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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 一波又起 1


  第三场一波又起(1)

  在清源县人代会上,龚璞代表县政府作了《政府工作报告》:“……我们追求卓越,我们也必然卓越!新世纪的光荣与梦想属于跨越式发展的清源县,属于我们深情挚爱的全县35万父老乡亲!”

  慷慨激昂的讲话结束,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但没有一如既往地持续两分钟以上,因为会场里突然出现了异乎寻常的情况。

  **代表和列席的政协委员们疑惑地看到:未等龚县长坐回主席台,几名表情严肃的陌生人便把他请出了会场,随同他们离开的还有田行健和县纪委书记赵千钧。

  下午,并非官方正式发布却又言之凿凿的消息传播开来:龚璞被省纪委派驻清源的专案组双规了!

  果然,直至县**、县政协会议结束,再没见龚县长露面。据说,他软禁在一个秘密地点,责令在规定时间内交代清楚所有问题。熟悉纪委办案程序的人都知道,除非掌握了确凿证据,各级纪检部门是不会对案件当事人动用双规这**内“家法”的。

  与此同时,清源盛传:省纪委专案组通知县上几个有实权的局长到县纪委谈话,调查核实龚璞坦白的相关案情。没想到电话打过去竟招致了严重后果:交通局局长接到电话通知后心脏病突发,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省人事。财政局局长立刻大小便失禁,瘫软得站不起来,叫人架着到检察院自首了;国土局局长当晚杀死了情妇,以为是她出卖了他,而后服毒自杀,还留下检举别人的名单;工商局局长神秘失踪,家人动员全部亲朋好友四处寻找,还在城外的荷花江沿岸进行打捞,其实他已经逃往了加拿大。

  这个坊间传闻太有戏剧性和震撼力了,虽有不少疑点和漏洞,但人们还是津津乐道,发挥各自想象力添油加醋,越传越神乎其神。

  那几位传说中失态失常失踪的局长大人一改出门必坐轿车的习惯,连续几天黄昏时分带着妻子儿女到九牛广场、滨江路等公众场所散步溜达,见到熟人就主动打招呼握手,表明自己没病没死也没失去自由。工商局局长还在电视屏幕上露面,大讲特讲打击假冒伪劣产品、保护消费者权益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传统方式与现代方式有机结合,谣言终于平息了下来。

  龚璞那边,透露出来的各种细节更有戏剧性,人们讲述起来也更加的兴致勃勃。

  龚璞金屋藏娇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案情败露,源于一个诈骗嫌疑人的口供线索。

  原来,龚璞在省城静江购有一套面积180平方米的高档住宅,包养了一个年方19的绝**人小丽,隔段时间就要来这儿幽会。

  小丽闲极无聊,执意要到一个茶楼做领班,这也是她的老本行。龚璞说尽好话,又把每月给她的生活费增加到3000元,还是阻拦未果。

  小丽自小任性,说一不二,3年前就是因为父母没有答应带她来庆川旅游,一气之下独自上路,如愿以偿地饱览了九寨沟、黄龙、乐山大佛等举世闻名的名胜古迹。自带的几千块钱花光后,便在静江市留了下来,跟父母玩了整整两年失踪。

  待到为寻女八方奔波几近绝望的父母从小丽的一个初中同学那儿得知讯息赶到静江时,女儿却心意坚定,坚决不肯跟他们回去。

  静江的湖光山色和灯红酒绿的快意生活令小丽沉醉流连,她根本不想再回那个遥远偏僻的小县城。父母劝说哭求无果,只得在小丽答应明年回家过年后伤心地离开。

  龚璞从小丽的摆谈中早已得知她的身世,也熟知小丽的火辣脾气,生怕她使起小性子来,把这段叫他神魂颠倒的Lang漫情缘一弃了之。凭着小丽的美人坯子和能说会道的公关才能,要另觅高枝太容易了。

  龚璞非常担忧小丽红杏出墙,当然最为担心的还是他们的私情被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思前顾后,他只能妥协,同意小丽回茶楼打工,又再三叮咛小丽嘴巴要严,切不可和陌生人多说话,并给她另加了每月500元的“保密费”。书面约法三章,一式两份,叫小丽分别签了名字,各人保管了一份。每隔一两天,都要求小丽像报流水账一样说出她的日常活动。只有这样,他才能放下心来。

