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短聚

　　十月一日上午九点刚过，佳禾就来到了南滨火车站的出口处。假日里的车站广场人山人海，很是拥挤。

　　十点不到，佳禾看见冰洁他们出现在人头攒动的出站人群中，便踮起脚挥手致意。

　　冰洁穿了一件荷绿色带白色蕾丝边的连衣裙，肩挎一只米黄色的单肩包，脚穿一双玉色的中跟凉鞋，披肩发自然地挽在脑后，显得素净优雅。

　　佳禾和海平以击掌的方式互致问候，又向雅萍问了好。然后走到冰洁身旁，很自然拉着她的手，柔声问道：“冰洁，累不累?”

　　冰洁一脸浅笑地看着佳禾，摇了摇头说道：“不累。”雅萍在旁笑道：“心情激动着呢，怎么会累？”冰洁侧脸面向雅萍，佯装生气道：“多嘴，等下找你算账。”

　　火车站是省城多路公交车的终点站。佳禾他们上车后找了座位坐下，冰洁倚着佳禾的肩膀，两人的手自见面后再也没有分开。

　　董航坐在机械工业厅招待所大堂的沙发上，和值班经理聊着天，不时看看门外。这里干净卫生，家中来亲戚较多时，父亲就让他安排住在招待所。

　　佳禾的行程安排董航是了解的。上午九点半，董航就从家中出发来到招待所，订了两间双人房，付了两天的房费，随后便拿了钥匙，等候佳禾他们的到来。

　　没过多久，董航见佳禾与一甚是貌美的荷衫女子手牵手出现在门前不远处，便对经理说道：“经理您去忙吧，我同学他们到了。”经理笑着说道：“小航，那就不打扰了。”

　　佳禾见董航站在门口，有些诧异，忙向海平他们介绍道：“董航，我的同桌兼下铺。”

　　跟着又为董航一一介绍，大家相互问好致意。

　　董航见到冰洁，心中甚是感叹，怪不得佳禾收到信后，一副魂不守舍、望眼欲穿的模样，原来如此。

　　董航递给佳禾两把钥匙：“佳禾，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订了两天，请大家拿身份证登记一下，这是钥匙。”见佳禾要掏钱，忙按住他的手说：“佳禾，我这是尽一点地主之谊，你千万不要见外。”

　　佳禾见状，也就作罢，口中称谢，冰洁他们也表示谢意。董航见他们登记完毕，就告辞回家。

　　打开房门，见房间干净整洁，大家甚是满意，稍加收拾后，便一起去南滨商学院。见学校绿树成荫，桂花飘香，相应的设施都很齐全，海平连声说这是求学的好所在。

　　在学校食堂用过午餐后，几人便坐车去省城的景区。

　　路上，佳禾说卫国已经回家过节，不能一起相聚了。海平开玩笑道：“这小子怕是耐不住寂寞，也不甘落后，应该回家看望意中人了吧。”大家听了笑了起来，都说卫国的保密工作向来做得很好，完全有这个可能。

　　冰洁从包中取出相机，大家便纷纷在风景名胜之处合影留念，其间说说笑笑，妙语解颐，心情自然甚是愉悦。

　　此时秋高气爽，景区内桂花飘香，层林尽染，景色宜人。各景点游人如织，游客们尽情地享受着假期带来的欢乐。

　　四人闹中取静，在一僻静的小河旁找了长椅分别坐下。

　　眼前流水潺潺，透过青翠婀娜的柳枝，便可看到不远处一座拱形的小桥，让人有置身画境之感。而身旁如幽兰一般清雅的冰洁，便是这画境中最为亮丽的风景。面对此情此景，佳禾顿生长绳系日，时空就此凝滞的感想。

　　冰洁见佳禾注视着自己，便挽着他的胳膊依偎在一起。此时，两人也不想说些什么，都醉心于眼前的如画的美景，静静地享受着这二人世界。想到两天后又要分别，两人心中都有些怅然，便靠得更紧了一些，珍惜这一次难得的相聚。

　　海平和雅萍见两人情意绵绵，便不再上前打扰，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低首轻语。水州市区离大湖县城不远，每个周末两人都能见面，不像佳禾和冰洁，聚少离多。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晚餐时间。在学校食堂用过餐后，佳禾他们就到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闲逛。

