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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老港口,重在一个‘老’字。

        临港新区的众多高新型港口建成后,这个曾经靠着大海养活了渔村祖祖辈辈的港口,算是彻底没落了下来。

        被淘汰的老渔船挂着破烂的渔网,垂暮之年的老猫踏着蹒跚的步子,断壁残垣的村落,苟延残喘的交通……还有隐藏在破败后面的黑暗。

        就算老了,港口依然是港口,能通航,也就意味着有人需要它通航。

        至于搭船的人要去哪里……还需要明说吗?

        老港口地势空旷,障碍物不多,秦观只得躲在一艘早已被风侵蚀的千疮百孔的渔船后面,透过船体上的破洞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目标。

        秦观自认为就算是在岱河省这种身高大省,自己也属于鹤立鸡群的那一类,可不远处的崔新忠,目测比他还要高出一截,估计是要190往上走了。

        崔新忠肩膀厚实,体格高大,原本秦观以为,虎背熊腰用来形容曲径正合适,但现在他认为,这个词分明就是为崔新忠这样的人创造的。在秦观有限的记忆里,崔新忠这种身形的人要么出现在重量级搏斗场上,要么出现在健身房的广告上……还得是面向男性同胞的那一类。

        他心里没底,不知道真的硬碰硬能不能打的过。

        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到达崔新忠那个量级,拳头的击打力已经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秦观记起崔新忠的罪名之一:暴力致死五人。

        亚洲棕熊能致死的拳头,摸着良心实话实话,秦观并不想拿自己去试一试,毕竟就算没死,肯定也可疼可疼了。人家那是砂锅大的拳头,他那是打砂锅的拳头。秦观不是没被这样的拳头打过,回忆上涌,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可是……

        可是如果放任一个凶犯从眼前溜走,还能算一个合格的警猎人吗?

        ‘从脏地方出来的人,谁知道他还干不干净。’这话说得难听,可偏偏就被秦观听进心里去了,宛若是一根小小的刺,扎的那一下不算很疼,可每每碰到,都带来微小却无法忽视的刺痛。

        他究竟还算不算干净,秦观自己也不知道。三年里,他习惯了在听到‘异族管理局’这个字眼后拉低帽檐迅速转身逃离,也习惯了被警猎人询问时高举双手嬉皮笑脸地说一句‘大哥,我真的是好人。’

        归队之后,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干净的,他是一名警猎人,不再是地沟里的老鼠,他再也不需要害怕。

        可他……是吗?

        他想起被众人抗拒的九队,想起九队成员浑浑噩噩的日常,想起九队办公室天花板上那块剥落的、隐秘在雪白墙灰里深灰色的墙体……似乎那才应该是本来的颜色,一切雪白不过是自欺欺人。

        秦观想要重新粉刷一次那块天花板,想要告诉世人,他已经是白色的了,从里到外都是。

        所以,他需要一次机会。

        不远处的崔新忠蹲在地上,像一堵墙。

        秦观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未来和过去。

        然后,秦观动了。

        副驾上的李砚洗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缠斗的两人。黑衣黑裤的秦观格挡拆招,打出去的拳头被崔新忠砸在臂弯处拦下,他顺势转胯抬腿一剂膝击,又与崔新忠的膝击正面撞上,力量不敌,后退两步。

        落尽下风。

        “md!”

        李砚洗少见的爆了粗口,没等曲径停稳车便火急火燎地解开安全带往下跳,枪支上膛。

        可就是这个空档,原本落了下风的秦观突然虚晃一招后,跃步膝击,狠狠撞在崔新忠的胸膛上,紧接着,在崔新忠因为疼痛下意识拱起上身的瞬间,借着身体下落的趋势迅猛地用手肘狠狠砸向崔新忠的后脑。

        崔新忠被这两下重击打的后退三步,举起拳头就要反击,可没走两步,最终还是摇摇晃晃的倒下了。

        秦观脸上挂了彩,拳头膝盖都在痛,他弯着腰喘着粗气,脚步浮软,见崔新忠倒下了,他身体晃了两下,终是坚持不住,眼看就也要向后倒去……

        他跌入了一个玫瑰味的柔软怀抱。

        李砚洗显然撑不住也不想撑住这个整整比自己高十公分的男人,接住的瞬间就侧推把他丢给了曲径,然后黑着脸上前查看崔新忠的状态,在确认嫌犯的确已经昏死过去后,毫不犹豫地背拧双手、铐上手|铐,一针针剂扎在了崔新忠的动脉上。

