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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吴玉芝慢吞吞地扫院子,喂鸡,洗衣裳,一边偷偷地拿眼往灶房里瞄。

        因为细面里有问题,白桃不敢再吃,也不敢再给孩子吃,而孩子才高热退去,自然也不能吃鸡蛋,她只能烧了些开水给孩子冲些麦乳精喝一喝,而她自己则是煮了些红薯吃。

        那红薯是孙晓梅送来的,虽然个头不大,但因为都是晒过太阳吹过风的,红薯里面的糖分都沉淀了吃起来特别的甜软,倒是也非常可口。

        等白桃不紧不慢地吃完了红薯,吴玉芝才走了进来准备做饭。

        她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去热窝头烧玉米渣滓粥。

        白桃就开口了:“大嫂,这细面里面的玉米面是你掺的吧?”

        吴玉芝想否认,但想想否认也没用,便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是一时手抖不小心弄了些玉米面进去,那又咋了?玉米面不要钱啊?”

        白桃静静地看着她:“我跟孩子都吃不了玉米面,过敏,严重了会死人。小白昨晚上高烧就是因为喉咙水肿导致了,再严重一点就要窒息了你懂吗?”

        吴玉芝听得云里雾里的,瞬间喊起来:“说的啥玩意儿!什么过米?还过面呢!俺都说了那陆沉是被市医院开除了的,医术不好,你们半夜跑他那听他瞎说一通回来指责俺?!玉米面咋了?吃死人了吗?!”

        一听到“死”这个字,白桃心中就绞着疼。

        这一次没有死人,可上辈子,小白是真的死了,她非常怀疑上辈子小白那场高烧也是过敏导致的!

        白桃冷冷地看着她:“你无知我也懒得跟你解释,但你往我细面里放玉米面的举动只能说明你是又毒又蠢的人!这面粉的成色就能看的出来,你绝对不是手抖!从前我没有出嫁时在娘家也无意中过敏过,身上长满红疹你不是没有见过!你只是觉得反正难受的人不是你,痛苦的人不是你罢了!如果难受的是你,或者你的孩子,你还会这样无所谓吗?”

        当妈的,哪个不疼自己的孩子,可这种疼自己的孩子,却残害别人孩子的人,就是恶毒!

        她把吴玉芝几乎逼到了墙角,吴玉芝理亏,正要狡辩,白桃又开口了:“过敏的事实已经造成,你就算道歉也挽回不了我跟孩子受到的伤害,何况你也不会真心道歉。吴玉芝,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做过的亏心事都坦白,而后好好检讨,向我大哥保证你不会再犯错,你会好好过日子。第二,咱们鱼死网破,也别讲什么面子了,我把你的老底宣布掀开!我大哥也绝对容不下你这样的人!”

        这是根本不给吴玉芝再狡辩的机会!

        吴玉芝心中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想到公婆留下来的那一百块钱,那是留给白桃的。

        但当时婆婆去世的时候,白家两兄弟都在外头几十里地外的河里上河工,孙晓梅被吴玉芝支了出去,白桃怀着身孕不知道她娘快走的消息,白桃她娘没有办法,只能把那一百块托付给了吴玉芝。

        当时,她娘含着泪说:“大儿媳妇啊,俺闺女长得好,可性子单纯,这一百块是她结婚的彩礼,俺留给她防身的,如果哪天她遇着难处了,你替俺交给她……”

        当时吴玉芝答应的好好的,可过后再也没有把这一百块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她认定,就连白桃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现在怎么回事?白桃就好像知道她很多的秘密一样!

        吴玉芝支支吾吾:“你在说什么……俺可是你大嫂……白桃你让开,俺还要给这一家子做饭呢……”

        白桃冷笑一声:“好!那咱就摊开了说!你往我细面里掺玉米面,就是想让我跟孩子不舒服!甚至想让我们死!我们死了,你就可以独吞那一百块钱了是不是?那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你还是不是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吴玉芝一愣,赶紧否认:“什么一百块……”

        白桃呵呵冷笑:“你不要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我娘不是不知道你的为人,在她去世之前的两个月她就去把那一百块的事情告诉了我表姑,你去银行存钱的事情也有人看见过,吴玉芝,我劝你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否则你以为我大哥会容忍这样的人跟自己一起过日子?!”

