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人鱼
人们说，女孩最喜欢照镜子，其实这话并不尽然，比如花季少女魏苁蓉平生最怕的恰恰就是照镜子，因为她特讨厌自己脸上的那个蝴蝶斑。再加上这几天她一直在全身心呵护小帅哥陆宇瑞，所以她已经三天没顾得上梳洗打扮了，包括刚才帮弟弟拿铜镜时，她也没有照看一下自己那张令人寒心的脸。现在，她突然从水中看到自己，竟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我脸上的蝴蝶斑怎么不见了？不止如此，我的眼睛，为什么变得那么晶莹剔透，水波荡漾──难怪公子错认了我，原来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难道我变成了他的妹子丽丽？不对呀，如果我变成了丽丽姑娘，那我为什么没有丽丽的记忆，而且我也比他大呀！
“弟，我问你件事，你快回答！”魏苁蓉心里扑通扑通的。
“姐，什么事？”
“丽丽妹子究竟长什么样？”
“姐，丽丽妹妹简直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样冰清玉洁，气质如兰，面如桃花，目若秋水，还是个顽皮淘气的鬼jing灵……姐，你怎么了，脸怎么红了？”陆宇瑞发现，魏苁蓉姑娘突然羞得面红耳赤。
“笑死人了！”魏苁蓉嘟囔一句，很快拉着陆宇瑞出了花园。
两人吃罢饭后，魏苁蓉告诉陆宇瑞，家里断了米，下午她需要去平安州一趟，卖些花再捎带买点米面、蔬菜等，陆宇瑞说，他也想一起去。其实，他是想到人多的地方打探一下丽丽的踪迹，魏苁蓉愉快地答应了。
原来，魏家寨几乎算得上平安州的西郊，从寨子到城里不足三华里，陆宇瑞随姐姐出村就看到了那个落雁湖。魏苁蓉看到一棵垂柳，指给弟弟，说他就是在这个地方从天而降的。陆宇瑞看了看四周，又望了望无边无际的落雁湖，哪有什么飞机落下的痕迹！陆宇瑞很失望，跟姐姐继续往城里赶，他们很快进了城。两人约好会合地点──菜市场，魏苁蓉去了花市。陆宇瑞却像个地方台小记，与姐姐刚分开，就开始了他的街头采访：老哥，大姐，老伯，大姨，大妈，小妹妹，叔叔，先生……刮大风那天或者以后这几天，您有没有听说什么新鲜事儿，比如天上落下个冒着烟的怪物，或者你村里突然多出一个像仙女那样的姑娘？
路人大多没谁稀得搭理这位疯疯癫癫的小帅哥，只是偶尔碰到位善良大妈，跟陆宇瑞聊上几句，无非表达一下她们的同情心。陆宇瑞有种挫败感，焦虑之情写在脸上。突然，背后有个洪钟般的声音问他道：
“小哥，娃娃鱼要不要？”
陆宇瑞转头一看，原来是位老翁，背着渔网，提着鱼罐。陆宇瑞没这闲心思，对老者摇摇头，却反过来问老者：“老伯，刮龙卷风那天，您去没去落雁湖打渔，听没听说稀奇古怪的事儿？”
渔翁没有搭理他，大声吆喝起自己的营生：“瞧一瞧，看一看啊，娃娃鱼成jing了啊！”
呼啦一下，鱼翁周围围拢来一大片人。卖鱼老翁蹲下来，对周围的人夸耀道，“大伙快来看，我这娃娃鱼，是刚从落雁湖里打捞上来，都有了人形！”说着话，老翁把娃娃鱼从罐里倒入网兜，人们果然看到一个很不一样的娃娃鱼，一片惊呼──这哪是鱼，分明是位可爱的女娃娃。原来这娃娃鱼的头部已经现出人形，很像个美人鱼。
“我要了！五两银子够不够？”一位阔少命他的家童给鱼翁掏银五两！
“够，太够了，谢公子！”老翁接过银子，非常惊喜，他最大的期望，也就三两银子，一般的娃娃鱼也只能卖到五十文，这个娃娃鱼长出人形，成sè是好一些，但绝对卖不到五两银子。老翁担心公子反悔，忙为自己打广告，“公子花五两买我这条鱼并不吃亏，这玩意可是大补，堪比千年老山参！”
“哇，哇，……”突然，娃娃鱼像婴儿一般，啼哭起来，大家又是一片惊呼。陆宇瑞吃惊得看到，美人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竟然滴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陆宇瑞一阵心痛，忙对阔少抱抱拳：“公子请了！”。
“哦，这位小哥有何见教？”阔少看到一小屁孩跟自己打招呼，不屑一顾。
“公子，”陆宇瑞诚恳道，“您看这娃娃鱼，可怜见的，杀掉太过可惜，不如您把娃娃鱼让给我，我回家养着……”
“这是什么话？鱼就是供人吃的，养它屁用？”
“公子，我可以加倍补偿你，行个方便嘛！”
“呃──你家很有钱么？那，你如果肯出十两银子，我就把娃娃鱼让给你。”阔少料定面前这小孩儿不可能掏出十两银子，只是逗他玩玩罢了。
“那好吧！”陆宇瑞慌忙答应，“过会儿我姐姐卖花回来，就给你银子。”陆宇瑞对古代货币还没太多概念，以为他家那蓝花可以卖好多银子！
“你姐姐──哪位**，漂不漂亮？”阔少一脸yin笑。
“弟，什么事？”说曹cāo，曹cāo到，这时，魏苁蓉一步赶到。
阔少看到女孩那张脸，差点石化：哎呀，好标致的**！但看到姑娘下面那双大脚，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不田公子吗？伯父、伯母可好？”魏苁蓉跟阔少打招呼。
