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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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郭城隍要请客，说是接风洗尘。
王老虎心中说老子真他娘的老二烦躁，刚从周都督那边河鲜湖鲜吃干抹净，就跑这儿来做饱死鬼？再说了，传说中的大魔法师就要杀过来了，这哪是闲情逸致的时候！
不过郭城隍又说了：吃完饭，给你几样防身的东西。
黑厮顿时屁颠屁颠笑道：“威灵公实在是太客气了……”
等到旁听了两节高等数学，威灵公讲的唾沫横飞，不过教室里头大多都是好奇那位身材高大宛若怪兽的猛男到底是保镖还是大少爷？
再看看枯木真人，这真是老绅士的做派，纹丝不动，气定神闲，这就是养气的功夫啊。俩小妞趴着睡觉，可爱无敌杀伤力超强，也让众多牲口一个个偷偷打量，却是觉得养养眼也好。
下了课，正巧有个文学院的斯文人。一边晃着车钥匙一边打招呼：“郭教授，先走一步了啊。”
郭璞点点头，一丝不苟，步子迈出去那都是尺量的。
那斯文人西装革履，头发锃亮，跟大头皮鞋似的，开着一辆小跑车，一发动，那排气管就喷两道焰火出来，着实的给力。
“V6发动机，还算不错。”
王老虎眉头一挑……术业有专攻。
“噢？多少马力？”
“五百五十匹。”
王老虎耳朵一抖，心中稍作判断，脱口而出。
“嗯，不错。”
郭璞看了看王老虎，“什么专业的？”
“不才，机械。”
“有兴趣在我这里读个硕士么？”
城隍公话音刚落，方才正要喝点水解解渴的安德罗尼脑袋别到一旁，随后手掩着嘴，生怕咳嗽声太大……
“你不是教数学的么？”
“曾经学过机电控制，二十五年前拿到的博士学位。”
王老虎跪了。
这世界上最诡诞的事情，莫过于城隍老爷正事不干，专门入世学个数学，念个物理，然后还考个全领域博士学位之类。
这非常的不科学。
黑厮看着郭璞，半晌之后，才无奈地拱拱手：“还是保命要紧。”
刚出学校的院子，就看到方才那辆小跑车打了个回转，很是风骚地从众人面前呼啸而过，让王老虎颇为羡慕。
郭城隍很淡定地从车棚里捞出一辆至少比王老虎年龄大两倍以上的自行车。
“威灵公，您这辆二八大杠，有些年头了吧？”
郭璞将课件文件一股脑儿塞到车袋里，依然是那副天塌下来老子立刻躺下的表情，扭头看着王老虎：“还是比较新的。用了六十年不到。”
“确实挺敞亮的。”
黑厮这次真是黑着脸，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这位绝对牛叉范儿的城隍公。路上租了个人力三轮儿，车夫挺高兴，拉着枯木道人，一路蹬一路说，跟着慢悠悠的郭璞，这是个轻松活儿。
王老虎在一旁租了一辆自行车，好姑娘坐车后面，双手搂着她。二逼骚女坐车子的横杠上，双手加脑袋趴车把手上，眼珠子跟死了三天的黑鱼眼睛似的，对王老虎的恨意大约是飙升到了极点。
路程不远，离城隍庙真特么的近。
边上有个火锅城，火锅城旁边有个美食街，美食街从头到尾开始数第十七家，就是他们要吃饭的地方。
刚进门，穿戴跟大明朝那会儿差不多的小厮跑过来冲着郭璞就是小声道：“老爷，今天晚上还吃莲子羹么？”
郭璞摇摇头：“做个酒宴，随便弄些能填饱肚子的就行。不要太油腻，再去弄些烧烤来。”
原来这地界儿，竟然是城隍公家的。
上了楼，楼名摘七星，一共七层，外面看瞧着跟十几层的也似，其实内有乾坤，不过七层。
一层一颗星，底下摇光星顶上天枢星。
也没去最顶层的天枢星，就到了第二层开阳星落座。
楼里面食客不少，有的是奔着时鲜来的，还有的是吃莼菜炖鲈鱼。
郭璞随意地喝着茶水，倒也不讲究，见王老虎他们肚子饿，显然不想说话，于是掏出一张纸，开始证明一条公式，不一会儿，优化好了公式，将纸收好，这才对几人说道：“如今是非多，出了宜城，恐怕就更难立身，不如收拾了那些西洋大法师，你们再走，这样也好震慑一些乌合之众，同时也能金蝉脱壳。”
城隍公见识广，可比枯木道人这种宅山里一千多年的老猛男强多了。
王老虎小心翼翼，问了一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威灵公，王老虎有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婆婆妈妈，怎么搞学术？”