        眼看着瞒不下去,吴玉芝却还是不想承认她收了一百块,那可是足足一百块啊!

        但眼前的白桃咄咄逼人,气势凌厉,完全不是任由人拿捏的面团。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外忽然就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声音里都是怒气:“吴玉芝!你还是不是个人!就是畜生也知道怜惜弱小!我妹子怎么惹你了?竟然让你下毒手!我娘临终前留下来的钱,你竟然瞒得我都不知道!”

        吴玉芝吓得腿都软了,她知道白家勇平时小事情让着自己,可在这种大事上是坚决不会让的,说不定要把自己撵回去娘家,在那一瞬间吓得坐在地上就哭!

        “俺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白老大和你的儿子闺女!家里顿顿粗粮,谁喜欢吃粗粮?谁不爱吃细面?咋就你那妹子能吃细面呢!打从俺嫁过来,就没你那妹子过得好!大家都是女人,凭啥她就得被宠着?她自个儿作死被夫家退了婚,俺好心收留她,她还是顿顿细面鸡蛋,谁家供得起!白家勇,这日子过不下去,你们兄妹联合起来欺负俺,俺死了算了!”

        她大哭着就要往门口冲去,扑腾着往门前那条小河跳下去。

        虽然大早上很多人都才起床,可听到这闹剧的声音都忍不住过来看。

        而吴玉芝的儿子铁柱跟女儿珍珠都赶紧地哭着去喊自己的娘,一边责怪白桃:“俺姑!你咋老是这样欺负俺娘?你别在俺家住了!”

        白家勇立即喝道:“吴玉芝你别再闹了!再娘滚回娘家去!白珍珠,白铁柱,你们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们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你姑姑给你们买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我今天非打死你们!”

        白家勇脱掉鞋追着俩孩子打,白桃看得心凉。

        她虽然不喜欢吴玉芝,但对大哥家的两个孩子是不错的,之前在徐家虽然日子也没有特别好,但徐茂华难得几次探亲回去给她的那一点钱,她都会买了东西带到娘家来,好不容易得的一块布,也会分别做成几条新裤子分给大哥二哥家的几个侄儿侄女,麦乳精那么难买,她还是给铁柱冲了半碗,买回来的猪肉做的红烧肉,蒸的大馒头,包的韭菜猪肉的饺子,其实大半都进了孩子们的嘴,换来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坏姑姑”。

        人与人之间,真是讲究缘分。

        而她从小住到大的家,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女孩子出嫁之后,真是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白桃心中失望难受,但今天这件事必须要解决,许多烂糟了的真相,虽然揭露出来很残忍,但跨过那一步才能避免更多的伤害。

        乡亲们都来拦着吴玉芝不让她往河里跳,一个个的都在指责白桃。

        “白桃,你这离了婚住在娘家,的确是有些不懂事,怎么能把你大嫂往死里逼呢?”

        “是啊,本身你大嫂能收留你就是心地善良,你还顿顿细面鸡蛋,啧啧……”

        ……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不安好心的眼神,以及吴玉芝跟死了亲娘似的哭声,白桃感觉到冬天的风吹在脸上,真是格外地疼,但她的心也越来越硬了。

        她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就算这些流言嘲讽如刀子一样割在身上,她也不能倒下去。

        年轻女人穿一身灰色粗布袄子,脸上依旧有不少疹子,但她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瞧得人心虚愧疚。

        风中,她声音坚定,不卑不亢:“首先,离婚是因为徐茂华动手打人,我不愿意做一个挨打的妻子。我也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凭什么我被打就要忍着?离婚我并不丢人,我有自己的人生!其次,我回到娘家住,是承了我哥嫂的情不错,但我也有报答,前几天我买了肉回来大家一起吃,谁吃的多谁吃的少,我想我大嫂心里清楚!最后,我确实顿顿细面鸡蛋,但从未我爹娘在时他们是知道的,我一吃粗粮身上就起红疹子,我爹娘哥哥心疼我便供着我吃细面吃鸡蛋,没占旁人任何便宜!至于这几天吃的细面和鸡蛋,我从镇上买了新的之后,把吃大嫂的还给了她,又另外蒸了十几个细面馒头大家一起吃,我自认为没有亏欠她。”

        周围人议论纷纷,吴玉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白桃又道:“所以,大嫂你为什么明知道我跟孩子吃了粗面会生病难受,还是要偷偷地往我细面里掺玉米面?!你如果真的不想让我住在这里,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白桃就不是死皮赖脸的人!”

