪安吧。”

  可满殿的大臣们全都吓傻了,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张廷玉的面色带出了不快,怒声说道:“怎么,你们都没有听见吗?还不快点谢恩退下!”

  众文武官员们这才参差不齐地脚步杂沓退了下去。

  刚才变起仓促,我最怕的是张五哥调兵进来之前,这里就闹出了大乱子。尽管我相信图里森和张五哥的手段,也知道他们一定能把乱子镇压下去。

  可这里是堂堂中枢重地,是至高无上的庙堂啊!在这里轻易抓人、拿人甚至杀人,毕竟不是件小事。而且一旦闹起来,又该怎样善后?

  幸亏他们几个人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上书房大臣身上,那些品级微末的官员无权议论此事,我让他们退出去,一会不至于让这些没见过刀光剑影的大小官员吓破了胆,再传出去更会说我蛮不讲理,以武力要挟臣工。

  这时,我抬头一看,张五哥戎装佩剑已经走到了殿门口,我的心里感到一宽,冷冷地看着大殿里这几个人。

  看着群臣们纷纷退出殿堂,谁都没有说话,多年争权夺位带来的仇隙、怨恨、不满和疑惧,新朝里的野心家和他们带来的隐患,全要在这个场合里见出分晓,也全要在今天作出决定。

  之前,我们还带着假装出来的微笑,握手言欢,亲切交谈,好像一家人似的;可现在,双方都已经撕破了伪装,也撕破了面皮,要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而一搏生死存亡了。

  我要趁此久等不遇的良机,把对手彻底地消灭净尽,攘外必先安内,除去他们,才能让我的新政能顺利地渡过这次难关,并从此一帆风顺地开创我心目中的事业;可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又岂肯甘心服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较量了。

  允禵第一个跳了出来向我发难,抢先诉起了心里的怨恨:“皇上,你能开开恩容许我好好说话吗?你有这个胆量敢让我把心里的话全都倒出来吗?你能担保殿外站着的侍卫们不对我们下毒手吗?如果你能让我们说话,并且真地作到了言者无罪,你才能算得起是个皇帝,是个立得住,站得稳的皇帝!”

  他略微停了一下,见我没有制止,便说起了压在心底的牢骚,“今天,这里议会的是西北兵乱,你们说的那些个事情,什么‘火耗归公’呀,‘脱除贱籍’呀,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说你的新政如何如何,那自有天下人看着,不是新政也不会有西北兵乱。我还想问问皇上,苏舜卿究竟犯了什么法,你就把依红楼抄了?说实话,我今天本来是不想开口的,可那么多的官员们对你的‘新政’不满,难道你就不该听从一下民意吗?”

  我的心里早就平静了下来,不急不躁地说道:“朕早就说过,今日是言者无罪嘛,允禵你何必这样浮躁呢?”

  我的声调并不很高,但话音却特别的刁蛮,“你不就是因为苏舜卿的事,想说朕是个‘淫暴昏君’吗?朕看你们今天这样不顾身家性命的闹法,恐怕不是因为邬思明,也不是因为上书房大臣和苏舜卿,朕告诉你们,不要再搞那些个玄虚了,还是开门见山地谈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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