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冤家相貌韩宣宫

　　客栈里——

　　赵高始终保持“慈祥”的笑脸，胡亥和几个太监坐一块平静地看着祭慌忙的躲闪。

　　枫雯正巧路过，本来准备先住宿再打听情况的，听到里房有打闹声，就出于凑热闹地跑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祭，不知身后一棒子朝自己飞来，祭慌忙地大喊：“丫头后边！”枫雯淡定一笑，回过头稳稳接住棒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道：“这里的人，你，你们，给我听着！他是我小弟，你们早点放了他！不然！”正说着，手上棒子被折成两段，胡亥双手捧着簋微颤了下，又忙恢复平静的笑，太爱面子的他神情犹有几分不自然：“把人放了。”

　　看着那强势丫头走远，胡亥嘴角微微上翘。

　　“公子？”赵高小心翼翼地试探口气反而弄巧成拙突然打断胡亥的思绪，胡亥回过神，不满地白了赵高一眼：“没你的事。”“公子……认识那位姑娘？”或许也是因雯儿这丫头看起来过于眼熟，赵高竟忍不住又问出了口，不想这次身旁的公子反而没生气，一脸和气地看了赵高一眼，放下簋静静地望着晴空，淡然一笑：“那姑娘……看样子，已经把我给忘了，可是，我还能记起她，雯儿吗……呵呵，想不到这么大了呢，不过，那强势的眼神，还是一样没变。让我不禁想起了那年那天的集市，那时父皇还不像现在这样政务如此繁忙，而今父皇愈加衰老，政务却越来越多，只能我一个人溜出宫玩，唉，只可惜，转眼十年了，直到今天，我才再见了她一面……扮男装闯咸阳？呵呵，好玩。她看上去，还是那般聪颖，那般快乐，真好……”听着身旁的公子一脸单纯的笑回忆着过往，看着公子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赵高反而阴沉着脸，转身背向胡亥公子的那一刻，右手紧紧地握成拳，那张阴沉的脸藏在暗处，也终于露出了咬牙切齿的凶狠相。

　　出去之后——

　　枫雯一脸笑：“嘻嘻不好意思，嗯我真的想来咸阳，我想家想了十年，很期待有朝一日能回家看看，很好奇如今它的变化有多大，我……我想见我爹嘛！”

　　祭脸上写满了不爽：“死丫头，我是你小弟？叫哥我都我不满意！”

　　枫雯调皮地一只手搭祭肩上，转了转眼珠子：“那叫什么？夫君？哎呀拜托你看看我现在的打扮，我是男的！本来叫起来就不妥，我只是个童养媳，弄得好像我们已经成亲，已经明媒正娶了一样。我娘那时是为了护我周全，才把我托付给你娘的，我再强调一遍，童养媳只是个幌子只是个借口，只是为了我的身份不被暴露。别以为本姑娘就赖上你了，咸阳这么大，比你好的男的成千上万个，我将来要嫁给谁还不一定呢，别以为本姑娘特别稀罕你，搞清楚，我也不过是看你有时人还不错，叫你一声哥，把你当做我的一个哥哥而已。再说，现在叫你小弟怎么啦？别人全当我辈分大，再说，别人知道你被女人救了，嘻嘻，你猜会怎么着？还不笑死！本姑娘救了你，就当一次我的小弟作为感谢吧！好了！平了~”枫雯故意拉长调，神气地开始重复自己刚才美女救男的英雄表现。

　　原本祭又听雯儿说娘身体好着呢，不需要人照顾，娘也是放心她才让她来的，气消了一半，结果不一会儿又听到枫雯啰哩吧嗦强调着那一堆自己才刚听过，现在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的话：“再说我们只是很一般的关系嘛，顶多也就好比是兄妹，童养媳毕竟只是个幌子，那时咱都小，不懂事，婚姻大事肯定不是这样就了结了，一直把你当亲哥哥，雷源哥你挺好，我也一直很照顾娘，虽然有时也添乱……你平时老逗我，但关键时刻你总是袒护我，像亲哥哥一样……”枫雯总是重复“哥哥”这两个字，这让祭越听越来气，气憋在心里放快了脚步：“你自己回去找爹吧，我后边跟来！”想着：才不想和你一起听你说什么“哥哥”！招惹了人，看你一会在路上倒霉了怎么办，给你一点教训看你再嚣张！

　　离开秦皇宫的路上，他迎上去行礼，紧接着不解地问：“丞相，今日您为何在陛下面前退却沉默了呢？丞相曾经不也是忠言逆耳却依旧执言进谏之人吗？”李斯看了看天空，笑了笑，那笑，似乎五味陈杂：“身在朝中，理应识时务，这点我想御史大夫也懂的，陛下老了，不比年轻时，他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而今你我也都老了，经不起太多风浪了，虽说很难做到明哲保身，但在不犯大错，不严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保住脑袋，也算不错了……晚年，还是过得平静安稳的好……像现在一样地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他听后一阵失落，目光暗淡，却还要违心地忙行礼称赞道：“丞相英明！”

　　实则当时李斯已深知此人是个口是心非之人，视大秦远远重于自己的生命，眼下只是不想摆下立场与他多做纠缠，是个对国家忠诚却又处事圆滑之人，问及此事只是想心中有个底，权衡与他划清怎样的界线，并不想把他怎样。而且此人不会笨到将他所言传出去的地步。李斯深知其意，便一开始就未曾在意他，像没事一样，两人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到了岔路口，便相互道别，各走各的路了。

