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借命
大胡子这人的面相看起来就不是善类，年轻时手上的命过多，以至于命格上显得灰蒙蒙的一片。
写完姓名与生辰八字，大胡子搓着手，“不瞒长郡主说，在下这前半生不算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是恶棍，且这两三年来，生意不景气不说，我家里这些个兄弟姊妹，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就想着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说道啊，还是风水不行了？”
在听大胡子诉说自己的事情时，云锦低着头在掐算着这人的八字。
可她越掐算眉头越是皱的紧。
她一遍遍的掐算，生怕是自己头脑不清醒看错了。
再抬头瞧着大胡子的头顶。
天眼在，一眼便看见了他近日前的事儿。
云锦问了句：“早饭吃的什么？”
大胡子一愣，不明白为何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乖乖的回答：“就蒸肉家常菜一些啊。”
不对。
可天眼看到的，大胡子今日的早饭吃的是白水面条，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好食物的样子。
这……
云锦的确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从前听人提起过，借过命的人，命格就会发生改变，显示的并不是这个本人的命格。
她挠了挠眉毛，“你说你兄弟姊妹接二连三的出事？都出了什么事我听听。”
大胡子坐姿豪放，声音也是中气十足，“我是家中排行老三，头上有两个哥哥，底下还有四个妹子，都成了家，且过的都算和和美美，可自打五年前我大哥突然从树上掉下来成了残废以后，几乎每一年家里的姊妹都会出事。”
“第二年我小妹就难产了，孩子夭折她再也不能生育，第三年我大妹子掉进水井里没了，去年我二哥也让人砍掉了双腿双手。”
大胡子越说心里越难受。
他也想过那些事是不是人为的，可调查过以后发现都是正常发生的。
不存在有人故意谋害一说。
如此一来，云锦为了证实她的猜测，紧盯着大胡子的头顶看。
她的眼睛在某一瞬间变了颜色，却因太快，天色也暗，并没有被人发觉。
眸中快速的倒退着大胡子多年前发生过的一些场景。
水井、砍四肢、掉下树……直至当时的大胡子逼着某个人签下了什么东西。
云锦迅速的闭上了眼睛，缓了缓心神。
而在这期间，并没有人敢去打扰沉默着的女子。
安静的时候，云锦在想，人为什么可以如此凶残无耻，毫无底线，
从前她还能据理力争的去辩驳，说一句人之初，性本善，都是环境造成的一个人的扭曲。
可直到后来，她渐渐的发现，有些孩子，打小就恶从心中起，天生就是个恶魔。
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欲望不休不止，他们的恶也就愈演愈烈。
纵然早已对这些麻木，可她仍旧觉得很诧异很震惊，很……费解。
过了许久，她用着一种十分不解的眼神看向大胡子，“你觉得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
“伤天害理？”大胡子拧眉回忆着，“不曾啊，我从前纵然是土匪，可也是有来有回，任何事都很公平的对待。”
但要说完全是善类，那也不可能。
说土匪善良？
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锦的脑海中还印着那个孕妇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以为的公平是谁告诉你的？”她好奇的发问。
大胡子都懵了，“啊？”
他左看看那边的储君殿下，右看看一旁的瘦猴子，长郡主这话是何意？
“你扭头，往外面看。”
大胡子云里雾里的回头看向门外。
孤寂的院落，漆黑的天。
“老天爷是有眼睛的。”
女子的声音有些空荡荡，“有些人以为自己做了一些龌龊事，认为没人看得见，就能瞒天过海，可你头顶始终有双眼睛在盯着你，然后时机到了，给你惩罚。”
这话……
“您是说……这是报应？”大胡子笑了起来，那一笑，有些生冷。
“长郡主，您要这么说，那……”
阿薛紧紧的盯着大胡子，以防他做出什么伤害王妃的事。
话不等他说完，云锦垂着眼眸平静的开口：“八年前农历七月初二，你找人借了命吧？”
声落。
满院死一般的寂静。
秦也都诧异了。
借命？
这事儿他还真听说过。
只是并没有真实的看见过。
大胡子瞪着眼睛，似乎非常震惊这事有人知道。
紧接着，就是心虚慌乱，脑门上肉眼可见的浮现了一丝丝的虚汗。
云锦回忆着方才的画面，“你与人借命，给了对方五十两白银，之后那人许是反悔了，你就硬是逼着对方跟你签署了什么协议。”
“如此也罢，你为何要杀害他全家人？”
“丢上树摔死，还不到生产日子的孕妇你活生生把孕妇的肚子按到血爆而亡，砍他家凶四肢，将家嫂丢进水井淹死，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你做的吧？”
云锦缓缓抬眸，“所以，你觉得你为什么倒霉呢？我告诉你，下一个，就是你。”
那个男人如何死的，大胡子就如何死。
“噗通——”
大胡子怕了。
他没想到有人能把那件事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这简直就是神人。
之所以借命就是因为不想死！
“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大胡子跪地猛烈的磕头。
阿薛立马进门将人扯远了点，怕惊吓到王妃。
而瘦猴子也默默地往后躲了躲，这个人……真是可怕啊。
问人借命？
大胡子哭天抢地的，“我冤啊，当时那老头说我命不久矣，我问他能不能救救我，他就说可以问人借命，我找到了一个跟我生日时辰一样的人，他家穷，问我要了五十两，我给了，可约定好的日子他没去找我，我便去找他，结果他就反悔了！”
“明明都说好了，为何反悔！反悔就该受到惩罚！他该死！”
大胡子越说越激动。
云锦倒是平静异常，“他该不该死我不说，那你为何杀人全家？”
“他们……他们听到了我的秘密，非要报官！”大胡子到了现在仍旧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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