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引路
田野中已呈一片金黄色，农村一年四季当中最为忙碌的时节就要到来。
佳黍仍在外做工，早出晚归。天气很热，佳禾不想爷爷外出劳作，就包揽了室外的农活。闲暇时看看书，或与爷爷一起练习书法。
七月二十六日，吃过中饭后，佳禾对爷爷说今天公布高考分数线，他要去禹山中学看冰洁。爷爷说这是应该的，还递给佳禾一些钱让他去买些水果。
到学校附近的商店买了些水果后，佳禾便推着自行车向校门口走去。
冰洁正在校门口等他，看见佳禾就带着盈盈的笑意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水果，又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后并肩向校园走去。
佳禾问分数出来没有。冰洁说上午打电话给史老师，史老师说还没得到消息，让她下午两点左右再打过来。
校园里静悄悄的。多数的教职工家住农村，此时正逢“双抢”季节，也大多回家帮忙。
冰洁的天性是有些调皮的，见佳禾开心的模样，便存心要捉弄他一番，于是就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跟着又叹了一口气
佳禾见此忙问冰洁怎么了。
冰洁心中好笑，便强忍着笑意说她父母不赞成他们交往，今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语气中充满了凄凉和无奈。
佳禾听了这话，深感意外，顿时就变了脸色，随后便停住了脚步，心头拔凉，一脸迷茫地看着冰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冰洁见佳禾的傻样，便再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傻瓜，跟你开玩笑呢。你说得不错，爸妈看你是越看越欢喜。”
佳禾长舒一口气，笑着对冰洁说道：“冰洁，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刚才听了你的话，如坠冰窟，现在又觉酷热难当，这忽冷忽热的，伤风感冒倒不怕，只是怕心脏承受不起。”
冰洁挽着他的胳膊连忙说道：“好好好，下不为例。不过佳禾你还蛮在乎我的。”
佳禾深情对冰洁说道：“我一直在乎你，冰洁你是知道的。还是那句话：我心里只有你，再也装不下别人。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说上百遍、千遍、万遍，直到你不愿听为止。”
冰洁看着佳禾的眼睛动情地说道：“佳禾，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林老师见佳禾来了，便笑着让他快进来坐。杨校长见佳禾买了水果，就说今后来家里不要破费，过来一起坐坐陪他说说话就已足够。
佳禾口中客气着，他见冰清也在，便礼貌问好。冰清身旁站了一位皮肤白皙、相貌斯文的小伙子。
杨校长为他们做了介绍。小伙子叫陈明，是冰清的男友，两人是同事，又是校友，都在县城邮电局工作。
佳禾便以陈明哥相称，两人双手相握，互相问好致意。
冰清大冰洁四岁，八四年毕业于省邮电学校。陈明出身于县城工人家庭，八三年毕业于省邮电学校。
佳禾与冰洁一起坐在沙发上，林老师端来凉茶，佳禾起身言谢。陈明见佳禾穿着虽然朴素，但言辞谦和，相貌和气质都很不错，便有了些好感。
说了一会儿家常之后，时间已近两点，一家人就去了校长办公室。
冰洁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占线。隔了一会再打，总算打通了，接电话的是叶校长。听到冰洁的声音，叶校长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恭喜啊冰洁，你今年是高分通过，超过中专分数线三十多分。明天到学校填志愿，拿体检表，两天后到县城体检。”冰洁又问了雅萍的情况，叶校长说雅萍也通过了，超过分数线十几分。冰洁谢过叶校长，便搁了电话。
一家人听冰洁说高分通过，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冰洁自然满心欢喜，甚至还有点兴奋，她看着佳禾开心地说道：“分数太意外了，我没想到会考这么好。”
