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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夜幕早已降临,三人外加一辆马车到达城门口时,城门早已关闭,若是只有顾泽玉一人,数丈高的城墙也不算什么,可是偏偏还有两个伤残人士,这可就不好办了。

  “千算万算居然漏算了城门关闭的时刻,如今我们可是没办法出城了,这可如何是好,忘忧香的效力两个时辰后便会过去,到时皇上和襄王醒了,发现你们不见了,怕是掘地三尺也得将你们找出来吧,而且,不加快速度的话,时间真的就要不够了。”

  坐在马车内的洛子枫和景容听着马车外顾泽玉的话,他今日不止一次的提到时间不够这个话题,多多少少让人有些在意,“时间真的如此紧迫吗?”景容如是问道。

  坐在马车外的顾泽玉在听到景容的话语之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时间的确紧迫,再过不久就是武林大会,我们去找之人虽说也算是半个不出世的高人,但是好歹也是隶属武林,此番若是错过了,我们便得前往榕城去找他们了,武林大会鱼龙混杂,实在不是适合为你们疗伤治病的好去处,更何况,罢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了用处,只期盼快些天亮,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兴许也能够赶上。”

  更何况?更何况什么?景容心中如此疑问着,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刻不容缓吗?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子枫,外公给你的腰牌还在吗?”

  洛子枫闻言也是恍然道:“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呢,上次外公为我特地又向皇上请了一块腰牌,我一直都有随身携带,有了这个腰牌,要出城门绝非难事。”

  “师父,我这儿有一块象征襄王府的腰牌,您拿着腰牌给那些守城的将士看看,他们自会打开城门放行。”说着,洛子枫想要用左手将挂在左边腰侧的腰牌取下,然而心念一动这才马上忆起,她的左手已经在刚刚的那场扰乱之中失去,因着麻沸散的效力还在,故而一直未曾发觉,如今心中倒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最后只好用右手别扭的取下腰牌,递给了在外当马车夫的顾泽玉。

  “好。”接过腰牌后的顾泽玉应了一声后便驾着马车朝城门口而去,早就发现不远处停有一辆马车的城门守将此刻见这马车居然开始朝着城门移动,赶紧下令全军严正以待,,等顾泽玉驾着马车到达城门口时,便被众位将士拦住了去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好闻的异香。

  “城门已关,想要出城的明日卯时再来。”守城将领朝着驾着马车的顾泽玉厉声喝道。

  顾泽玉语气强硬的道:“我乃襄王府家的家臣,奉世子之命连夜出城办事,尔等还不快快让开。”

  如此蛮横的语气,再配上这皇上赐予襄王府的令牌,守城将领也是一愣,忽而想到了什么,立即反驳道:“今日乃是襄王世子与景容公主的大婚之日,这会儿襄王世子指不定在温柔乡中正迷糊着呢,又怎会有精力时间派你去事?”

  守城将领此话一出,顾泽玉下意识的朝身后的马车一看,也不知道里面那两人听见这话是何感想。

  马车外,顾泽玉和守城将领尽量周旋着,马车内,洛子枫和景容依偎在一起,百无聊赖的等着,看顾泽玉几时能够成功,可是谁曾想那将领居然说出了这般的话来,惹得这新婚的二人羞煞了俏脸,即便眼睛已然看不见,但是景容仍旧能够感受到身边之人的不自在,嘴角微微弯起,调笑之语便脱口而出:“子枫莫不是在害羞了吧,明明都已经成了驸马爷,居然连这样一句话都受不住吗?”

  “受不住?”洛子枫的眼中复杂之色逐一闪现,如今她可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可还有什么是可以不去承受的?

  “景容,今日是我没用,否则婚礼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等我们都好了,我一定会重新为你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说好吗?”