  然而,以诈骗、偷窃为业的罗志鹏的出现,不仅轻易攻破了小丽的心防,而且直接导致了化名“龙玉清”的龚璞千里大溃堤。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静江地处内陆,气候温和,生活节奏舒缓有致,是典型的休闲旅游城市。除了在上下班的高峰期,大街上的车流人流稍显匆忙和拥挤外,其他时间随处可见行人悠闲地遛街、逛商场的景象。大大小小的茶铺茶楼从早到晚顾客盈门。客人们走进门来,寻到一个空桌位,往藤椅或竹椅上一坐,喝茶、打牌、嗑瓜子、看报纸、冲壳子,好不惬意。

  小丽所在的蓝月亮茶楼位于繁华的闹市一隅,生意格外红火。

  林子大了,啥样儿的鸟都有。罗志鹏的家在静江郊区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家境困窘,自小又有小偷小摸恶习,年过32了仍然没有结婚。

  罗志鹏乐得自在,整天衣冠楚楚地混迹于宾馆、饭店和茶楼,凭着他那清朗潇洒的外貌和一副油腔滑调骗吃骗喝,也常常顺手牵羊地做些行窃的营生。

  他发现,在举办婚礼、祝寿等喜庆场合,特别是有各级政府部门、社会团体和企事业单位召开会议或节庆年关宴请时,蹭吃蹭喝太容易了。不过,他从不贸然行事。往往先在酒店门外观察一番,弄清楚是什么样的宴会,尽量避免引起前厅接待人员的注意。估计宾客们基本落座、酒菜已经摆上后,这才昂然而入。

  不管什么宴会,罗志鹏总能混进去。他一般会选择一个偏僻角落处的桌位坐下来。食客们互不认识也属正常,一般都懒得过问各自的来历和身份。他只需礼貌地向同桌的人点点头,就可尽情享受美食,满桌的山珍海味让他恨不得多长几副嘴巴和肚皮。

  酒足饭饱后,罗志鹏嘴巴一抹就迅速离开。遇到有人查问,他自有一套灵活应对的办法。即使败露了也没啥大不了的,至多被训斥几句就可以脱身。要知道,如今以免费蹭到吃喝为乐趣的人并不少见,宴会主办方对这类“蹭吃族”常常持宽容态度,没人会不依不饶地追究较真。

  就这样,罗志鹏一天三顿换着地儿换着口味吃,不时地挟着拎着揣着领到的会议礼品和偷来的钱物扬长而去。

  几年下来,罗志鹏已经不愁温饱问题,也拥有了更多闲适的时间。他以老板、股民、富家子弟等面目出入在茶楼、歌舞厅、洗浴中心等场所,通过谈生意、耍朋友等方式骗财骗色并屡屡得逞。

  罗志鹏仪表不俗,出手大方,还常给小费,赢得了小丽的好感。两人熟稔后,罗公子更是不时带给她惊喜。

  情人节那天一早,罗志鹏让花店给小丽送来了一大束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缎带上写着:“小丽:你是我一生一世的真爱!”小丽在感动落泪的同时,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小丽耐不住寂寞,每当回到装饰华丽而又空空荡荡的“家”,孤寂和苦闷就会充溢心间,并且弥漫开来,让她深感茫然和悲哀。事实上,神出鬼没的龚璞根本难以满足她的感情和生理需求。小丽早已认定他只是玩弄她,他们的同居生活只能隐没于地下,难有出头之日。

  龚璞将近一个月没露过面了。罗志鹏恰在此时对她大献殷勤,小丽很快便陶醉在这种甜蜜恋情之中了。经不住他的恳求,小丽带着罗志鹏来到了她位于市区二环路凯旋小区的住宅,把与龚璞的约法三章全然抛在了脑后。

  进得屋内,罗志鹏急不可耐地跟小丽好一通的颠鸾倒凤。小丽快活至极,这样的激情和兴奋在力不从心的龚璞那里是绝难体验到的。

  龚璞前天打来电话,说他近期公务繁忙,马上还要去澳洲考察,短时间是抽不开身来这里了。当晚,小丽默许罗志鹏留宿了下来。

  小丽欲罢不能,连续几天都和罗志鹏成双成对地呆在一块儿,耳鬓厮磨,不分昼夜,俨如甜蜜恩爱的新婚小夫妻一般。龚璞打来电话询问,她依然以一句“放心,我这里平安无事”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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