杨校长和林老师都说冰洁能考这么好，离不开佳禾的帮助。
佳禾脸带微笑地看着冰洁，说主要是冰洁学习刻苦，那些资料只是起了一点辅助作用而已。
杨校长说现在分数出来了，让大家参谋参谋怎么填志愿。江南省今年试行先公布分数线再填志愿。
冰清说省邮电学校不错，可以考虑。陈明妇唱夫随，点头表示赞同。
杨校长说道：“佳禾，你去年填过志愿，说说你的意见。”
佳禾微笑道：“我建议三个志愿要阶梯填报，专业也很重要，这要看冰洁的爱好，也要征求老师们的意见。第一志愿冲一冲，譬如省金融管理学校的金融管理与实务专业或者信用管理专业。第二志愿要确保，譬如省邮电学校，具体专业就听陈明哥和冰清姐的意见。第三志愿防止意外，譬如省法律学校的法学专业。”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杨校长就问冰洁有什么想法。
冰洁说佳禾的建议很好，就按他说的填吧。
杨校长随后说道：“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那填志愿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冰洁，明天我和你妈陪你去高中填志愿，然后就去县城体检，顺便在你姐那儿住几天。”
佳禾见杨校长都已安排妥当，便起身告辞。
冰洁父母要留佳禾吃了晚饭再回去。佳禾说“双抢”已经开始了，弟弟一人在家怕是忙不过来，他要回去帮忙。
“双抢”是此时农村的头等大事，冰洁父母便不再挽留，便让冰洁送送佳禾。
佳禾和冰洁离开后，冰清说佳禾什么都好，就是家境差了些。
杨校长看了冰清一眼，心想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势利了，便神情严肃地说道：“冰清，话不能这么说，我和你妈刚到南头村那会儿，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现在不也把你和冰洁都培养出来了。再说我很看好佳禾，这孩子不是池中物。”
林老师接着说道：“你还怕他们一个大学本科生、一个高中中专生以后找不到工作没饭吃？冰清，你这种话以后千万别在冰洁面前讲，这丫头的心思全在佳禾身上。”
冰清觉得凭妹妹的相貌，找一个家底殷实的应该没问题。她不想自己随口一说，竟然招到父母的强烈反对，心中有些郁闷，便不再说什么。
冰洁挽着佳禾的手，两人站在路边的树荫下说着话。自从父母的态度明朗后，冰洁的动作亲昵了许多。佳禾也少了顾虑，面对路人的目光，也很坦然。
相聚省城的目标即将实现，佳禾与冰洁自然欣喜异常。两人说着一些旁人听起来有些肉麻的话语，眼神不时含情脉脉地相接。
佳禾想起了还没跟冰洁说爷爷的态度，便对斜靠着他肩膀的冰洁说道：“冰洁，那天回家，我就向爷爷说了我们之间的事。”
冰洁抬起头，忙问道：“佳禾，爷爷的态度怎么样？”
佳禾笑着回答：“爷爷很开心，自然赞成我们在一起，他还让我不要辜负你呢。”
冰洁甚是高兴，笑着说道：“毛佳禾你可记住爷爷的话，不要辜负了我。”
佳禾赶紧说道：“我哪敢辜负你，爱都来不及。”
冰洁笑着轻打了佳禾一下：“谅你也不敢。佳禾，等忙过“双抢”后，我想去南头村看望爷爷。”
佳禾听了冰洁的话，欣喜异常，随即说道：“求之不得。不过冰洁你还是跟爸妈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冰洁自信说道：“佳禾你放心，爸妈肯定没意见。”
回到家中，爷爷听佳禾说冰洁的高考成绩优秀，也非常高兴。佳禾就换了衣服，拿起镰刀，到自家责任田里和佳黍一起割稻。
十天以后，在叔叔和母亲他们的帮助下，繁重而忙碌的“双抢”结束了。“双抢”虽然辛苦异常，但非常能够锻炼一个人的意志品质，这是佳禾多年参加“双抢”的一点心得。
八月二十日那天，佳禾收到了冰洁的来信，信中说她前一段时间和父母都住在县城，十五日才回到禹山中学。十六日就收到了省金融管理学校信用管理专业的录取通知书，九月二十日报到。父母赞成她来看爷爷，顺便看看她家的老房子。
佳禾跟爷爷说了信中的情况。爷爷听了自是欢喜，只说了句家里不像样，让冰洁担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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