　　冰洁见佳禾腕上无表，便说没有手表很不方便，坚持要为他买一块手表。佳禾推脱不过，就选了一块价格低廉的电子表，并即时戴在了手腕上，甚是喜欢。

　　逛完商场，天色渐暗，佳禾他们就回到了招待所。几人谈了一番对省城印象之后，雅萍就向海平使了个眼色，推说下去买点水果，便一起走出了房间。

　　房中只剩下两人，安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佳禾和冰洁深情相视，随后便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在一起。

　　佳禾见冰洁俏脸红晕，美目半阖，樱唇微启，便勇敢地噙住了她的唇，这一个多月来的相思都融入这深情的一吻之中。

　　这是佳禾的初吻，也是冰洁的第一次。两人笨拙而又热烈地响应着，压得对方的嘴唇都有点疼，但又舍不得分开，直到透不过气来，方才停下。

　　佳禾脸庞滚烫，内心狂跳不已。冰洁满脸通红，娇喘吁吁，胸脯不住起伏。此时两人独处一室，初吻的感觉又美妙无比，佳禾与冰洁都有些心旌动摇，只是在用心克制之下，才未越雷池半步。

　　两人缓缓地静下心来，便依偎着坐在床沿。冰洁看着佳禾的眼睛，笑着柔声问道：“佳禾，你什么时候心中有我的？”

　　佳禾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应该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吧，那时就钟情于你了。”

　　冰洁咯咯笑道：“佳禾，你给我的印象是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反应迟钝，没想到你十四、五岁就情窦初开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佳禾也知道他有些不解风情，便自嘲道：“我这脑袋虽说有点不开窍，但少男钟情、少女怀春这些人之常情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我懂得克制，多了些理智，少了些冲动，也不打无把握之仗，一旦吹起冲锋号角，必须把对方的阵地拿下。”见冰洁笑得更开心了，又深情地问道：“你呢，杨冰洁同学，什么时候心里有了毛佳禾同学的？”

　　冰洁对佳禾产生好感的时间要更早一些，只是她不想把这些都和盘托出，免得佳禾到时候开玩笑说他冲锋号没吹就把她的阵地拿下了，随即顽皮说道：“不告诉你。”接着又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凑在佳禾耳边深情说道：“毛佳禾同学你记住，你是杨冰洁同学今生的唯一，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心里。”

　　佳禾听了甚为感动，便搂紧了冰洁又温存一段时间。待两人的激情稍稍平复，佳禾在冰洁耳边柔声道：“同学之间的感情，把握得好，也能成为学习的动力。冰洁你知道不，你就是我学习的动力呢。”

　　冰洁自然明白佳禾话中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佳禾随后又说道：“冰洁，这次你回去以后，不要过多牵挂我，一定要静下心来专心复习。你只要记住，佳禾同你一样，心中只有冰洁，再也装不下别人。”

　　冰洁点头说道：“你我深知对方的爱意，便可少一些猜忌，多花些精力在学习上。佳禾你可知道，我经常梦见自己与你在省城相聚呢。”

　　佳禾亲了一下冰洁凝脂般的脸颊，深情说道：“我也盼望着相聚这一天的到来。不过，冰洁你的压力也不要太大，要劳逸结合，学习效率低的时候，不妨放下书本放松一下，和雅萍在校园里聊聊天、散散步，咱们学校环境挺不错的。”

　　两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天色黑透，海平和雅萍才提着水果回来。

　　海平见床上井然如初，心想佳禾定力真的不错，面对冰洁这个大美女，竟然把持得住。

　　大家又聊了一段时间，见时间不早，佳禾和海平告辞出来，走进另一间房。佳禾又与海平谈了很长时间，直到半夜方才入睡。

　　接下来的一天，他们继续在省城游玩。经昨晚两人的单独相处，佳禾和冰洁的感情又加深了不少，两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情意。海平和雅萍之间也相处得如胶似漆。

