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补遗 1

　　二月中平京依旧片萧瑟免费访问因延德帝年前刚刚薨逝国丧未过之故整个平京片素净寂然马车就在这样环境中路悄然无声进了平京城缓缓驶向睿亲王府所在玉狮胡同这里如今已成了当今皇帝潜邸了

　　马车并从前门进去而是绕巷尾停在了王府后门后门口处早人候着见马车过来忙即开了门迎了马车进去那车才刚停了下来屏等众丫鬟却早迎了上去

　　车门缓缓打开却只欺霜赛雪、纤若春葱玉手来屏见状忙自上前步扶住了那只手：“姐……”她张了张口后却是如此低唤了声声音却早哽咽

　　车内旋之探出张略带疲惫却仍显婉静沉凝秀雅面容来：“傻丫头怎么我回来你却哭起来了？”语声中似带责备唇边扬起弧度却仿若春风

　　惠儿早挤了上前同屏左右搀了她下车：“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话之间眼泪却早落了下来

　　见她二人是这模样倒让远黛颇觉无奈失笑摇摇头她索性也不言语只轻轻拍了拍二人手屏与惠儿早知失态少不得忙忙收了眼泪喜孜孜扶了远黛路回返澄怀居睿亲王府如今虽已是皇帝潜邸但府内应景致等物却仍照了原样

　　远黛路进屋环视左右不免笑：“这里倒是老样子！”言下不无欣然之意

　　惠儿嘴闻声之后已脱口道：“这是自然！姐走后王爷就再进过这屋子！这里头切可不是老样子！”言下却明明白白带了分不满

　　远黛去了数月百里肇直不见踪影这对忠心耿耿惠儿来自然是颇不满而让她气恼是这睿亲王府内院切事宜虽仍由屏掌管着但百里肇事却并不是她们所能知道百里肇法她们是无所知只能不安于心

　　这话出远黛尚不曾开言那边屏却已蹙眉瞪了惠儿眼在屏来不管事实如何远黛才刚回京便忙着起这个无疑是不合适何况百里肇如今身份之先前却又不同而况如今又是国丧期间：“姐……”她迟疑叫了声

　　抬手阻住她言语远黛绽出个笑容：“我累了！你们可备了水？”

　　屏正巴不得能岔开这个话题闻声后忙自笑道：“早备下了！”当即朝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被她白了眼心中也自明白过来当即老老实实垂了头不再吭声

　　对于二人私下里些个动作远黛虽则在眼中却是只做不见她这路赶了回来确也累了沐浴过后略用了些燕窝粥后便自上床睡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觉究竟睡了久只觉睡得极安极沉等再睁开眼时屋内却已烛光昏暗床前似什么人正守着自己她也懒怠睁眼便闭了眼随便叫了声：“屏倒杯水来……”床边那人倒也并不言语便起身倒了水来

　　远黛脑中虽些迷糊但等那人靠得近了她这才觉出气息不对怔之下赶忙睁开眼来目中所见却是百里肇笑吟吟手捧茶盅在那里

　　烛光轻轻摇曳他面容便也摇曳在半明半暗光线之中原就立体而鲜明五官也因着光线而显得愈发深刻墨眉下那双深邃眸内却透出别样温柔

　　四目相对之下无需言语不必动作远黛便觉自己心若花绽放静寂无声却灿烂明璀唇角也不自觉浮出抹浅笑盈盈淡淡却发自于心：“什么时候回来？”

　　她问着那语气似离去数月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他样

　　百里肇微笑并未回答只弯下腰来轻轻扶住她将茶盅凑她唇边远黛倒也并不客气觉出那水温度甚是合宜便就着他手口气喝了半杯下去及见百里肇回手将茶盅搁在床头上她便自然挪动了下身躯移开个位置来会意笑百里肇便自然在床头靠了转眸她眼笑问道：“这路赶回来可累了吧？”

　　慵懒半靠在他身上漫应声后远黛方悠悠然笑道：“也好了！”

　　自然而然抬起手来轻抚着远黛近完散开、散逸着淡雅幽香长发长发如丝在他指尖滑落触感柔滑细腻令人不忍释手：“你回来了！真好！”百里肇低声道

　　并无太言语句“真好”已然足够

　　远黛抿唇笑心中惟觉熨贴便也愈发懒待言语二人相偎良久直外头屏在外轻叩问二人可用晚饭时二人这才相视笑各自起身

　　用过晚饭后二人在榻上相对坐下二人这才略略叙起别后情状对远黛百里肇倒也无意隐瞒便将别后平京诸事简略了回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觉出他怅惘远黛心下也不觉微微刺痛默默伸手握住百里肇手半晌方笑了笑言下似带怨怪道：“你就不问问我在郢事儿？”郢之事百里肇借了柳儿眼该知道必已知道了她所以起这个不过是为岔开这个话题而已

　　她心思百里肇又岂不知之理当下笑笑果然问道：“你不这个也罢了起来我倒正问问你你那八名侍卫怎么却同你道回来？”

　　远黛闻声失笑知他指乃是那八条金线九环蛇当下道：“金线九环蛇生长南方性喜湿热又是剧毒无个不当便是许麻烦倒不如仍旧留在郢守坟茔！”

