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成绩出来了？
他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拔腿就向班上跑去。
越靠近班级，班里的吵闹声越是清晰。
“这次竞赛成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呀？”
“啊，我好想知道我进了没有啊，求求别成为竞赛氛围组！”
“虽然说竞赛是最厉害那撮人才能稳进的事情，但是万一呢？”
平时都由班长傅玄玉来负责做这些事情，今天傅玄玉请假了，由学委来负责。学委在讲台上摆弄着投影，捣鼓半天，发现他是真不会操作这设备，都快要急得都要冒汗了。
偏偏台下的同学还扯着嗓子催他：“学委你搞快点啊！急着要看呢！”
“这不是在搞呢嘛！有没有同学会弄这个设备啊——”学委终于放弃了挣扎，向同学们求救，结果一抬头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傅玄玉，他如临大赦，赶忙扯着嗓子喊道：“班长！班长！我的救星！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搞不定这玩意了，你上来弄一下这个投影？”
“没事，我来。”傅玄玉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活儿，开始调试设备。
黎昭苏坐回位置上，紧张地捏紧拳头。
坐在不远处的蒋盼容瞥了一眼黎昭苏，看她那副紧张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这抹笑意被一道之隔的王明哲捕捉到了，凑过来：“容容这么开心是不是十拿九稳了？”
蒋盼容脸上的笑意一僵，抗拒道：“不要叫我容容。”
“好好好，抱歉抱歉，”王明哲好脾气地改口，“盼容你这么厉害，肯定能稳进竞赛培训营吧？”
蒋盼容的嘴角彻底拉平了，老大不乐意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应该可以吧，我也不是很确定，还要看最后结果的。”
就在谈话间，讲台上的傅玄玉已经把设备调试好了，回身问学委：“成绩条呢？”
“这儿呢，给你。”学委递过去一张纸。
傅玄玉接过来迅速扫了一眼，直接开始找黎昭苏的名字，发现她排在最后一个。
不过进了。
傅玄玉笑了一下，把纸条放在投影仪下。
学委很懂地压低声音：“班长我帮你看过了，你排第一，稳进的！是不是很开心？”
“还行。”
纸条被投影出来，排名和分数清清楚楚地被公示出来。
姓名分数结果
黎昭苏83分通过
看到期待的结果，黎昭苏兴奋地一捶桌子！
过了！
谢天谢地！
皇天不负有心人！
看到她飞扬的神情，傅玄玉的眉眼微微弯了一下，问她：“开心吗？”
“开心！我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黎昭苏竖起大拇指，“多谢你——我的金大腿，没有你的帮助，我肯定进不去，我请你吃饭啊！”
傅玄玉笑道：“重点是你自己努力了。”
他在班上总是板正的,可此刻他的眼尾眉梢都挂上了温和的笑意，引得周围女生都小小地骚动了一下。
见状，蒋盼容咬紧唇。
她的同桌看到她青白的面孔，担忧道：“盼容你怎么了？脸色好差啊。”
王贤明听到后，转头一看，也咋呼起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送你去校医室？”
蒋盼容挤出一个笑：“我没事，只是对这次的竞赛结果感到有点惊讶。”
同桌：“怎么说？”
蒋盼容：“我之前问过学长学姐，入选竞赛的标准是什么。他们和我说85分，历来如此。不过，今年83居然就可以过了吗？”
王贤明仔细看了看投影出来的成绩，大声惊道：“是诶，我也听说之前都是85才能进竞赛的！为什么今年就降分了啊？！”
这张成绩单上，除了85分以上的同学，还有零星两个84分的，以及黎昭苏一个83分的同学，在他们的结果处标了“通过”两字。
教室里的同学静了一瞬，然后纷纷交头接耳，疑惑又探究的在这三个同学身上扫视着。
黎昭苏楞了一下，压低声音问傅玄玉：“真是这样的吗？”
傅玄玉还没开口，就听到教室门口传来骆老师的喝止声：“一个个都干嘛呢？菜市场卖菜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吵？！你们不要以为进了1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后面的同学多的是想把你们顶下去的！”
老师来了。
同学们缩缩脖子，教室里迅速静了下来。
骆老师背着手踱进教室里：“你们刚才吵什么呢？看个竞赛结果怎么这么喧闹？有什么问题？”
王贤明一下子把手举得老高。
“王贤明，你来说说？”
王贤明站起来：“咳，老师，是这样的，我们是对竞赛结果有点疑惑，之前我们学校不是只有成绩上了85才能进培训班嘛，为什么这次某些同学考了83、84分的就进了啊？之前可没有这样的情况呀，这样是不是不符合规则啊？对我们这些高于85分的同学也不太公平吧。”
黎昭苏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沉了下来。
王贤明虽然嘴巴里说着某些同学，但谁都知道是哪几个同学没过85分的线了，就差没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喊有猫腻了。
