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桀骜

　　鱼人守卫要救妻子，鲸妖则要营救他的主人潮汐猎人，这两个都是需要广交朋友的“事业”，所以鲸妖并不抗拒与这个本领高强的骷髅妖结为义兄弟，也愿意加入多塔神教，不过相比新的道法，他现在更关心那个骷髅妖有没有得到化形之法。

　　两人联袂来到黑烟囱处，与刘梦龙心念交流说了几句，鱼人守卫提出自己的疑问：

　　“三弟，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不知咱们这一路数学神通，关乎什么天地法则？是大力、是驱使，还是遁法？”

　　这问题一时把刘梦龙问着了，当时把数学这些学科说成道法，是因为这个世界万般皆下品，唯有修真高，凡是与修真搭上边的东西都比较吃香，刘梦龙的心很大，他要建立多塔神教并发展壮大，假借远古道派的名头比较能吸引人才，但是正如鱼人守卫所关心的，这么一个道派，一个组织，它所掌握的那部分天地法则很重要，关乎门派的发展方向，而道派也因此有区别。

　　修真之士的终极目标是掌握世界本源的规律，达到有天地同寿的不灭境界，成就永生，修真修真，延年益寿是最基本的需求，除此之外，还衍生出对力量的需求，一个门派要发展壮大，要给门人两点：长生的希望和力量。

　　基于这两点需求，却渐渐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方式：一是授之以鱼，二是授之以渔。

　　第一种的表现形式是神道，一些神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与凡夫俗子“各取所需”：你信仰我，我就给你力量，甚至信仰坚定而深厚的人死后还可以到达神所在的神国，灵魂受到神的庇佑，当初刘梦龙的第一个师傅流浪剑客不远万里从西牛贺洲到东胜神州来传道，他所在的秩序教会走的就是第一种方式，他们信奉的就是西牛贺洲有名有姓的秩序之神，只要建立信仰神国就有伟力传下，信徒能或多或少使用一些秩序之神的力量，但是流浪剑客的传道之旅在东胜神州失败了，不仅仅因为在东胜神州神道只是小道，还因为在东胜神州也有本地的“神灵”，也时显灵托迹，如此为什么要去信仰一个异族神呢？

　　在东胜神州的大道是自己修炼掌握天地法则，自掌命运，这是普遍的认知，与西牛贺洲的风俗很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西牛贺洲的追寻世界奥秘的“魔法师”因为稀少而尊贵，而在东胜神州修士经常在人间行走，行侠仗义、磨练道心，在凡俗人眼里修士并非高不可及的存在。

　　修真门派要吸引有智慧、毅力和资质的人才，就需要有自己核心的东西：所掌握的天地法则，

　　这个门派是以什么“道”来成就长生的希望，又怎样用这个“道”来获得相应的神通和道法，这两点都体现在门派的道论之上。

　　刘梦龙也必须鼓捣出一门道论，才能真正说服鱼人守卫，说服鲸妖，说服未来的多塔神教教众，不然这多塔神教就如天上的浮云，聚散不由他。

　　这是一项工程，并不容易完成，可能需要耗时长久，幸好科学本来就关乎天地规律，是根正苗红的“道”，因此刘梦龙倒也不要捏造歪理邪说来美化科学，只需要将科学最基本的理念翻译成这个世界的语言而已，

　　当然眼前需要把鱼人守卫应付过去，不能让他对“科学”产生怀疑，于是刘梦龙说道：

　　“二哥，这一门数学神通，既关乎大力，也关乎驱使，还关乎遁法。”

　　这种大话让鱼人守卫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这门道法如此厉害？竟然蕴含如此多的天地法则？”

　　“数，不含天地法则。”

　　“……这又是何意？”

　　刘梦龙说道：“道可道，非恒道，真正的‘道’不可命名，只能勉强称其为道，而数，却能从侧面将道描述出来，二哥你说厉不厉害？”

　　“……这。”不仅鱼人守卫，连鲸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不是震惊，而是觉得这话太大了些，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没人能说得准，只知道包含天地法则，玄之又玄，如果能准确描述出来，那就是直指世界本源，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刘梦龙知道他们不信，问道：“天地初开之时洪荒一片，随着时间演化，产生万物生灵，这是自然而然，算不算道？”

　　鱼人守卫和鲸妖相视一眼，点头：“算是。”

　　刘梦龙继续问道：“远古时期，人类一族，我们祖先为了生存往往几十人在一起，过着群居的生活。他们白天共同劳动，搜捕野兽、飞禽或采集果薯食物；晚上住在洞穴里，共同享用劳动所得，在长期的共同劳动和生活中，他们之间逐渐到了有些什么非说不可的地步，于是产生了语言，这自然而然，算不算道？”

　　“也算。”

　　“那好。”刘梦龙接着问道：“后来他们狩猎而归，猎物或有或无，于是有了“有”与“无”两个概念，这是数的概念，后来他们要记录日期、集结、计算收藏谷物、种子数量，数也随之发展，也是自然而然。”

　　“如此说来，数岂不也是道？”

　　刘梦龙呵呵笑道：“语言是道，数只是语言的一部分，还算不得道，不过它的产生也是自然而然，与道法自然四字相合，它因为描述而生，正因为如此，数可以从侧面描述道。”

　　“……”鱼人守卫和鲸妖听他说的笃定，而且说的道理很足够，但描述道这件事太骇人听闻了，他们在心底并不敢完全相信这个骷髅妖的说法，理智和怀疑交杂，让他们只能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梦龙了解他们这种情绪，如果他现在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大能修士，想必这两妖心底的怀疑会减少很多，说到底在别人眼里，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配”谈道之本源这种终极的问题，这就是现实。

　　敢于挑战命运，试图逆天改命的人物，骨子里都是桀骜不驯的，刘梦龙自然也不例外，如果是在生前，面对这种别人不信任的态度，他的态度只有一个：爱信信，不信滚。

　　但刘梦龙现在明白，这还不是真正的桀骜，真正的桀骜，就是让原本不信你的、不服你的人信你、服你、仰慕你，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将你的话奉为金科玉律。

　　要别人信任他说的话，他有责任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两头鱼妖激发了他的傲气，他收服定了，要让他们身心凛服。

　　ps:关于道这个东西真的很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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