原来阔少就是田大善人田万三的宝贝儿子，二十一岁的纨绔子田成云，魏苁蓉早就认识他。
“你是……”田成云有些迷茫，根本不认识这位漂亮的大脚姑娘。
“我是卖花女苁蓉呀，五天前你不还买过我五支玫瑰花么，难道田公子不记得了？”
“魏苁蓉？！”周围一片惊呼，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人们很难把面前这位美若天仙的美少女跟原来那位半边漂亮脸的卖花女魏苁蓉划等号。
田成云想起五天前买花的事，只得默认了眼前的事实，但有件事他实在想不通，忙问：“苁蓉姑娘，你哪天整的容，我们平安州什么时候添了这项营生？”
“什么整容……”魏苁蓉想起她过去那张脸，很难为情，习惯xing地捂了一下左半边脸。
“姐！”陆宇瑞心焦如焚，忙对姐姐道：“你手头有多余的银子没有，我想买这娃娃鱼养在咱家水池里！”
“银子？”魏苁蓉看了看那娃娃鱼，对陆宇瑞道，“弟，乖，咱们饭都吃不上，哪有闲钱买鱼玩？”
“苁蓉姑娘，”田成云好奇，“你不一直孤身一人吗，啥时候多出个弟弟来？”
“这是我表弟陆宇瑞，前些ri子我舅舅、舅母去外地做生意出了事故，他现在也成了孤儿，三天前投奔我来了！”
“哦──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呐！”田成云马上命令小童，“去，接过娃娃鱼！”又跟魏苁蓉道别，“苁蓉姑娘，回见了呵！”
“哇，哇，……”突然，娃娃鱼又撕心裂肺地啼哭起来。
“公子留步！姐──”陆宇瑞对魏苁蓉央求道，“弟求你了！你看这鱼多可怜，就买下她吧！”
“咱家哪有银子？！”魏苁蓉很为难，“那些花只得几百钱，全都买了吃的。老伯，我能拿这些蔬菜换你的鱼吗？”
“嗳、嗳、嗳……”田大公子不干了，“这鱼我早付了银子，已归我所有了！刚才我跟你表弟开玩笑，说他如果愿意出十两银子，这鱼我就让给他，苁蓉姑娘，咱可弄准了，这娃娃鱼跟卖鱼老头可没半文钱关系了！”
魏苁蓉搞清楚了来龙去脉，觉得弟弟第一次求自己，不该拒他面子，便恳求田成云道：
“田公子，你看这鱼都有了小娃娃模样，杀了确实挺残忍的，不如你今天就把鱼让给我弟，银子嘛，你宽限我些时ri，我卖花挣够银子，就亲自送到府上好不好？”
“卖花？”田成云嘴一撇，笑道：“那我暂时信你好了！不过，我只能给你十天时间，如果十天之内你们没能筹够银子，你和弟弟干脆到我府上做工算了，就干半年，不算过分吧？”
“这……那好吧！”魏苁蓉虽然很不情愿，但为了满足弟弟，还是答应了田成云的条件。
“不过，”田成云又有了难为魏苁蓉的坏主意，“苁蓉姑娘，你若肯把这些米粮、菜蔬留下来，我可以给你宽限更多准备银子的时间，比如二十天，够不够？”。
“不就一些米粮么，就按你说的！”魏苁蓉咬牙答应了。
陆宇瑞见姐姐终于答应买下娃娃鱼，非常开心，忙对渔翁道，“老伯，鱼罐可否一用，明天我和姐姐还来集市卖花，定会还你的。”
“鱼罐能值几何，拿去便是！”渔翁倒是很大方。
“谢老伯，我不会食言的！”陆宇瑞赶忙把米粮、蔬菜从姐姐手中接过，送到田成云面前。他要过老翁手中的网兜，把娃娃鱼小心地放进鱼罐，对魏苁蓉道，“姐，快走吧，时间久了我担心娃娃鱼有生命危险！”
姐弟俩迅速离开了菜市场。
“卖鱼老头，这米粮、菜蔬打赏你了！”田成云头一甩，带家童扬长而去。
姐弟赶回寨子，陆宇瑞忙把美人鱼放进水池。美人鱼到水里后，一个跳跃，好像对陆宇瑞深施一礼，便钻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姐，咱家水池很深吗？”陆宇瑞好奇地问。
“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魏苁蓉道，“弟，我看你买的这破泥鳅算是白买了，瞧瞧，一放到水池人家就没了踪影，君有情，妾无意呀！”
“姐，你坏！”陆宇瑞道，“我们到田府打工并非坏事，正好调查母亲失踪的前因后果！”
“调查什么？！当年田成云也不过十四、五岁，还只是个孩子，能祸害娘吗？”
“儿子虽是孩子，老子呢？”
“不许亵渎恩人！”魏苁蓉对弟弟强调。突然，她又想起什么，笑问道，“弟，晚上你怕不怕鬼，要不要姐继续搂着睡？”
“姐──我都多大人了，哪能跟你睡在一起？！”陆宇瑞发现，这位苁蓉姑娘说话、处事也和丽丽一样，大大咧咧，神经大条。
“笑死人了！跟姐姐睡一起怎么了？你个小屁孩晚上还敢爬姐姐不成？你三天昏迷其间，我不一直搂着你吗？还帮你把尿来着！那小麻雀还只是个小不点儿，连点儿黄毛毛还没呢！”
“姐──”听着姐姐那些口无遮拦的话，陆宇瑞哭笑不得，但越来越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丽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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