王贤明说完，其他同学也看着骆老师。
“好，你先坐下吧。”骆老师撑着讲台，“你们的消息是没错的，往届确实是需要85分才能进。”
“有些同学可能觉得很奇怪，往届都要85才能进，为什么今年83分就进了呢？原因很简单。往届里有很多同学其实非常优秀，并且在某些科目上很有天赋，但是就差一点点，他就能进培训班了。甚至因为这一点点的偏差，改变了他日后的道路。这种情况我们做老师的，见过太多了，心里很触动，也很为这些同学感到惋惜。再者呢，我们也想为入选竞赛的同学们创造一个合理的竞争环境，让他们保持一点紧迫感。”
“于是，今年学校带竞赛的老师们商量了一下，从你们这届开始，除了85分以上的同学可以进入培训营以外，还给了80分以上的同学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和85分以上的同学一起先参加培训，这期间会有考试，如果他们这几次的平均分能够达到85分，就可以留在培训营里。而那些最开始考了85分，后面进去之后，稳不住的同学，最后也是留不下来的。”
“至于规则，规则都是人定的，是顺势而为，因时而变的产物，一成不变的规则只会变成桎梏。”
“我相信能进我们班的同学都是很聪明的，你们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班上彻底没声了。
骆老师在班上巡逻了一圈，看到大家都安安静静开始写作业后，满意地背着手踱步离开。
老师前脚刚走，蒋盼容就忍不住揉碎了手里的草稿纸。
她的同桌关切地看过来，低声道：“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蒋盼容调整了一下自己，略带歉意道：“这道数学题太难了写不出来，有点心烦，亲爱的你不用担心我。”
她同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另一边。
下了课之后，黎昭苏欢欣鼓舞地准备去给妈妈打电话。
也不知道妈妈醒过来没有？
黎昭苏的手指探进裤兜里，想找个隐蔽的角落，摸出手机给妈妈拨电话。
跳下台阶，脚尖转向那条小路，却忽然被人喊住了：“黎昭苏。”
是杨老师的声音！
黎昭苏惊讶地回头，果然是杨老师，欣喜道：“老师！”
之前黎昭苏想到分班还会觉得很遗憾，因为分班之后，杨老师就不再是她的科任老师了。
杨老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老师，没分班之前，会时时关心她的学习，在她和辛晓曼决裂，当众与与许丁辰起了矛盾之后，也没有责备她一句，只是叹了一口气，后来还问她要不要搬到讲台附近去。
她还听其他同学说，许丁辰后面那么安分，也是因为杨老师后来去敲打了她。
因为杨老师的出现，让她觉得世上不全是她以前遇见的歪屁股的坏老师，也有杨老师这种为学生着想的好老师，就像看着她长大的邻家长辈一样慈爱温和。
黎昭苏快步走过去，像给长辈分享喜悦：“老师，我要和你说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是因为进了竞赛培训营吗？”杨老师慈祥地笑。
黎昭苏惊道：“老师，你怎么知道？”
“老师之间消息传递很快速的，”杨老师拍拍她的肩膀，欣慰道，“昭苏，你进步真的很大。”
“对了，还有个消息，学生之间可能不太清楚，但是老师直接都知道的——如果能在一些含金量比较高的比赛、竞赛中取得好名次，是有可能提前拿到名牌大学的入场券的。”
杨老师看着她，眼神温柔：“老师希望你在竞赛中取得好成绩，也相信你最后会做到的。”
黎昭苏咬紧唇。
“嗯！”
杨老师笑着拍拍她的手，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黎昭苏站在原地看着杨老师走远了。
夜色温柔，星子漫天，教学楼喧哗的声音似乎随着杨老师背影一同远去。温暖的触感其实只在手背上停留了片刻，黎昭苏却觉得那处仍然发烫。
等看着杨老师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后，黎昭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倚在墙上，低头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
“嘟——”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喂？苏苏吗？”
“妈妈？”黎昭苏惊讶地站直身子，“你醒了？”
“我刚刚醒了。”
黎昭苏盯着自己的脚尖，觉得喉咙有些堵塞。
之前妈妈没醒的时候，她心里既担心又愧疚，希望她下一秒就转醒。可妈妈真的醒过来了，她又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她在想，如果她昨天不和妈妈吵架的话，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晕过去，还住进了医院？
见半天没人吱声，听筒里传出姜书艺紧张的声音：“喂？苏苏？怎么了？你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我没碰到什么事儿。”黎昭苏连忙否认。
“那你怎么不说话呀？”
黎昭苏踟蹰半天，挤出一句话：“我，我就是想问，妈妈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我感觉好多啦。”姜书艺温柔的声音传进黎昭苏耳朵里，似乎有抚慰人心的作用。
