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外派
“你们想干什么？”陈志均怒喝着。
十来个五火球神教的小弟子们围住了他们几个。
“你们偷学胡老大的功法，留下来，不许走！”有小弟子喝道。
陈志均的额头立时就渗出了些许汗水，他愤怒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陈柳，消息怎么会泄露？
陈柳一脸的紧张。
“胡说八道，绝对没有的事情。”短短的数个弹指间，陈志均已经想明白了，陈柳一直在身边，不可能告诉别人，一定是刚才传功的时候，被人偷偷听见了，但是，只要简单的不承认就行。
他们只是让陈柳背诵口诀，默默记下，并没有留下一个字的书面文书，谁能证明他们是偷学功法？
陈柳听见陈志均正气凛然的抵赖，又看了一眼激动的卷袖子的小弟子们，用力的摇头否认。
“我们已经告诉双石师叔了！”小弟子们愤怒的道。
陈志均吃了一惊，恼怒的看着这些小弟子们，不知道私下处理吗？有必要闹到双石师叔这里去？
他的胆气立刻怯了几分。
老练气期弟子们咳嗽几声，站出来，道：“他们两个只是兄弟叙旧而已，你们想哪里去了，走，我们还有事呢，不要理他们。”
这些小毛孩子而已，理他们作甚，快点离开，把背下的口诀写出来，这才是正事，谅这些小孩子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不许走！”五火球神教的小弟子果然只会嚷嚷，被陈志均等人随手一推，就出了人群。
“你已经17了，和这些小孩子多说什么。”至少比陈志均大了10岁的老弟子们，严厉的说道。
换成他们那一届，同等实力之下，年龄大就是老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陈志均低声道：“双石师叔知道了……”
“别担心，打死不认！”老炼气期弟子们微笑。
“我们拦不住他们，怎么办？”几个小弟子要哭了，怎么双石道人还不来。
“火球，放！”胡寒珊的声音传了过来。
“呼！呼！呼！”听见熟悉的命令，十几个小弟子不假思索的释放火球。
“你们疯了！”陈志均等人惊怒的看着念咒的小弟子们，只是短短的一两秒，十几个火球嗖的呼啸而至。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陈志均等人秒跪。
几个老炼气期弟子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只是想：“怎么这么快？”
在比赛场中远远观看，还以为被五火球神教打倒的几人太菜，亲身体会，才明白这胡氏法埃波一点气的快速和凌厉。
“哇！我们这么厉害啊。”小弟子们欢呼，这么多师兄一下子就打倒了。
“就是，就是！”
“记住，五火球神教打一百个人是五个人一起上，打一个人也是五个人一起上！五火球天下无敌。”胡寒珊再次用诡异的角度，诠释了什么叫无耻。
被打翻的人全部被吊了起来。
吊起来之后呢？胡寒珊完全没想好，她还没搞明白这些小弟子为毛这么愤怒。
王佳佳愤怒的看胡寒珊，怎么这么笨呢。
“独家秘技，没有你的允许，怎么可以传给他人！”
这个……算不上独家秘技吧？只是门派大路货的改良版本而已。
再说，只是《 1.7版》而已，压缩火球能量有限，提高温度有限，唯一的优点就是简单易行了，她都在使用 3.4版了，和1.7版比，3.4版那是本质的跃升，代差足以导致碾压。
“没有出师，怎么能随便传授师父的绝技！”其他小弟子同样坚决反对。
胡寒珊虽然没有师父的名义，但是传授功法就是事实，怎么都不能随便传授她的私人秘技的。
“偷学绝技，应该砍手！”有弟子叫嚣。
其余人一脸的赞同，用力的点头，就连萌萌的王佳佳，同样握着小拳头，努力呲牙。
胡寒珊有些接受不能，第一次发现不能理解这些小孩子的思路。
“这是规矩！”双石道人还没到，已经是内门弟子的婉清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看到胡寒珊一脸的茫然，知道胡老魔在弱肉强食的魔门待久了，不知道正道人士的规矩。
“学徒没有出师，不能私自传授师父的功法，不能给别人干活赚钱，不能自己开店，不能用师父的名义招摇撞骗，不能……”婉清扳手指。