　　中午在街边饭店简单用了餐，海平抢着付了钱。下午又逛了一段时间，佳禾便让冰洁他们先回招待所，自己前往火车站买车票。

　　售票厅排起了长龙，一直延伸到车站广场，佳禾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才买到票。省城到大湖县城的火车不多，一天只有两趟，上午九点和下午五点各一趟。考虑到冰洁他们到县城后还要返校，佳禾便买了明天上午的票。

　　在学校食堂用过晚餐后，佳禾他们在学校附近看了一场露天电影。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当看到冰洁两眼含泪但又强颜欢笑的俏脸随着火车的启动而愈来愈远，佳禾不由得鼻子发酸，一颗心也仿佛随冰洁而去。

　　冰洁用手帕不住地拭泪，心中空荡荡的。雅萍在旁细声安慰，海平也有些怅然。

　　目送着火车消逝在远方，佳禾轻轻地摇了摇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回到寝室，见同学们大都未回，佳禾就练了一会书法，以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看了一会儿报纸，读了一段时间的英语。

　　下午三点以后，室友们陆续回到寝室，董航也回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假期间的见闻。佳禾也放下书本，加入进来。

　　赵卫东说道：“这几天，印象最深的就是公交车的拥挤，那种挤啊，一时还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大家皆深有体会，纷纷点头称是。

　　赵卫东见大家点头，就接着说道：“有一次在车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就跟我挨在一起，紧紧的，想转身都转不过来。”

　　董航笑着说道：“卫东你就没有乘机揩油？”

　　卫东急忙辩白：“俺是谁啊？谦谦君子。当时我就高举双手作投降状，紧紧抓住扶手，以示清白。”大家都笑了起来。

　　佳禾笑着追问：“卫东你难道就没有心猿意马？”

　　卫东面露赧色，随后有些夸张地说道：“心猿意马？是有一点，但老赵最大的优点就是定力超群，经得起诱惑。当下就眼观鼻，鼻观心，连续做了十七八个深呼吸，猴子和马就都不见了”

　　大家顿时哄然大笑。

　　来自吉和市的徐元祥跟着说道：“公交车上是拥挤，但有一处地方的拥挤程度也不亚于的公交车。”

　　大家忙问是什么地方。

　　元祥笑了笑说道：“景区的公共厕所。上厕所要排队，到了里面是人挤人。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在于厕所供应的手纸会经常断货。有一次我就碰到这种情况，幸好同学带了手纸，不然这洋相就出大了。”大家听了又是大笑。

　　来自东州市的刘俊毅接过话题：“听说滨海也有这种情况，而且更为严重，听说采取了应急方案后才有所改善。”

　　佳禾插话道：“俊毅你说的此事我刚在报纸上也看到了。记者经过调查，发现滨海市场的手纸供应是正常的，都是某些传言引起的抢购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俊毅笑着说道：“滨海人民抢购手纸干什么，还真有那个闲心。”

　　大家说笑了一会，便将话题转到了佳禾头上。

　　卫东笑着说道：“佳禾，前两天来俺们寝室的那个绿衣女子，应该是你女朋友吧，向大家坦白坦白，传授一下宝贵的经验。”

　　众人起哄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佳禾遮遮掩掩：“啥女朋友啊，女同学而已。”

　　元祥不依不饶：“佳禾，如此美女在我们学校也是难得一见。快说说，你是怎样获取佳人的芳心的？咱们也好借鉴借鉴”

　　佳禾红着脸，拿话搪塞着。

　　转眼又到了晚餐时间，佳禾和董航拿了餐具去食堂。路上，佳禾再次向董航表示感谢。

　　董航摆了摆手：“谢啥，咱俩谁跟谁啊。”接着又问：“啥时回去的？”

　　佳禾答道：“今天上午。”

　　董航看了佳禾一眼，跟着笑道：“眼光真的很不错，非常般配。”

　　佳禾笑了笑说道：“我对你也很期盼啊。”

　　董航摇头说道：“不急，不急，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又随口问道：“你女朋友在哪里上大学？”

　　佳禾回答：“今年没考上，正在复读，‘山高不厌攀’，再拼一年。”

　　董航想了想，随后说道：“佳禾，我有个亲戚是省城重点中学的高三班主任，到时候帮你拿一些复习资料来。”

　　佳禾心想省城重点高中的复习资料应该全面、系统一些，就没有推辞：“那再好不过了，我先替冰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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