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

辰巳站在秋千旁，把手伸到一侧感受由秋千带起来的风，一来一回一来一回，直到最后秋千趋于静止不在动了，仿佛从没有人在那上面笑语欢声过。

        辰巳依言进入有苏妍的寝宫将信纸拿走，交由有苏狐族狐王和王妃。狐王和王妃已十多万岁，有苏妍是他们幼女，从小带在身边抚养，如今骤闻爱女陨落，如何能承受。

        “狐王，王妃，妍公主去前希望有苏狐族不得追究人族傅清远。”辰巳传达有苏妍去前的嘱托，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她的父王母妃会伤心至斯，辰巳不懂，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劳帝姬前来，我父王母妃过于伤心招待不周请帝姬见谅。帝姬放心，既然是小妹遗愿，我有苏氏便不会追究那人族，只是伤害小妹的陌生女子我有苏氏必然不会放过，任期逃到天涯海角必追杀之，挫骨扬灰！”狐王和王妃伤心过甚，无法送别辰巳，只好由有苏狐族嗣子御公子代为送别。

        “御公子还请节哀，不必再送。”辰巳想起那个让有苏妍倾心的男人，就不多留妖域，送到消息得到承诺后起身前往人间。

        辰巳走了多久，傅清远就双手抱头跪在那处多久，他的寸寸青丝皆化华发，不言不语神情悲怆宛若行尸走肉。

        “如果我说，只要你死就可以救活苏妍，你干吗？”辰巳看见傅清远这样，又想起那个容颜姝丽的女子，总想着如果是这个结局未免悲伤，天道有情生灵有谊。

        听到苏妍两个字，傅清远死寂的眼神突然有一丝波澜。

        “愿意！”毫不犹豫，但是声音嘶哑像是多年没有开过嗓。

        “我会用灵力将你体内苏妍的内丹凝聚出，然后设法将其放入苏妍肉身，千年或万年之后，她会重新醒来，但那时她可能不会再记得你，换言之，纵使你牺牲性命，你俩此后也再无缘相见。这样，你还愿意吗？”辰巳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每族生灵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千年万年对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挥间，但对于百年寿命的人族来说，就是沧海桑田。所以天道法则才不允许异族相恋，因为太苦太累且没有结果。

        “如果你真能让妍儿复生，那我愿意，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傅清远只想苏妍能好好活着，纵使天各一方生生不见，他也甘之若饴。

        “那好。”辰巳双手结印，势成诀落。纯金色的灵力从辰巳身上喷涌而出，辰巳口中吟起古老的梵音，慢慢的傅清远闭上双眼，身体腾空化作一颗白色的内丹，同时辰巳手上出现一个紫金葫芦，将傅清远的魂魄吸了进去。

        然后只听辰巳发间步摇发出女子狠厉的惨叫声，不一会儿声音愈发尖锐，然后突然没了声音。辰巳左手一挥，一具身躯出现在地上，正是有苏妍的肉身。辰巳将空中白色内丹缓缓放入有苏妍体内。然后带着其身躯和紫金葫芦出现在妖族。

        “御公子，妍公主的身躯和那个装有人族魂魄的紫金葫芦就交给你，也许有一天他们两个还能再度苏醒，届时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另有，害令妹之人在我手上，不过我尚有用处，等我完成我的事情，自会把她送到妖域，任凭诸位处置。”辰巳把一妖一人送到妖域有苏妍的兄长有苏御手上，并交代事情首尾然后扬长而去。

        “公子御恭送晏和帝姬。”有苏御朝辰巳离开方向遥拜一礼，是尊敬也是感谢。

        天道有情，但天道法则不可破。是以辰巳虽然用古法复活有苏妍，但是作为代价和惩罚她将会陷入沉睡不知何时能苏醒，醒后也不一定会记得这段刻骨深情；而傅清远将以魂魄形式被囚在紫金葫芦里可能上千年也可能上万年时间，直到有苏妍醒来为止，毕竟傅清远这些年残害许多人命，纵然受人蛊惑但事实如此就必须惩罚。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小狐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淋雨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小狐狸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妍华不可状，竟夕气融融。’就叫你妍妍吧。”

        “妍妍，我不行了，等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妍妍，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要相伴在一起。”

        “妍妍……”

        “妍儿，我不知道为什么见你第一眼就感觉好悲伤，每次叫你的名字也是，很难过很难过。”

        …………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戏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纳兰容若《沁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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