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鬼笔游戏（16）
咚咚咚。
我们的对话被敲门声打断。
门外, 西装革履的白池站在那里，冲我们点头致意。
“进来吧。”白澍问, “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
白池边说边走了进来，手中拿着电子设备。
他问：“老板, 现在就看么？”
“看。”
白池将设备调好, 递给白澍。
我一直盯着他们互动，正纳闷看什么, 白澍就坐到了床边, 和我一起看了起来。
屏幕里，播放着昨晚宴会上的各个角落。
“这是……”
我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昨晚的监控？
白池说：“我直接选取了有关叶姽的内容。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
白澍没接话。
画面上，也恰好放到了叶姽带着alvin远离众人的一幕。
他们来到了一片小树林, 看到四周没人，二人双双停下, 望着彼此。
alvin先说话，态度激动。
叶姽不咸不淡地应着。
大概五六句话后, alvin突然跨前一步，抱住了叶姽。
明显能感觉到叶姽的推拒，但alvin姿势强硬，禁锢着她，下一刻, 就低头强吻上去。
不, 那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吻”了, alvin粗鲁的动作, 大张的嘴巴，几乎让我以为他要把她吞吃下腹。
“……！”我像被电到了，呼吸都重了重。
身旁的白澍却不为所动，继续专注盯着屏幕。
见他这样，我心里一静，原本悄悄升起的一丝赧然立马烟消云散。
画面上，叶姽的抗拒渐渐变成了迎合，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欢愉，她反手一把搂住alvin的脖子，闭眼，垫脚，将自己全部送入alvin手里……
alvin狂喜，说了一句什么，搂着她转了半圈，将她摁在树上，动作更加疯狂，仿佛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碎……
“就从这里开始。”白池出声提醒。
我看到，正当alvin想进一步的时候，叶姽的衣服里，突然掉下了一支笔。
一支黑色的水笔。
奇形怪状，泛着幽幽蓝光。
下一刻，沉浸在情/欲之中的叶姽霍然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地推开alvin，蹲下，捡起自己的笔。
alvin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抬头，茫然地望着叶姽。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回神，指着叶姽手里的笔，说着什么。
叶姽没理他。
alvin怒了，站起身，大声指责着什么。
叶姽冷冷听着他的话，神色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不耐烦。
望着这两人的肢体动作，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即使听不到声音，也能感受到当时的气氛有多糟糕。
眼看alvin又要扑上去强吻，叶姽这一回却有了反应。
她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alvin竟然停在了原地，有些惊奇地打量着她手中的笔。
叶姽笑了笑，一边说着什么，一边从衣服里掏出另一样东西——是一张四四方方的便利贴。
“老板。”看到这一幕，白池忍不住又提醒了一遍，“仔细注意接下来的发展。”
我一动不动，死死盯住屏幕，连呼吸都停止了。
跟我一样，alvin也注视着叶姽，看她用那支奇怪的笔在便利贴上写字。
一行。
两行。
很快，便利贴上写满了字。
叶姽写完，收好便利贴，神色轻松地看向alvin，再不复之前的情绪模样。
就仿佛，她解决了什么问题一样。
alvin怔怔看着她。
叶姽整理好自己，最后再看一眼alvin，转身，朝宴会方向走去。
alvin反应过来，上前拦住她。
刚说了几句，突然，身子一僵，满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朝后倒去。
轰隆。
alvin摔在了地上，溅起满地的尘泥。
叶姽不见任何惊慌失措，甚至连头也没回，昂首阔步，接着离开。
而她身后，alvin双目大睁，躺在那里，绝望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再也没了声息。
……
……
“他死了？”我问。
“死了。”白池说，“就死在我们的宴会上。但是后来尸检报告称，他是死于心脏麻痹。”
我沉默了。
白澍问：“那支笔，她一直带在身上？”
“对。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更恐怖的细节。”
白池边说边过来，划拉电子设备，“老板，你看，这是那支水笔刚掉到地上时，里面液体的长短。”
画面上，叶姽蹲下捡起自己的笔，笔芯里的液体大概还剩她拇指那么长。
白池又调整画面，“这是后来，回到宴会，她找不到你们，又偷偷拿出来看的一次。请注意，这个时候水笔芯里液体的长短。”
画面上，笔芯里原本只剩拇指那么长的液体，竟然变成了食指那么长。
“呀！”我惊呼。
“涨了半截手指的长度。”白池缓缓道，“在她杀人之后。”
白澍放下电子设备，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她写字需要液体，而只有杀人，才会保持她笔里的液体源源不断？”
白池点头：“是。”
我说：“这根本不是预见能力，而是……神笔马良。”
“与其说是神笔马良，倒不如说是猿之手更恰当一些。”白澍却有另外一番见解。
“猿之手？”
“听过这个故事么？”
我摇头。
白澍简单概括道：“老夫妻俩从友人那里得到了一只据说可以实现人类三个愿望的猿之手。丈夫不相信，开玩笑地说，那就给我200磅吧，话音刚落，那手就动了起来。”
“第二天，老夫妻俩仍在怀疑猿之手的真假，门铃被人按响，原来是儿子公司的人。那人告诉老夫妻，他们的儿子被机器绞进去了，公司没有任何责任，但还是会给他们200磅作为补偿。”
“老夫妻俩既伤心又惊惧。送走那人，妻子连忙拿出猿之手，许下了第二个愿望：让儿子复活。——手再次动了起来。”
“老夫妻等啊等，等到了半夜，终于传来了砸门声。妻子兴奋地跳起来，就要去开门，可丈夫却听出了砸门声里的可怕。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而且，外面的东西也绝不是来与他们重逢的。它想撞门而入，然后杀了他们。”
“就在妻子不顾一切打开门的瞬间，丈夫向猿之手许下了第三个愿望：让它回去。——手动了。与此同时，妻子打开了门。门外路灯闪烁，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你是指，代价。”
“不错，代价。”白澍淡淡道，“想实现愿望，势必要用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而叶姽一直交换的，就是人命。”
“这么说……”白池联想到前情，“为了保持笔芯里的液体一直存在，所以她才会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
“欲望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开启，就再也停不下来了。”白澍对此不置可否，“不论是吴小伟、张屠户、蔡美芬，还是安恺、alvin，只要挡着她的路，给她带来了麻烦，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医院里待久了，会麻木于生死。‘神’做习惯了，也会视人命如草芥。”
我皱眉。
这样的叶姽，简直没有一丝人性可言。
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却在这时，白池的手机亮了起来。
我和白澍同时看向他。
白池看了一眼，“是沙沙。”
快速接了起来，“沙沙，什么事？”
“呵。”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懒懒的，阴阴的，“猜猜看，我们白沙沙秘书对你的备注是什么？”
白池的神色顿时一变。
叶姽！
下一秒，通话就被白池调成了公放。
“你好啊，白池，能让我跟你老板说一下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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