        随后她站起来,转头看向已经缓过来却还在均匀呼吸的秦观。她转头的速度很快,带动半长的头发浮动,又被海风吹散,糊作一团,张牙舞爪。

        她盯着秦观,带着怒意。

        秦观有些心虚,但又自认没有做错,强撑着不去躲闪她的目光。

        曲径倒是识相,见秦观已经可以站稳,走过去用膝盖压住崔新忠的腰眼,冲李砚洗点点头,意思是:这里交给我吧,你可以开始了。

        李砚洗上下扫视了一下秦观,似是在确定秦观的状态。然后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旋即提步上前,迅疾地冲着秦观的膝盖弯就是一腿。

        秦观反应不及,膝盖一软,狠狠跪在地上。

        “谁特|么让你自己来的?个人英雄主义好玩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人了吗?你能力呢?废了吗?为什么不用!”

        趁秦观摔倒愣神,李砚洗一个跨步向前,死死揪住他的领口,破口大骂。她抓住秦观的手有些颤抖,眼神里除了愤怒似乎还有别的情感,像是恐惧还有后怕。

        “我只是想要证明……”

        秦观还有点懵,但依然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

        “你要证明什么?证明自己很厉害吗?!”李砚洗推开秦观站起来,愤怒地将额前碎发向上抓至脑后,接着又恨铁不成钢似的狠狠踹了一脚秦观的大腿,“你特|么已经归队了,需要服从命令!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通知我!通知我!”

        秦观身上还在痛,甚至有点委屈,他努力爬起来想要反驳两句,却在听到李砚洗的下一句话的瞬间,将所有的辩解堵在了心口。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警猎人,而不是在墓碑上刻上冰冷冷的‘烈士’!”

        他听到了‘警猎人’三个字。

        “我想要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警猎人。”

        秦观咬紧牙关,小声说道。

        “什么?!”

        李砚洗还在气头上,没有听清。

        “我想要证明自己是一名合格的警猎人!我希望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诉别人我是一名警猎人,我从脏地方爬出来了,我是一名可以站在阳光下面的警猎人!”

        他大声吼着,仿佛有什么在灵魂里潜藏着的东西顺着这句嘶吼突破了牢笼,冲撞了情感,他的眼眶因此变得通红。

        李砚洗并没有料到秦观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想骂人的话哑火在了嗓子里。她就那样顺着阳光的方向静默着看了秦观好一会,才像是终于想起如何说话一般开口,声音夹杂着海风与海浪的声音,温柔却强硬地撞进秦观的心里。

        “你不需要证明,你本就是干净的。”

        这句话打的秦观措手不及。

        李砚洗见不得别人委屈,有些烦躁地抓抓后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档案是通过正规渠道来到咱局里的,制服、肩章还有专有的骨拷过几天也会发给你,你还在怀疑什么?你是警猎人,所有人无权置疑。”

        你是警猎人。

        听到这几个字的秦观生生落了一滴泪下来。、

        被他归根于海风的肆虐和伤口的疼痛。

        原来他只是想要得到别人的一句认可。

        李砚洗反被那滴泪逗笑了,唇角再次挂上了那抹带点调笑感的弧度,她走上前拽着领带把狗崽的脑袋送到手边,好心情的呼噜呼噜毛,“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没哭,我这是海风吹的。”

        秦观的感受着头顶的温度,用力抹了一把眼角,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

        “好好好,这次我姑且信你。”

        李砚洗笑着摇摇头。她的手掌变得平稳,眼神中的愤怒与恐惧退去,化作一腔纵容。

        “我在学校学习的都是怎么成为一个好警猎人,在孙东那呆了三年也时刻都在提醒自己是个警猎人,他们凭什么说我不干净。”秦观感觉有点冤枉,愤愤地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刺|激伤口有点疼,他因而呲了牙,“老大,我没想证明自己多厉害,我只是想证明我是一个警猎人。”

        “能在蛇坑鼠窝里呆三年的人,怎么还真就把别人的几句闲言碎语听进去了呢。”李砚洗看秦观的神色就像看一个孩子,有点不解。

        秦观眼睛暗暗的,浸着点李砚洗看不懂的狠劲和憋屈,他说:“敌人的话可以全当放p,大不了还能揍回去,可……可同伴的话没办法当成放p。”

        “秦观你听好了,我让你来九队,就是因为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的警猎人。那些会让你觉得委屈的,你可以不把他们当作同伴。”李砚洗双手环胸,抬头看了看脸上青肿了一大块的狗崽,正色道,转瞬又换上了那副戏弄的神情,“你完全可以只当我是你同伴嘛,有我这么好看的同伴,你赚了呀。”