“我家的学徒签了10年约的，要是敢违约，官府抓人的。”某个小弟子家里就是手艺人。
“才10年？”有小弟子惊讶了，“我家签了20年。真想不到你家这么有良心，就不怕坏了规矩吗？”
“你家是木匠，容易学艺，同行多，做的时间久，我家是铁匠，力气活，做不了几年的。”前一个小弟子认真解释。
学徒不仅仅是免费劳工，只要管吃管住就行，就算出师后，赚得钱，若干年内，师父也要分走大半。
没有这些保障，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谁还会教徒弟？
一群手下用恨铁不成钢，以及保护了胡寒珊的合法权利，拯救了胡寒珊的未来的眼神盯着她。
胡寒珊很想说一句，别小看这1.7版，学会它容易，但是，要想进一步推演出2.0版，3.0版，还是洗洗睡吧。
没有物理学化学知识，怎么都无法推演出更新的版本的。
小弟子们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这么理所当然，胡寒珊终于想起来了，好像宋朝的商业就是这么一个规矩，当时上课就没认真听，一时没能想起来。
“所以，《 1.7》受到法律的保护？”当年随随便便在网络上转发美食帖子八卦贴技术贴，半篇论文靠百度的胡寒珊，眼睛发亮了，就说修真者是一群技术宅嘛，在万恶的旧社会，竟然有版权法专利法，必须支持！
“打！玩死里打！打他三年！”胡寒珊下令。
“你现在才搞明白？”婉清看胡寒珊，没搞明白就开打？
“不把人打趴下，怎么讲道理？”胡寒珊惊讶了。
……
炼气期弟子对同门下毒手，总共六个炼气期弟子重伤，其中四个是炼气8层左右的老炼气期弟子。
这件事立刻引起了流霞派的高度重视。
“流霞派数百年来，这是最严重的一次，绝不姑息！”某个金丹大怒，必须杀一儆百。
“这事，情有可原。”涉事弟子当中，有自己的女儿，萧雨涵硬着头皮开口道。
觊觎他人的独家功法，被苦主打了，只能算是活该。
“苦主？”几个金丹看了一眼萧雨涵，这是典型的适用法律错误。
这是修真界，怎么能用凡人的法律？
胡寒珊和其他炼气期弟子都是同门师兄弟，什么《胡氏秘法之法埃波一点气》顶多算是同门之间互相切磋交流，怎么都扯不上师徒的名分和规矩的。
“只惩首恶，从犯不究。”一个金丹说道。
萧雨涵立刻就放松了很多，但总算没有过河拆桥：“不如禀告掌门，由掌门处理。”
胡寒珊到了掌门这里，肯定不会受到很大的处罚的。
其余金丹一致摇头，这么小的事情，有必要往上汇报吗？何必显得自己无能，多找麻烦。
但掌门和长老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法埃……波一点气？什么东西？”周长老愕然，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就是没看懂。
参考乾坤一气，混元一气，“一点气”就是比“一气”更少一点更差一点，谦虚的称呼吧。
那法什么波呢？和水波有毛关系？
简直不知所云。
“但这个功法，竟然有点门道。”李长老沉吟着。
他们这些元婴大能，看这些最基础的法术口诀，几乎一眼就能看透其中的本质。
法埃波一点气的特点，就是增加输入火球中的灵气，提高火球的温度。
“以前倒是我们疏忽了。”吴长老点头，不知不觉中，总是把胡寒珊放在了比其他炼气期弟子更高一层的位置上，潜意识中竟然以为胡寒珊吊打其他炼气期弟子是理所当然的，只注意到了胡寒珊看穿了炼气期法术的威力薄弱，忽视了胡寒珊的火球术威力特殊。
“这个心法，是筑基期以后的心法啊。”周长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胡寒珊了。
在筑基之后，尤其是金丹期，各种法术的本质，都是压缩自身的灵气，增加输入灵气量，提高单位法术的威力，类似胡寒珊的法埃波一点气的心法，多如牛毛。
但流霞派的诸位长老，百分之一百确定胡寒珊以前不是修真者。
“我记得掌门师兄，当年也有类似的心法。”李长老忽然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每过个百年，总会出现一些才华横溢的弟子，改善基础功法的事情并不是孤例，掌门还是炼气期弟子的时候，也自创了一篇类似的提升基础法术威力的心法。
