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神魂不死,一梦千秋!
通天之路上一片寂静，仙雾缭绕，星辰闪耀。
“张兄！”
“恩人！”
龙渊与龙潜神情大变，看着彻底消失的张尘弈身影，默然无言。
果然，他还是死了，没有闯过这岁月神门，没有创造属于武者的奇迹。
“唉！”
无根高人一声长叹，他原本见张尘弈不凡，还对其抱有一丝希望，却不想最终依旧没有成功。
固然胆魄惊人，但前人又怎是那般好效仿？
“死了。”
众人亲眼看着张尘弈化为骨灰，被岁月消逝成尘埃，脸色各异。
百里佳音本来冰冷的眸子突然有些出神，心中自语：“我还没亲手杀你。”
“尘归尘，罢了，你我恩怨这样了解也好。”吴青笑言，突然探手一撩，长剑募然出鞘，而后他刷刷挥动，在虚空中凌刻出一个‘战’字，随后他持剑猛然劈下，战字剑气当即被斩成两半。
“省我绝口之力，倒是好事一件。”余坤面色不变，漠然道。
“不过如此，死得其所，哈哈。”王聪显得很高兴，朗声大笑。
百里佳音最后深深看了张尘弈的骨灰一眼，眸中又恢复傲慢神色，转身率先离去。
随即，几人懒得再看通天路上那一撮尘埃，纷纷转身向着第二道神门而去。
他，现在是它，注定无法接触修真者的世界，不足为敌。
李建军望着寂静的通天路，此时上面只剩最后一道痕迹，却还在被岁月侵蚀，直到全部归于无。李建军心中复杂，微微有些悲哀，想不到惊才艳艳的张尘弈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到头来依然损落于通天路的尽头。
或许，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成功了。
李建军久久无言，郑重地弯腰抱拳一拜。
随后，李建军直起腰，准备离去。但是刚一抬头，他却募然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当即惊呼出声：“没死！”
哗！
走出不远的诸人闻言一愣，随即身体一震，连忙转过头，当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
——
岁月悠悠，深渊里也没有时间流逝之感。
似乎又回到世界末日，那梦醒之时。
岁月也似记忆，开始飞快倒回，画面又变成梦中酣睡的景象。
红尘春雨淅沥沥，哗哗而下，滴答而落。
庭院深深，幽井深深。
“到我屋来。”
挂着雨珠却渗透不下来的大树底下，少年看了看桌上的画卷，复又抬头看看那个消失在西厢的倩影，微微有些出神。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湿淋淋的画卷，离开了大树底下。
青雨中，似乎淋湿了回忆。
‘吱呀’
西厢房中，少年推门走了进去。
清香，令人心神宁静，少年却沉醉。
在装饰简洁典雅的屋中，正有一个白裙坠地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佳人，静而无言。
少年站在一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那女子，眸中有些痴迷。
这时，少年忽然听到女子背对着他，打破了不曾旖旎的气氛。
“入世吧。”
“...”少年无言不应。
“去红尘。”女子又说。
少年沉默片刻，然后望着女子背影摇头：“我不想去。”
“你来。”女子轻声唤道。
少年依言走过去，看着镜中那容颜绝世的人儿，眼底深处只剩迷恋。
“我给你梳头。”少年拿起桌上的木梳。
女子没有拒绝，只是对着镜子露出一丝浅笑，似是霎那芳华，令少年拿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
“里面没有你。”女子对着镜子说。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木梳慢慢拢上了女子的三千青丝。
镜中，女子端坐在桌前，一把木梳在空中飞舞，自行在她头顶滑动。
女子背后，屋中，却再无一人。
少年，不入镜中！
女子声音空灵，轻声细语：“我带你入世，去红尘中寻找自己。”
“那你陪我在红尘吗？”
女子轻轻摇头，带动少年梳发的手随之摇动。
“你心中若无我，我又如何去寻？”
“我不要入镜中，只想进你心中。”
女子头发很长，坐在那里可以垂到地上。少年手里的木梳终于滑倒了发梢，也同时坠到了地上。
可是，她是自己的师傅！
青云、红日，小城。
随着人潮入得城中，四顾下是一片熙攘繁华的景象。
如天仙临尘般的女子白衣胜雪，在艳阳春天里赛过争艳百花，幽雅而又惊艳，令路人纷纷侧目。
少年行在一边，身体四周环绕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息，令繁杂拥挤的行人无法靠近。
女子目不斜视，只是拖着白裙轻步而行。
少年皱眉，余光四描，对这尘世好奇而又厌恶。
募然，他注意到了一道烁烁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
那目光盯在女子身上，在她曼妙娇躯上，上下扫视，久久没有离开，似乎想要穿透她那清雅白洁的广袖衣裙看到里面。
淫邪，贪欲，
那种目光，少年未曾见过，但是却令他莫名厌恶，甚至痛恨。
少年转头，记住了那个男人的样貌。
“尘世多如此，那是恶欲。”走过长街，女子这样说道。
时间飞逝，红尘中的第一个夜晚。
小城中，一家居民小庭院，其中一间简陋的屋舍中，突然有一道红光闪过，募然喷在了窗户上，那是鲜血！
深夜里，突然有一道悲痛的惊呼声传出，在夜色里的小巷中飘出很远：“我儿...”