        “是,老大。”秦观吸吸鼻子,笑了。

        又来了,那个狗宝宝笑。

        李砚洗捂住了脸。

        几步之遥,看完了全程,只恨自己没有带瓜子可乐爆米花的曲径,心情复杂地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他知道自己很不会看气氛,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看什么气氛了。

        再次揉揉狗脑袋,松开手中的领带,刚刚消气的李砚洗转头听见了曲径的吆喝:“李砚洗!秦观刚才那招飞膝撞肘用的有点狠了,犯人需要先送去医院查一查有没有脑震荡,万一被人抓住小辫子说咱们九队暴力执法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李砚洗的脸瞬间又黑了下去。

        “秦观!你下手的时候能不能有点数!”

        “老大别打了!我那难道不属于正当防卫吗?!”

        “正当你二姑妈的三姨母!你别跑!你给老娘站住!”

        眼瞅着两人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战。秦观虽然一直格挡着李砚洗的袭击,但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很开心,李砚洗上脚的力度明显也是也收了劲的……

        蓝天、白云、海浪、沙滩,真是一出完美的打情骂俏,呵呵。

        曲径努力保持着微笑。

        靠!他俩能不能快点!半跪着控制犯人的姿势很累的啊!谁知道他会不会下一秒就苏醒过来攻击我啊!来人啊!杀了那对狗男女给我助助兴吧!

        “李砚洗!你特|娘的别逗狗了!还回不回去了?!”

        =

        李砚洗门也不敲,双手环胸,提膝抬腿弹踢踹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李砚洗,你又来干嘛?”

        二队队长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要拦住李砚洗。他的岁数看起来不小了,腹部臃肿堆积了岁月,脑门和头顶一样亮堂,欲盖弥彰的半撇头发横贯中央,为掩盖事实殚精竭虑。

        “没事,带我家崽子来认认人。”

        李砚洗弯弯的眉眼似笑非笑,推开邢于己,大步流星地朝其中一张办公桌走去。

        办公桌的主人很年轻,来局里时间不长,虽没有正面交流过,但也是听说过李砚洗的,毕竟九队队长李砚洗在局里的诨名堪比止小儿夜啼的大灰狼。此刻看她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走过来,多少还是有点发憷。

        “秦观,昨天背后嚼舌头说你不干净的是他吗?”

        李砚洗停下脚步,歪头询问身后的秦观。说是询问,其实早就确定了,她李砚洗耳不聋眼不瞎,昨天的议论她不是没听见,说话的人也不是没看清,只是她觉得无所谓,骂她的人多了,没几个能笑到最后。

        可如果秦观觉得有所谓了,那她就不能继续装作无所谓了。

        “嗯,老大,就是他。”

        秦观站在李砚洗身后,靠着身高优势扬扬鼻孔睥睨那人,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道。

        有人撑腰的小狗崽,演了一出教科书似的的狗仗人势。

        小警猎人哆哆嗦嗦的,嘴里倒是强硬的很,磕磕巴巴,理直气壮地说:“局、局里是不允许私下斗殴的!你、你们揍我是要犯纪律的,而且这里是我们队,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说要揍你了吗?你害怕什么呀?我这么温柔贤惠的一个人。”李砚洗抓住领子就把人从工位上给提了起来,似笑非笑,“你不是说我们九队的人不干净吗,那我们就干净干净。”

        说完扯着小警猎人的领子就往外走。

        终究是当着自己的面欺负了自家队员,作为二队队长的邢于己脸上挂不住,起身便要阻拦。

        他一手拦住李砚洗,厉声喝道:“李砚洗,你当我不存在吗!”

        被叫停的李砚洗挑了一下眉毛,倍感意外似的,转手就把手里的人丢给了秦观。

        对付不了崔新忠,还控制不住你个小鸡仔了?秦观堪堪揪住小警猎人的后脖领子便让他动弹不得。

        李砚洗上前拍拍邢于己的肩膀,露出一副‘老大哥咱俩谁跟谁啊’的虚伪笑容,说道:“老邢啊,你也知道,我们九队人少,跟你借个人用用而已嘛,别这么大气性呀。”

        “谁允许了……”

        “咚!”