掌门苦思：“我不记得了。”近千年前的东西，哪里记得。
其余几个长老点头，他们都还有印象。
“可惜，时间不够。”周长老叹息，胡寒珊是有点才华的，给千年时间，一定能成为元婴，可是，时间不等人，天知道外敌什么时候就灭了流霞派。
“要是她能筑基，我们就把她送出保俶山。”吴长老道。
狡兔三窟，筑基期的弟子不需要多少灵气，能供应几个筑基期弟子的小灵脉，还是有的是的，那些山野小派，不就是这样吗？
“重耳在外而安”，留一支传承在外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下面的人，会怎么处理胡寒珊？”周长老道，这些金丹弟子不知道真相，只会瞎猜，千万不要添乱才好。
“若是过不了关，嘿嘿。”掌门又闭上了眼睛。
……
留在保俶山的金丹们，齐聚一堂。
“你们怎么看？”某个金丹真人问道，其实人还没有齐，那些新依附的金丹们，看似被公平对待，但其实还在流霞派的边缘徘徊。
守中真人沉吟着：“这篇功法确实是本门功法，绝对没有任何魔门的痕迹。”
虽然功法的名字听着古怪邪恶，但内里却真的不是魔门功夫。
“不太好处置。”谷神真人也开口道。
诸位真人默然点头。
同门相斗，当然是不允许的，但是，该怎么处罚呢？
没出人命，处死，逐出师门这类的重罚，想都不用想，周长老和掌门可以允许小情人被金丹们取消比赛资格，却不意味着允许金丹们把小情人赶出流霞派。
恋爱的人不可理喻，几百上千岁的老头子陷入爱情遇到真爱，比十来二十岁的年轻人更疯狂。
金丹们还没有觉悟到用自己的小命，换取胡寒珊的小命。
那剩下的方式呢？
取消供给？本来就没有灵石的外门弟子，有个P供给，难道不准吃饭吗？随便一个小弟子带着储物袋，在餐厅中逛一圈，胡寒珊够吃好几天了。
面壁？随便闭关几百年的修真者，会在乎面壁？
“只有鞭刑了。”存堇真人道，胡寒珊打人，那就鞭刑打回来，合理合情。
“不够。”希夷真人摇头，瞧已经成为内门弟子，按理应该高高在上的婉清，听到胡寒珊的功法被外传，第一时间就跑过去帮忙，就知道胡寒珊在那一届小弟子中，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届小弟子总有成为门派中坚的时候，到时候胡老魔登高一呼，应者云集，流霞派成为了魔门的分子，列祖列宗都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把她赶出去？”一个金丹真人听懂了。
“外派！是外派！”希夷真人认真纠正。
其余金丹真人微笑，好主意。
“要是没有效果呢？”有金丹真人担忧。
“还有五年，时间又到了。”某个金丹真人忽然笑了。
……
“胡寒珊，师门有个任务给你。”双石道人微笑着道。
“采摘1000株万寿菊，奖励100块灵石。”【注1】
炼气期的弟子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100块灵石，对于一块都没有的穷光蛋来说，简直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我也想一起去。”好多小弟子跳脚。
“不行，这是专门给胡寒珊的任务。”双石道人摇头。
“你也该知道，你打了同门，应该受点惩罚，这个任务，就是对你的惩罚。”双石道人认真的道。
胡寒珊警惕性很高，会不会有100级怪兽看守着，谁去摘就秒了谁？
双石道人摇头：“也不需要瞒你，你出了山门，随便找个人打听就知道，万寿菊并没有妖兽看管，只是较为稀少，难以寻找。”
修真者的集市中，偶尔可以看见一株两株的万寿菊在卖，价格也很低，大多数时候都是买什么贵重的东西的搭头，连药农大面积种植的价值都没有。
这么贱？那万寿菊有什么作用？
双石道人却笑了，岔开了话题：“1000株万寿菊，绝对卖不到10块灵石，100块灵石，是因为这次的任务可能耗时较久，金丹真人们在惩罚你之余，给你的补偿。”
炼气期弟子们羡慕了，这哪里是惩罚，根本是形式主义嘛。
丁鹏的手微微一抖，万寿菊，100块灵石，真的希望这个任务是给他啊。
丁鹏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做布景板。门派不公，他也不需要对门派有忠心。