　　逸王在世之时便已在京郊买了十余顷田地作为义庄这些年这八条金线九环蛇便养在那里守义庄乃是逸王当年贴身近卫这些近卫大是逸王当年游历四方之时收服其中颇精熟蛊术之人远黛才回郢他们便得了消息忙自遣了灵鸟送信与远黛知旦事可以驱蛇笛召唤求援

　　起那八条金线九环蛇远黛面上也不免现出分怅惘之色来叹了口气后她无甚情绪道：“这次回去其实颇收获等后日得了空儿我再慢慢同你吧！”

　　见她神色黯然百里肇自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当下颔首而后却忽然问道：“杜若事儿你怕是不知道吧？”远黛回来已半日工夫他也不能屏等人是否已同她起这事因此问了这么句及见远黛面现诧异之色他才又接着下去：“父皇病重之时我着兆头不好便命人先将杜若送去北境与蒋琓成婚了！”

　　远黛听得黛眉微颦底也什么只点了点头杜若之事已成局不过是早早晚晚而已何况世上女子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者自己又何必徒然为她人忧愁念及此她却忽然心生无奈只因回思起来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走了这条路

　　“凌家遣去送亲是你兄长凌远清！”百里肇神色如常继续了下去：“你知道他与萧氏兄妹向来莫逆既去北境自然免不了与萧氏兄妹见上面！”

　　远黛启程前往郢事除却百里肇等限人外并无他人知道凌远清与杜若启程往北境前也曾登门求见远黛却被百里肇淡淡婉拒凌远清因担心远黛当堂便与百里肇争执起来亏得屏出来方才拦住了远黛当面百里肇自也无心去这些只抬起手来指炕边搁着只青布包袱：“那个是他从北境替萧呈娴捎带回来给你！”

　　炕边那只青布包袱远黛先前便已见了只是不曾在意而已这会儿听是萧呈娴送她不觉既喜且惭喜是萧呈娴仍将自己记在心上惭却是这阵子自己事务缠身却已久未曾与她联系便连她在秋里写了来给自己信也忘记了回

　　远黛起身取过那只青布包袱打了开来包袱里头装着是只箱子只普普通通、无丝装饰柳木箱子眼见了这箱子远黛便不由自主叹了口气遥当年萧呈娴在娘家时是何等金娇玉贵日常用具无不极尽工巧之能事那时她怕是怎么也不日她竟会用上如此简陋器物吧

　　远黛默默着不觉微微出神起来竟连箱子也忘记了打开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将那箱子打了开来箱子里头整整齐齐叠放着数张色泽银白无瑕疵狐皮狐皮上头搁着封封好信封皮上赫然是萧呈娴笔迹

　　远黛倒真是料箱子里放得竟是毛皮愣了愣后先自取出信拆开封皮扫了眼百里肇在旁着便也自然问了句：“怎么？”

　　笑着摇了摇头却将萧呈娴信递给他而是照着原样依旧叠好放回封皮内：“萧姐姐了这狐皮乃罗起东去年秋里猎当时得了不少裘皮但大是灰鼠白狐皮却只得两张因了也做不成什么便直留着动赶巧儿六哥去了她着我素来是怕冷便托六哥捎来给我使我莫嫌礼薄又等今年得了好再托人送来给我呢！”

　　萧呈娴在信中问了她好些言语诸如百里肇对她如何？怎么这许久却直回信？凌远清临离平京之前怎么上门却仍不曾见她等等关心之情溢于纸面而对百里肇不悦却也毫不掩饰流露出来这些话远黛自是不好与百里肇听

　　百里肇笑笑眼那两张纯白狐皮毕竟点头道：“北地寒冷所产皮毛也较别处为丰美厚实不过了哪儿银狐也是稀罕物事她也是心了！”

　　面着便又顺势起了罗起东军中升迁讲究是军功原就较官来得加之罗起东北疆时机也恰恰合宜北狄部落每年夏末秋初将秋收之前总率军来侵他正赶上这个趟儿数场大战下来颇积了些功劳如今已升迁至从三品游击将军蒋琓对他也颇赞誉认他是可造之才年前将他调帐下听令

　　听百里肇这么远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笑了笑后道：“这也谢王……皇上提拔……”话间却已似笑非笑斜乜了百里肇眼这却是相见之后她第回起皇上这两个

　　百里肇倒也并不居功淡淡笑之后平缓道：“他所以升迁如此之来是他确能力；二来却是因为萧家与我其实并无大干系！”军中固然向赏罚分明但胆大妄为、冒领军功者却也皆是罗起东升迁所以如此之则与他作战勇猛、心韬略关二者也因他乃是萧家女婿只是这层身份又谁敢去冒领他功劳

　　不在私底下送他些功劳那些擅于钻营之人心中怕觉得惶恐

　　听出他话里意思远黛便笑也不再言只将那只箱子稍稍翻检了回狐皮底下却另搁了些北地特产也无非是些人参、山菌之类远黛细心收藏了这些物事于她虽不值什么但总是萧呈娴片心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她自也欢喜得

　　偏头眼百里肇远黛忽而笑道：“听皇上至今不曾改元？”

　　忽然听她问起这个不由得百里肇不心生诧异：“这事不急只等明年再吧！”通常先帝过世第二年年初帝就会宣布改元算是朝气象种表现但因延德帝乃在年前过世若急于改元却不免予人迫不及待之感因此百里肇虽则登基却并未行改元之事

　　状似不经意笑远黛漫不经心道：“今年春上选秀不知皇上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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