        邢于己被李砚洗按着肩膀摁回了椅子。

        “我说,我跟你借、个、人。”

        李砚洗一脚踩在邢于己的座椅扶手上,居高临下,眼神冷漠地看向邢于己。她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告诉邢于己: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打算征求你的意见。

        邢于己被李砚洗狠厉的眼神激的背后发凉,过往与九队的一切不愉快历历在目。他掩饰性地掏出手帕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梗着脖子点头:“借你,借你!”

        “诶这就对了嘛,回见了您呐。”

        李砚洗带着他的狼崽笑嘻嘻地走远了。

        完全不顾身后的二队乱作一团,也丝毫不管附近的一队和三队探出了八卦的小脑袋。

        至于被借走的小警猎人发生了什么……

        “窗帘有点脏了,你给洗洗……咋洗?用水洗!我特|么就没见过像你脖子上面那个玩意一样没用的装饰品!”

        “这就是你干的活啊?在学校的时候你内务不及格吧?脑子扔垃圾堆里了就去捡回来别给保洁添麻烦好吗?”

        “先擦桌子再扫地然后才能拖地,你妈没教过你吗?人家长个脑袋还能显个,你的脑袋连这个功能都没有啊!”

        路远双手环胸,指手画脚,时不时地冲着小警猎人员的脑袋就是一文件夹。

        秦观和余酒靠在一起抱着坚果罐吃的咔咔作响,心情贼好地瞅着小警猎人忙里忙外。不是说他们九队不干净嘛,那干脆替九队来次大扫除呗,干净干净。

        不过就是……

        “我还以为路哥是那种冷漠的绅士性格呢,没想到说话是这个风格的。”秦观啧啧称奇。

        “一般来说,路哥说话还是很温柔的。”余酒一边用自己手里的大杏仁换掉了秦观手里的榛子,一边说道。

        “柜子顶上的灰!桌角缝隙的灰!灰!灰!灰!你特|么是看不见还是瞎,眼睛长你身上是用来搞笑的吗?”暴跳如雷的路远又是一文件夹抽在了小警猎人的后脑勺上。

        余酒被那一下子勾起了回忆,也跟着一缩脖子,瘪了瘪嘴,“一般来说,一般来说。”

        末了,当筋疲力尽的小警猎人委委屈屈,觉得终于可以解放了的时候,暗自反省自己再也不会嘴贱的时候,正准备撒腿逃跑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呼唤,柔声媚气带着暖意。

        “弟弟,这个。”袁一心笑语盈盈,身姿款款的递上了一瓶饮料,“下次再来玩哦。”

        “好、好的。”

        被折磨了一下午的小警猎人接过饮料,感动涕零,泫然欲泣。

        几天后,当有人问起小警猎人在九队发生了什么时。

        “没什么,就是帮着打扫一下卫生,九队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们的队的袁一心,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饮料,让我下次再去玩……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提问人被小警猎人员羞赧的模样所震撼。

        对此,当事人袁一心表示:“饮料?那不是我放过期了让他丢掉的垃圾吗?”

        =

        金玉分局里的人不论嘴上说亦或不说,心里多多少少都不愿意跟九中队的人走的太近,在他们眼里,那是一群疯子,但他们又是英雄,英雄有可以疯的资本,可平凡人不行,平凡人疯了容易折进去。

        他们中有拒绝升职的老油条,也有不着调的小年轻,手铐铐过、牢里蹲过、审讯室熬过,知道罂粟花的味道,也了解人血的滋味,有人曾是黑名单的常客,有人曾是逮捕的对象,他们在污秽之地摸爬滚打,沾染了一身恶浊,顺着满身的伤口渗进去,浸满骨髓,如今回来了,也并不见得干净多少。

        他们是一群疯狗,目无尊卑,见谁咬谁,敢指着领导的鼻子骂一句老混蛋,也敢不穿防弹衣就往枪林里闯。他们是一群野狼,肆无忌惮,大杀四方,可偏偏干起正经事来有不输任何人的拼劲,被压着后背送进来的嫌疑人血迹斑斑,押送他的人也是,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从黑暗里爬出来的人,并不奢求自己能重新成为光,却也并不甘心继续肮脏。

        他们从不害怕什么,除了失去信仰。

        哦,还有李砚洗。

        “老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还不行吗!”

        “墙角蹲着去!一千字检讨,下班前放我办公桌上。”

        “要不,您还是罚我去跑几圈吧……”

        “呵,你想得美。”

        ……

        “余酒,跟你商量个事。”

        “?”

        “你帮我写检讨,我帮你跑圈。”

        “成交!”

        咦?不对啊,我又没做错什么,本来就不需要跑圈啊。

        “秦观!你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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