“不好了，杀人啦！”
“快报官，死人了！”
痛苦声中，左邻右舍被惊醒，开始纷纷惊恐的大喊。
不多时，便有衙门人闻讯赶来，而小庭院中也逐渐围了很多民众。
“为什么杀人？”夜色遮挡住了女子的容颜，让她不再那般惹眼。
女子在人群中，望着那个坐倒在血泊中，怀里抱着一具尸体痛哭的老妇人，眉头微仄，渐成之字。“你可知，他们就是红尘。”
少年站在女子身边，看着那个死不瞑目的男人，似乎还能在他未闭合的眸中看到师傅所言的‘恶欲’。
“他看你。”少年看着死去男人脖子上那鲜血汩汩的豁口，轻声说道。
随即，少年似乎听到了女子一声轻叹，而后她轻轻一挥手，便见地上那死去的男子，突然活了过来，脖子上的伤口也是消失不见。
“娘...我...”
“啊，儿子，你没死...”
“活了，活了！”
“起死回生！”
四周声音吵杂，纷纷惊叫。
女子转身，抬步离去。
少年连忙跟上，两人走出不远，他双手便在背后微微划过。随即，似有一道流光自夜色中闪过。
噗！
又是一道血线飚出，温热的液体喷洒在喜极而泣的老妇人脸上，她一愣过后再次哀伤痛哭起来，声音凄厉，在夜色中传出去很远。
“为什么？”
“他看你。”
“他和你一样，只是虚幻，何必呢？”
“他看你。”
“罢了！”女子轻叹摇头，轻挥衣袖，小城中的夜色突然支离破碎。
镜前，女子显现而出，而少年，依然不入镜中。
少年捡起梳子，再次为女子梳起青丝。
“师傅，我给你画眉。”
女子无言，绝世容颜上的表情没有波澜，轻轻颔首便转过了身子。
少年弯腰，为她轻描，随即，女子似乎便多了一丝烟尘气，少了一丝仙气。
“不描了，不美。”少年皱眉。
其实，他看到，女子平静的眸中，幽幽瞳孔中，并没有自己的影子。
“别人看你，我便杀得。”
“因为，我看你，却不在你眼中...”
对镜细梳岁月倒流，悄览过往无际无疆。
一梦千秋兮，最是惆怅！
——
——
通天之路上，一撮骨灰中升起一抹鬼火般的光芒，悠悠飘到了半空，任岁月流逝，它却越来越亮。
张尘弈自然不会损落在通天之路上，因为这岁月之力再厉害，又如何比得一梦千秋，万古悠然还不在虚实中的光阴？
岁月就好比那些回忆，根本无法从自己身上夺取，因为张尘弈不会同意。
张尘弈的魂魄由无道功法包裹，逐渐显出人性，在通天路的尽头微微闪烁。
同时，张尘弈的魂魄一分为二，另一半渐渐变成了一面镜子！
“这...这...神魂不死！”
诸人面色大变，惊骇欲绝。
此刻所有人，不论是谁，都感到难以置信。
张尘弈竟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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