“我也好想接任务啊。”王佳佳等人羡慕了，门派任务啊，一听就高大上，好想玩一玩啊。
胡寒珊笑了：“我什么时候必须出发？”
双石道人道：“三天之内。”
“好。”
……
“胡老魔倒是很干脆。”几个金丹真人听了双石道人的汇报，满意的点头。
“她应该知道了。”某个金丹真人道。
“知道又怎么样？”另一个金丹真人冷笑道，这个处置堂堂正正，立身很正，尤其是给了100块灵石，可以说是面子里子门规人情全部都顾及到了，根本就找不到一丝的错处。
……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不要灵石，我就想去外面玩玩。”王佳佳的眼神中满满的期盼。
“滚！没有筑基前，老实待着去。”胡寒珊道。
王佳佳扁嘴。
胡寒珊开始写字。
“去，贴在墙上。”
一群五火球神教弟子围了过来。
“咦，是老大的命令。”
“每天跑二十里，射100个火球，静修2个时辰……”小弟子们要哭了，老大就是外出做任务，也不肯放过她们。
“为毛要跑步啊。”有小弟子哭丧着脸，老大喜欢每天风雨无阻的跑步就算了，竟然还要拉上他们，他们是修真啊，又不是练武。
“少废话，等我回来，谁偷懒，立刻吊起来打。”胡寒珊道。
胡寒珊要不是居安思危，每天风雨无阻的锻炼身体，能在炼气期弟子大比中跑得这么快，下手这么重？
法师没有蓝就是菜，有点力气和速度不吃亏。
要不要传 3.4版？瞅瞅这群1.7版都练的马马虎虎的手下们，胡寒珊只能作罢。
火球术作为基础法术，是帮助炼气期弟子熟悉灵气运用的， 3.4版的心法，估计会把这群没有受过系统学习，意识还在农耕文明的小弟子们折腾到走火入魔。
“还有，你们不是想玩门派任务吗？”胡寒珊道，与其这群小弟子趁着她不在，乱接门派任务，不如给他们一个任务，让他们玩到腻。
一群小弟子跳脚，是啊是啊。
“我走了后，你们帮我发布一个任务。”胡寒珊道。
“砍死陈柳陈志均？”王佳佳眼睛放光，一定是这个任务。
“我自己不会砍啊！”有病，以为我灵石多得没地方花啊。
……
门派任务处。
“我们发布任务。”一群炼气期弟子蹦蹦跳跳的过来。
“哦？”管理任务的金丹道人有点警觉，一群炼气期弟子要是拿门派任务当做玩耍的工具，那就严惩不贷。
“收购1000株万寿菊，价格11块灵石。”王佳佳道，又掏出一块灵石，“这是押金。”
一群小弟子们恋恋不舍，这块灵石可是胡寒珊全部的家当。
“我们会经常来看看的。”一群小弟子们瞅着门派任务榜单，忽然有种比那些接任务的筑基弟子更得意的感觉。
金丹真人看着这个熟悉的任务，肝疼了。
胡老魔这是要白赚89块灵石吗？
想到胡老魔离开了保俶山，金丹真人心里勉强平衡了，用灵石换时间，值得的。
金丹们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拿灵石换取时间。
只要胡老魔离开保俶山，一来没有了保俶山灵脉的丰厚灵气，只有炼气6层的胡老魔，未必能找到下一个有灵气的地方修炼，进度必然会耽误；二来人走茶凉，时间久了，胡寒珊的影响就会逐渐淡薄，只要派个合适的人选，认真教导这些小弟子们，和这些小弟子们风雨同路，很大可能把这些小弟子们拉回到流霞派的大家庭；三来离开平静祥和的保俶山，怎么也是增加了一个变数，对不对？
在胡寒珊以为流霞派的金丹们手段低劣，不懂的捧杀，不懂的利用外部力量排除异己的时候，流霞派的金丹们的手段，已经大大的前进了一步。
……
流霞派传功楼。
胡寒珊翻着一本厚厚的书籍，《药典》。
“万寿菊……”胡寒珊终于找到了条目，目瞪口呆。
“我不该这么单纯的。”胡寒珊深呼吸，再次增加了对修真的认识。
万寿菊，唯一的作用是治疗脚气。
修真者就百病不生？别逗了！
修真者要吃饭，要拉屎，会晕高，自然就会生病。
济公在身上搓几下，就有灵丹妙药；铁拐李是瘸子；弥勒佛有啤酒肚；如来头顶被蚊子咬了几百个包；唐僧有肥胖症；哼哈二将有鼻炎和口气……
修真者有香港脚实在太正常了！
怪不得万寿菊都没有药农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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