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礼物
“既然听话就吃饭吧。”南悬扯了椅子坐下打开餐盒开始吃饭。
纪遥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瑟缩地说：“我吃过饭了。”
“哦？”南悬咽下嘴里的东西，说：“跟我有关系吗？你说你听话我现在让你吃饭你都不吃，我还能指望你干点什么呀，我还是把视频发出去吧。”
“别！”纪遥扑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我吃！我吃！”
纪遥坐在椅子上味同嚼蜡的吃，只吃了两口他就恶心地想吐，南悬盯着他，看他一口一口地吃。
小半份吃了半个小时，纪遥再也忍不住胃里恶心的翻涌感冲到厕所把刚才咽下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
南悬还在刚才的位置偏着头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他只能又坐回去继续吃，吐完之后纪遥感觉舒服了一点，他努力地把剩下的半份吃完了。
“别浪费，你还没喝汤。”南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纪遥不敢反抗他了，端起碗将飘着油腥的面汤一饮而尽。
“纪遥，能不吐吗？”纪遥刚想去厕所呕出来被这句话弄的脚步一滞，他呆愣的点了点头。
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只一口浊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纪遥强硬的把这股不适感压下去。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南悬拖到床上，南悬还想做什么却被纪遥忍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弄得没有兴趣了，纪遥背对着他企图与他间隔出一条楚河汉界，南悬双臂从他的腰侧插过去强势地收了收力气将他拽进自己怀里，他的手摸到纪遥因为吃的太多而微微鼓起的胃部。
他充满恶意地问：“纪遥，这里怎么鼓鼓的，你怀孕了吗？”
“是我的，还是褚北昱的，还是别的什么男人的？”
纪遥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要提褚北昱，他配吗，他这样的人配和褚北昱相提并论吗？
“纪遥，你喜欢我吗？”
纪遥再也忍不住了，他陡然挣扎起来，躲开南悬环抱着他的手从床上冲下去，到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阵狂吐。
太脏了也太恶心了。南悬怎么好意思去玷污‘喜欢’这个词。
伴着冲水声纪遥走回到床边问：“对不起，你还要我继续吃东西吗？”
南悬把他拽回床上：“不吃了，睡觉吧。”
褚北昱给南悬发了两个微信，南悬回了一个。
——正在办。
褚北昱给南悬打了三个电话，从第一个没人接，到后面两个关机。
褚北昱狠狠的把手机摔到沙发上，视频里那个人现在正躺在别人身下承欢，而他只能在这空无一人黑洞洞的房间里看着他的视频纾解。
他想，要怎么惩罚那个不忠的人呢。
纪遥睁眼半夜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困意的召唤，在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
纪遥是被南悬吻醒的，这时的南悬已经穿好了衣服躺在他身边盯着他的睡颜，他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稳，眉头痛苦的拧在一起，嘴巴像溺水之人喘不上气一样一张一合的翕动。因为在纪遥的睡梦中他被抛在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面上，他拼命地挣扎，却被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打趴下，他努力地张着嘴呼吸那稀薄的空气最后却发现他是一条溺水的鱼，他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没有活路，在干涸的陆地上亦是如此。
从一开始他就落得这个必死的下场。
南悬吻他张合的嘴，将自己的氧气灌给他，纪遥只睁了一下就闭上眼，他蜷缩在那个人怀里无声地流泪，魔鬼没有那样的温度，人没有那样的恶毒。
那他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纪遥的人生塌了一角，剩下的将由褚北昱亲手击碎。
南悬想要带纪遥出去吃饭，可纪遥却不愿意与他站在同一片阳光下，许是落在他胸口的眼泪有几滴落在了他的心上，他这次没有强迫纪遥。
等他走后纪遥一个人下了楼，他屈着腿坐在酒店的地下车库里，那里没有太阳，看不见时间，等南悬找到他时他已经哭累了，就那样睡着了。
南悬去抱他他像是触了电一样疯狂地挣扎，他手脚不停的扑腾，惊恐地看着来人，等他眼睛恢复清明他看清那张脸他面上的恐惧一点也没有消退。
南悬想安抚他，柔声说：“别怕，是我，别闹了，听话。”
听话……他哪里敢不听话。
南悬把他抱回楼上，纪遥小声问他：“能不能给我买条围巾？”
南悬知道他想遮盖脖子上的吻痕所以点点头。
纪遥说：“谢谢。”
南悬的面色变得柔软，纪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高看他的良知，但他想试一试，于是试探地说；“南悬，你知道吗，昨天是我的生日。”
南悬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干，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想到褚北昱竟然能狠到在他生日那天把他送到别人床上，他有些不敢看纪遥清澈的眼神。
纪遥继续说：“昨天我和褚北昱一起过完生日，本来是要去褚北昱家睡的，可他爸妈突然回来了，我就自己来住酒店了，没想到会碰见你。”
也没想到你是那样的禽兽。
纪遥不会知道褚北昱的父亲正和南悬的母亲在主宅同居呢，前两天南悬还听他妈妈说褚北昱妈妈最近半年都不会回国。
褚北昱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把他骗过来。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但是我能要个生日礼物吗？”纪遥沉声说出他的目的。
“围巾？”南悬已经猜到纪遥想要的了，但还是试探的问。
纪遥摇摇头似是小心翼翼地说：“能不能删了视频？”
南悬冰冷的语调打破他所有的幻想：“以我们的关系我顶多给你买条围巾。”
纪遥沉默地红了眼眶，他高看了南悬的良知，低看了他的卑劣。
纪遥挑了一条深灰色的围巾，就如同这被遮天蔽日的阴暗乌云笼罩下的天气一样。
他破不开云层，找不到前路的光，回过头看昨日的晴空是多么的刺目，他好像被光明甩在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追上。
纪遥回到家就把自己窝在卧室里，他看不见被厚重窗帘遮盖下的阴霾天，看不见屋外的狂风骤雨，但是感觉猛烈的雨点阵阵的惊雷都打在他的身上。
陈萱在纪遥房门外叫他吃晚饭，叫了四五声才听到他的回复，纪遥揉了揉左耳，他左耳听东西依旧伴着嗡鸣，可能是南悬那巴掌太狠了。
纪遥围上围巾走出房门。
陈萱看见他那个样子不由得取笑他：“你同桌送你的围巾就那么宝贝呀，在家也得带着。”
纪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那是，我得让你们都看看好不好看。”
纪遥告诉他妈妈，这条围巾是褚北昱送他的生日礼物。
他没说过慌，眼神里全是慌乱，可他妈妈不会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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