　　此刻，韩信正慌忙地帮宣宫捡拾身上被撞掉的饰物，无意中被碎片割破了手，又回过头看着饰物，垂下头：“这位兄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我……没有钱赔……”只见宣宫直直盯着地上的饰物，泪水渐渐涌出：“你……不用自责，反正它不贵，只是……只是我娘的遗物罢了……”韩信听后不敢抬起头，手上的血一滴滴地滴在了地上，宣宫看后顾不得太多又急忙扯下衣服包在韩信手上，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这人一圈，终一脸厌烦道：“你走吧！”韩信临走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朋友，我会记住你的！”宣宫失望地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走在大街上，服不过自己一路上怎么会这么命背，唯一让他值得欣慰的是，这个韩信，看起来比刘邦强许多，但这无赖已经给很多人说过道歉和报恩的话了，这使他觉得莫大的咸阳城好人却甚少。

　　傍晚，韩宣宫落脚在一个客栈，只听隔壁动静很大，就忍不住敲了敲门，只见一个面熟的家伙气冲冲地打开门直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丢了些钱爷正忙着！”“雷源啊……”韩宣宫欣然一笑，半开玩笑道：“你骂我，没必要连我爹娘一起骂把？（王八……）”祭抬头一看，顿时头顶电闪雷鸣，吓得急忙跪倒地上：“胡亥公子！”看着祭慌乱的样儿，韩宣宫完全摸不着头绪，勉强一笑：“你这是……？”祭听那口气温和了许多，悄悄抬头，渐渐放松警惕，仔细打量一番后，瞬间满头问号：“这才一个时辰，您就赶到了这客栈，怎么这么快？还连衣服都换了？束发风格也变了，咦，刚才不该是那种口气吧，仔细一看，您的脸变白了，眉毛也细了许多……（没事吧？打量一番还真是打量一番？）”听着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韩宣宫哭笑不得：“雷源……（我一眼就认出你你却在这儿神神叨叨是脑子坏掉了？）”“咦？你叫我什么？雷源？您怎么改口了？而且还这么熟悉！”祭还继续着，韩宣宫，脾气好的没话说的人，一时都有了撞墙的冲动，忍着气道：“我是韩宣宫！我是你韩兄！不记得我了吗？”“什……什么？！”祭听后整个人僵硬中……

　　晚上，韩宣宫向祭讲起了自己的经历：“自从我回到咸阳后，就觉得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路上总碰些莫名其妙的事，最烦的就是那群无赖，大秦律法那么严，他们还敢放肆。不过雷源你更莫名其妙……”

　　祭听后牵强一笑：“谁让你越长越可怕，现在长得简直和秦皇帝的儿子胡亥一模一样了，害我还给你下跪……胡亥又不像百姓口中赞颂的贤良公子扶苏，而是一成天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和秦皇帝的大儿子扶苏比，那简直是相差甚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说你怎么……我都觉得你怪可怜的，你说你怎么就长成了这幅摸样了！我没说你长得丑哈，长得挺细腻挺像女子的，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得出气质上的一丝不同的。可……你现在这张脸给我的感觉，这样子我看着都慎得慌，你叫我之后还怎么活？”

　　韩宣宫听后忍俊不禁：“呵呵……当做小时候你总欺负我的补偿了~”雷源祭不爽地看着韩宣宫：“你，可不可以把脸转过去跟我说话，我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这张脸。我……紧张……”韩宣宫：“……（汗……）”

　　一阵尴尬后，祭又开始扯话题：“别再说你是我的韩兄了，你只比我大一岁，你叫我把你叫韩兄我可是很不爽。”韩宣宫看了他一眼，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呵呵……随便了……呵呵……（想：当初不是他自己称我为韩兄的么，怎么我刚才情急之下这样跟他解释自己身份，反而成了我让他不高兴了……七年不见还是这么小心眼……）

　　祭扫了韩宣宫一眼，突然一笑，在韩宣宫看来准是出了什么歪主意，果然，祭突然拍拍他，一脸无害的笑：“韩兄，这次是我很认真的在求你，可以的话，我想求你协助我杀了赵高！”韩宣宫闻此言，微微皱眉：“害死我生父的仇人，我自然应杀了他！可……”宣宫思索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他在宫中，我怎么杀他？”祭听后神秘地一笑，试探性说道：“如果您将来是秦朝的二世皇帝，下令杀赵高，轻而易举。”听祭这么一说，韩宣宫很快便懂了祭的意思，却还是摇了摇头，一副谨慎的样子，甚至狐疑地看了祭一眼。

　　祭看着他，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晶莹的眸中闪过丝鄙夷：“韩宣宫，我们关系这么好，你怀疑我？我这也是为你好，当皇帝多好？要什么有什么，还能替你爹报仇，你爹在天上也会高兴的。我是没有这个机会，到时你让我当个丞相也行，有我们两个，大秦定不会灭亡。韩兄不会不在乎丫头吧？可还记得七年前？丫头被赵高陷害，中了赵高的慢性毒……可还记得他野心勃勃的那番话？赵高害了那么多人，凭他那阴险和手段，若有天他真权倾朝野了，大秦就没的说了，我可不想住得离咸阳不远，却在那阉人的统治之下！”

　　韩宣宫转过了身，望着窗外：“所以，你想想办法囚禁胡亥，再让我伪装成胡亥后接近他哥哥扶苏，在扶苏不怀疑我的前提下找机会混近宫廷，然后凭才能把扶苏比下去，让嬴政对胡亥刮目相看，临终传位给我，然后我当皇帝？”

　　祭点了点头：“你想这么窝窝囊囊没出息一辈子吗？”韩宣宫实在不赞同祭的想法，忍不住插到：“我想光明正大，不是靠这种不正当手段。这些年经历不少风风雨雨我也渐渐想通很多事，所以我一次又一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雷源你想改变命运，想报仇，可我不赞同你以这种方式，这不是正人君子踏实的作为，我不想你因迈错了这一小步，变成第二个赵高！我是你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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