        这时候,孙晓梅也来了,她素来是个好性子的人,这时候也忍不住了,问道:“大嫂,咱妯娌俩自从嫁过来也都知道桃子吃粗面会身上长疹子,又疼又痒,你咋能这样?昨儿夜里陆医生也说了,桃子跟外甥女这都是过敏,长疹子都是轻度症状,严重了会死人的!你要是不想让他们住你家,我就把他们接去俺家住!”

        邻里们的议论声纷纷,开始有人指责吴玉芝做的也确实不对。

        吴玉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指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此时还是嘴硬:“什么陆医生,都被市医院开除了,还算什么陆医生!他说的话就是真话了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不让她住俺家,这不是在俺家住着呢?老二家的,你也别装好人了!你知道你我为啥没儿子吗?我找人算过,她白桃就是克娘家人,尤其是克你家!你要是让她去住你家,保不齐把你俩闺女都克死!”

        这话一出,恰好戳中孙晓梅软肋,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时间啥也说不出了。

        白桃看着孙晓梅,心疼不已,上辈子吴玉芝也是用这个理由让孙晓梅不敢接近白桃,而吴玉芝总是话里话外地挤兑孙晓梅没儿子,害的孙晓梅自卑得都抬不起头。

        可没儿子就是短处了?没道德没素质才是污点!

        白桃立即追问:“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收起来你那一套搞迷信的行为!你在哪里算的命?我现在就能去告发你!”

        吴玉芝这下慌了,眼神闪烁,还想再编,只见白家勇忍无可忍地握着拳头朝她冲了过来:“你还不嫌弃丢人!蠢货!你给我滚回去!”

        见白家勇真的发怒了,吴玉芝赶紧就跑,可谁知道没跑几步被石头绊倒只见摔了个狗吃屎!

        这也就算了,她胳膊咔擦一声,忽然就疼得嗷嗷哭了起来。

        起初白家勇只以为吴玉芝是装的,揪起来她的衣领就要打,可等瞧见吴玉芝那软绵绵垂下来的胳膊时也吓到了。

        吴玉芝哭得惨痛:“我胳膊断了,我胳膊断了!俺的爹,俺的娘,俺好疼!”

        她哭得不行,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会儿大家也顾不上其他事了,赶紧围上去帮助想办法。

        “铁柱他娘,你也跑太快了!这胳膊断了肯定疼死了!”

        “卫生院的赵大夫不在,你要么去镇上,要么只能去十几里外的神医婆子那看看了,她会接骨头!”

        众人七嘴八舌的,白桃远远地看着,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处理的时候,忽然就走过来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寻常的深绿色军大衣,可那军大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好看,显得人儒雅中带着一丝英气挺拔的味道。

        白桃不是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男人,徐茂华就挺好看的,但徐茂华是那种经不起细看的好看,他是部队出来的,看起来挺拔但再一细看便有些粗糙,而陆沉的好看却显得深沉内敛,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

        他几步走过来,对着人群说道:“怎么了?有人受伤了?我来看看。”

        大家回头,第一眼看到陆沉的时候,首先便是为这人的皮相所意外,仿佛在灰沉沉的天忽然看到一枚清亮的明月,让人视线瞬间变得开阔起来,四周的风景也都因为他而自带光色一般。

        陆沉蹲下去,单膝抵在地上,拉起来哭得满脸眼泪的吴玉芝的胳膊看了看。

        吴玉芝疼得钻心,没注意给自己看伤的人是谁,而陆沉只是捏了捏她的胳膊便知道了她的问题。

        “没有骨折,只是胳膊关节错位而已,这位女同志你别怕,我帮你复位一下,很快就好。”

        原本大家对这位陆家老二都是很看不上的,好好的男人当了医生,忽然间未婚妻没了,传言中还说这人那方面不行,男人那方面不行还算什么男人?这不是太监么!