“那妈妈你今天是不是不回家了？”
“嗯，可能要住院几天。妈妈会很快回来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自己煮饭，冰箱里都有食材。实在没时间的话就去下馆子，或者点外卖吃。妈妈给你转了一点钱。”说到这儿，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可能不太多，不够的话，苏苏你先用着你小金库里的钱，回头妈妈再补给你，好吗？”
“还要住几天啊，情况这么严重的吗？我一会儿去医院看你！”黎昭苏握紧了手机。
“你不用过来，不要影响了你的日程，我有你白阿姨在这儿陪着我呢。你乖乖地上课休息就好了。”
“可是我——”
“苏苏，听话。”
黎昭苏听到妈妈说完这句话后，听筒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咳嗽。
一只大手猛地攥住心，似乎提醒她现在是特殊的时候——不要跟妈妈犟。
黎昭苏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做出退让：“好，我听你的。”
姜书艺听闻她同意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这才乖嘛。今天蔡叔叔和妈妈说，你当时都决定不要去考试了，我好后怕呀，怕因为我辜负了你寒假做出的努力，还好你最后还是去了。考得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今晚刚刚出来了，我通过了。”
姜书艺的声音听起来高兴了许多：“太棒了！妈妈就觉得，苏苏这么努力，没理由不通过的。通过了也不要骄傲，同学们都很厉害的，你要谦虚知道吗？上课的时候往前坐，离老师近一点……”
……
宁正中学一向节拍压得紧，竞赛选拔过后，第二天就开始进行竞赛培训了。
竞赛培训通常安排在每天的课后，其他同学都去洗漱、吃饭、放松的时候，这些宁正中学最尖端的学生被拢在一个教室里上超前的内容，为他们的未来多开辟一条路。
心知自己是吊车尾进来的，加之和这些入选竞赛培训的同学不熟悉，黎昭苏没好意思像姜书艺叮嘱的那样坐到前排去，只抱着自己的书找了个相对后排的、僻静的角落坐下。
她翻开满是笔记的指定用书和崭新的笔记本，打算在上课开始前再复习一下以前自学过的内容。
握起笔，笔尖还未落在纸面上，一个嚣张且不屑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你还真来了啊。”
黎昭苏一愣，抬头看向来者——瘦高个，莫干西头，吊梢眼。
是王贤明，许丁辰那个眼高于顶的表哥。
王贤明冷笑一声，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刚开始没搭理你，是觉得和你这种人计较太丢份儿了。也以为你蹦跶一会儿就消停了。可没想到你是越蹦越高，甚至还想登月碰瓷。不过呢，多少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清楚83分吊车尾进来的人，也只能坐在这儿了吧。”
傻x。
黎昭苏冷下脸，把笔撂在一旁。
“许丁辰是你表妹吧？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古人诚不我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许丁辰的普且信和臭嘴真是如出一辙，而且你和她一模一样的地方是，别人的眼睛长脸上，你们两的眼睛都长在天灵盖上，就差冲破宇宙了。”
“对了，上回傅玄玉的生日会上，许丁辰现在什么狼狈样子，你是她表哥不会不知道情况吧？怎么着？你喜好比较特殊，巴掌没挨在你脸上，眼红嫉妒了？你也想试试看被打脸的滋味？”
黎昭苏不提许丁辰这事儿，王贤明还没这么恼火，她一提，他这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
上次许丁辰是没收到傅家的请帖，她缠了王贤明半天，在他跟前指天指地发誓，只要王贤明带她去参加傅玄玉的生日会，回头一定竭尽全力帮他追蒋盼容，于是王贤明就带她去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他一个没留意，许丁辰就在傅玄玉生日会上跟黎昭苏起了冲突，而且傅玄玉和黎煜文还给她撑腰，让许丁辰颜面扫地。
回去之后，许丁辰觉得太丢人了，捂在被子里哭得眼睛都肿了，害得他也挨了父母的好一通训斥。
害他挨骂不说，最重要是，许丁辰当时也代表他们王家的脸面，在这样名流云集的宴会上，他们王家的脸被面前这个黎昭苏狠狠地踩在了脚底。
都是因为她！
王贤明的脸迅速阴沉下来，他盯着黎昭苏，冷笑道：“黎昭苏你嘴皮子挺溜啊，你以为你现在跟傅玄玉和黎煜文玩儿得还行，他俩偶尔帮你一把，你就飘得不知东西南北了？人家傅玄玉和黎煜文什么阶层，你又什么阶层？我警告你黎昭苏，别惹我——”
“劳烦让让。”冷淡的声音打断他放狠话。
王贤明一回头，看到傅玄玉拎着书包站在他后边，脸色冷得像挂了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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