黑厮表情就跟被火钳烫过的那样，疼……非常疼：“那好吧。那我就直接问了，威灵公，你为什么要帮我？”
郭璞嘴角一弯，显得有些嘲讽，大约是认为王老虎居然小瞧他，不过这位老先生可真是好脾气，还是那副老子的老二很粗很大天下第一的淡定样：“一是周都督引荐之人，自当尽一点绵薄之力。二是轮回再起，好歹能让那些认认真真做学术的有好报，让那些偷鸡摸狗混饭吃的下地府油锅走上一遭。”
“就这样？”
“何乐而不为呢？”
郭城隍的境界……太特么的高了！
王老虎总觉得向驴日的命运跪地求饶真是一件很傻叉的事情，瞧瞧这位，瞧瞧瞧瞧，都是天地之间的小蚂蚁……就算他是大只一点的吧，可人家的境界那真是高，压根儿就没把自己漫漫人生路的尽头放在眼里。
周都督怕自己罡煞境的寿命一到，就要嗝屁，舍不得这点风花雪月，舍不得这点荣华富贵，舍不得这点恩怨情仇。
郭城隍就不一样啊，王老虎肃然起敬，拱手正要道一声佩服，却见郭城隍喝着茶很平静地说道：“都活了一千多年了，结果学术成果还是不如那些晚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无非是等着寿命一到，一了百了。”
噗——
安德罗尼这个好姑娘方才掩嘴挡住的喷水，终于是喷了出来，猛地咳嗽着，剧烈地咳嗽着，而王老虎抱拳行礼的手举在那里，十分的尴尬，不知道是放下还是继续说一声佩服佩服。
真正的淡定，是敢于直面枯燥乏味没有意义的人生，并且更加一如既往地等到生命的尽头。
黑厮眼中的郭城隍，此刻仿佛化身哲♂学家，让王老虎不由得想起三个著名的问题：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要到哪里去？
卧槽泥马勒戈壁！
上菜了，味道都很不错。尤其是海蜇皮凉拌黄瓜，脆爽弹牙，让人回味无穷。一道沙鳢炖蛋，更是让王老虎舌头打颤。
灌了两瓶啤酒之后，整个人就觉得人生再也没有遗憾。
可惜酒足饭饱结束还得忙活，郭璞依然是驾着二八大杠，慢悠悠地带着王老虎他们去了一个地方。
城隍庙附近的一处机械厂仓库，废弃了大概有十五六年的光景，那些电动机上的铭牌都是三十五年前的。
仓库有个地方保养的不错，铺设着一百多米长的龙门导轨，俩字：干净。
进去就见郭璞打开边上一个密码箱，指纹控制的……城隍公居然有指纹！
这不科学！
进去了，机械门里头齿轮嘎啦嘎啦的声音忒特么带感了。
里面是一个金属壁垒的过道，让王老虎有点觉得走错片场了，扭头一看：“卧槽！这是什么怪兽！”
就见里面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升降井，直接超过半公里。鬼知道城隍公是怎么做到的。
里面放着许多机器，其中一台有些诡异，上面有着四十余个炮塔，每个炮塔上面有两门电磁炮。
为什么王老虎知道这些是电磁炮？
因为上面贴着纸，三个字：电磁炮。
“威灵公……您、您还研究这个？”
王老虎嘴唇发抖地问道。
“问得好。”
郭璞点点头，突然就换上了白大褂，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头发向后梳理的一丝不苟，脚上的靴子一尘不染，此时此刻，他竟然露出了一个让王老虎感觉毛骨悚然的微笑。
这分明就是漫画反派疯狂科学家的感觉。
“不要小看这台看上去笨重的机器。”
郭璞十分得意自负地笑了起来：“它的表面镀层，用的是五行属金的最顶级材料之一，四凶乌金。这是波斯都护府当年一位将军送给我的，而上面制作的双重禁制，一重是三十六道天罡禁制，一重是七十二道地煞禁制。乃是我在南海一位十五年前飞升得道的朋友出手帮忙。”
王老虎呆若木鸡，整个人风中凌乱，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境去面对这样的老变态。
“那……为什么不装上几发导弹呢？”
王老虎小声地问。
城隍公眉头一挑，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冷冷地说了两个字：“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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