        可等真的见了这人,瞧见他那浑身和善从容的气质,又让人下意识地生出来好感。

        尤其是刚刚吴玉芝那样说他,他忽然出现,却又自然而然地帮助吴玉芝检查胳膊,瞧着真是个大好人!

        陆沉一手握住吴玉芝的胳膊,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用了一下力,也就一瞬间,一秒钟的功夫,吴玉芝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泪眼朦胧地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陆沉:“咦,不疼了?”

        周围人都震惊地睁大了眼!这陆沉还是真有几把刷子的,不愧是市医院的大夫!

        紧接着就有人围上来请教:“陆医生,你能帮俺看看吗?俺这手上起了好多水泡,又疼又痒,咋都治不好……”

        陆沉站起来笑了笑:“这个简单,回头我给你找一盒药膏你涂涂就好了。”

        其他人也赶紧问:“陆医生,那俺呢?俺嘴巴里老是破是咋回事……”

        陆沉只大概回答了几个问题,而后笑道:“大家先别急,咱都是一个村的,往后大家有什么不舒服我都会帮助大家的。只是今天我还有事,昨儿晚上白桃的孩子高烧,我今天还要带他们去镇上卫生院查个血看看。另外,我刚刚听到大家说起来过敏的事情,在这里我跟大家解释一下,在医学中过敏其实是个很值得注意的问题。许多人因为不了解过敏,身体上有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办,比如吃某些东西嘴巴肿,脸上红等等,那种又疼又痒的滋味很影响正常生活。白桃跟孩子的过敏属于比较严重的,尤其是孩子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因为喉咙水肿,很可能会致命,更应该重视。”

        因为他刚刚才帮吴玉芝弄好胳膊,这会儿吴玉芝也不敢说啥了,而白家勇直接强行把吴玉芝拽进了屋子里,临进去之前还跟白桃许下诺言:“桃子,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的。你先让陆医生给小白看病。”

        吴玉芝心中害怕,才进屋关上门就传来了她呜呜咽咽的哭声。

        白桃叹叹气,知道大哥肯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便转头看向陆沉:“陆医生,麻烦你了,要不还是我自己去卫生院吧,这路那么远,太耽误你时间了。”

        陆沉看着眼前温柔漂亮的女人,知道她应当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了,心底不由得有些酸涩,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你……孩子的爸爸呢?他会陪着你们去吗?”

        提到徐茂华,白桃脸色微微有些冷,还是说道:“没事的,我自己带孩子去。”

        陆沉笑了笑,那笑容干净温和,他眼睛本就长得好看,一笑便让人能陷进去。

        “我正好去镇上卫生院有点事,带上你们娘儿俩也没什么。你要是实在介意的话,就算了。”

        他不知道打哪儿借了一辆自行车,白桃想想抱着孩子走那么远实在是辛苦,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白桃把孩子抱出来之后,陆沉已经推着自行车等在那里了,不知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只是因为心疼病人,是个小白看病所以才这么好心,可白桃还是有些忐忑。

        那种忐忑她甚至都说不出来,她觉得陆沉有些眼熟,但又不敢真的跟他对视太久,一时想不起来陆沉到底是像什么人。

        从狗尾巴村到镇上,骑自行车也要半个小时,而今天陆沉骑得尤其慢,他第一次觉得骑自行车也要这样小心。

        而白桃更是觉得不自在,孩子一岁多一直都是她带着,徐茂华几乎不曾抱过,更别提这么上心。

        一个又好看,又对孩子上心,还会给人看病的男人,白桃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动了心思。

        她真希望这人是孩子的亲爹。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她选了徐茂华这个大污点,便只能靠自己去努力甩掉。

        而陆沉骑着自行车目视前方,有一刹那也走神了,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去外地求学那么久,如果自己再勇敢一点,那么此时此刻坐在后座上的人会不会是另外一种身份?

        他眸色暗淡下来,只恨上天愚弄人,他最想要的那张牌被人轻易地抽走,却打了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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