  月光透过车窗打入马车内,洛子枫抬手轻轻摩挲着景容的脸颊,看着那双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反射出诱人的光芒,却被残忍的剥夺了绚丽的世界,她就心痛得想要落下泪来,景容自身对此也是无法接受的吧,否则又怎会在刚刚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甚至于不惜自己的身体……

  “景容,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好吗?”说这话时,洛子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景容的额头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的贴近,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景容所能感觉到的声音和来自对方的温热呼吸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仿佛她所存在的这一方天地只存在洛子枫一人,空间的大小也只有一个马车而已,她的一切都被洛子枫包裹了起来,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好。”一个字出口,景容却是凭借着直觉准确无误的亲吻上了那上扬的嘴角,子枫,即便是因为这一句话,她也不会自暴自弃,只要在这世上,她还能够感受到她的温暖,她就不会放弃。

  洛子枫稍一扭动自己的脑袋,四片火热的唇便真真正正、严丝合缝的对上了,仿佛要将对方全部染上自己的气息一般,两人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在这个静谧的、充满了血泪的暗夜里,她们却完全没有被身上发生的不幸所影响,也与周遭的一切隔离了开来,心中所想全然只是对方罢了,纵使明天就会迎来死亡,至少在这一刻,她们温暖了彼此不是吗?

  “你的马车里面是什么?哪有出门办事是驾着马车的?”终于守城将领将目光转移到了顾泽玉驾驶着的这架马车上,出城办事什么的,不管怎样,稍一联想都会觉得这马车显得十分可疑。

  “马车里面坐着的自然是世子和公主,好了,你现在知道了,还不赶紧放行让我们离去!”顾泽玉也是被烦得紧了,估摸着这些将领们闻见忘忧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这便不管不顾的说着,管他呢,这将领信也好,不信也罢,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而这些人也没有能够亲眼验证的机会,忘忧香的有限范围是方圆一里,还有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就得全部倒地不醒,到时他只要自己过去将城门口打开就好。不过还是纠缠了半个时辰,如果一开始就动用武力的话,用的时间会不会少一点呢?

  顾泽玉也不去管那守城将领想要去掀开车帘的动作,只是在心中默默倒数道:“三,二,一,嗯,就是嘛,就这么倒下就对了。”

  将领连带着一群小兵们倒下时,车帘恰巧被掀开了一个角,好在从顾泽玉的角度是看不到什么的,直到他驾着马车顺利的逃出了京城,马车内的二人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他也没发现任何的不对劲,只是一个劲的西行,此去目的地需要半个月的世界,而距离武林大会的召开则是一个月,虽然之间有半个月的差距,但是对方参加武林大会势必需要提前出发,从那里到榕城的路程也是半个月,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如今也就只能靠运气了。

  常言道祸不单行果真没错,天气虽已入秋,怎奈秋老虎不肯放过他们,连着几天的闷热天气使得洛子枫左肩处的伤口发起炎来,若是平常,这对于洛子枫或者顾泽玉来说都只是小事一桩,偏偏他们师徒俩都处于抓紧时间赶路的状态,是以完全没有过多的时间处理伤口,没过几日,那伤口居然开始溃烂起脓,无奈之下,顾泽玉只好暂停了行程,在不知名的山道停了下来,独自一人上山去为洛子枫寻找适合的草药去了。

  另一边,京城,自从从那个不知发生了什么公主府的地上醒来,已经过去了七日,御书房内,襄王和景泰帝相对无言的坐着,诡异的静谧使得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个个胆战心惊,这七天被景泰帝处死的宫女太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就连跟在景泰帝身边多年的陈公公也未曾见过如此暴躁的顾泽天,一向实施仁政的他似乎从未和暴虐二字搭边,但是最近似乎有向那边发展的趋势,原因无他,洛子枫和景容失踪了,现场除了一只被砍下的手外,再无其他。

  “你能肯定吗?那只手真的是子枫的……”沉默了许久,景泰帝才出声问道。

  襄王摇摇头,沉默半晌的他此刻却有种想要放肆大哭的冲动:“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真的是子枫的左臂,我不会认错的,那上面的咬痕,我曾经无意间见到过,当时我问过她那是怎么来的,她当时摸了摸那痕迹,然后格外温柔的说道‘这是景容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是需要我珍藏一辈子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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