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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独爱冬


  夜深了。

  祭站起身看了下四周:“不如我睡地上吧!”枫雯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地面:“可这根本就没有铺在地上的东西,床单要是铺地上老板明天一定会借机敲诈钱,我们钱本来就不多,嗯……不如这样,你睡床上,我……不累。”

  “这可不行。”祭看着枫雯执着的眼神,转了转眼珠子,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枫雯,若有所思,愣了愣,又神情怪异地盯着枫雯,低声道:“丫头,我……我不能去别的房间住。你的病未痊愈,那位大叔特意嘱咐过,让我注意许多病症的发作和病情的发展,看丫头目前这样子,动不动就出现怪异症状,和大叔向我交代的病症一模一样,大叔提醒了我很多遍,今夜是最关键的一夜,最需小心谨慎,如果我去了别的房间,丫头又睡着了,在夜里病情突然严重了,丫头昏倒了我又不知道,这样会很危险的,所以……丫头睡吧,就让我留在这里吧,让我趴在床边,守着丫头,就好。”

  枫雯对上了祭那晶莹的眸子,那眼神里,写满了认真和坚定不移。枫雯知道这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服祭去其他房间好好睡觉,只好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枫雯原本很紧张的,但自己此刻身体实在太弱,祭给她喂完药之后,药一起作用就睡着了。

  祭却怎么也睡不着,月光斜照在枫雯的脸上,枫雯转过身,甜甜地笑着,似乎在做着什么好梦,祭出神地看着枫雯正对着自己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枫雯的脸,渐渐靠近了枫雯,枫雯正在做梦,滚了一下身子之后靠近了祭,一只胳膊搭在了祭的身上,祭一惊,一时僵住,不知所措,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目光扫向枫雯的脸颊,月光映着那白皙的脸,蒲扇般密集的睫毛长长地打在脸上,月下,祭白皙的脸上神情呆滞,那晶莹的眸子却如一片湖水,月光随着那片晶莹晃动。

  亦不知何时握紧了她的手,他却依旧呆呆地盯着枫雯那熟睡的脸,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双眸中的人影渐渐清晰,他却若有所思地依旧呆在那儿,时不时地一笑,似乎总会不由地想起些过去的美好,渐渐地,泪光徘徊在眸中,来回闪动。

  “秋天啊……转眼快十年了。”

  “丫头是想家了么?没关系,不介意的话,这里就是你的家!”

  “谢谢……可是,不一样呐,这些年一直忽视了你的生日,今日听你娘说,你快过十七岁生辰了,那么,你生日是在秋天是吧。为什么会是秋天呢……秋天,叶子枯死了,百花凋零了,草也变黄了,好荒凉,只有那个溪水在不停地流……好安静,好孤单……”

  “那个溪水除了冬天,其他时间一直都在流,从未停止过,就像这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很多事物都变成了过往,成了记忆中的永恒,而命,就像走一条长路,却没有停下来的时候,随着回忆的堆积,渐渐逼向尽头,不是么?”

  “是呀!但是一些事,雷源哥你永远都不懂!永远都不会明白!你在走,你在不停地走!可那些回忆也在随之无情地流逝!那些回忆,最后变成了只有雯儿一个人拥有!就像雯儿最终是一个人一样。”

  “不是的!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的!不会的!只是,我好像,在我八岁那年,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以至于我至今,没有勇气想起它。我努力了,但是,在这方面,我的潜意识,却不由我控制,我很想想起我们一起长大,这十年来所发生的一切,这残缺的记忆令人痛苦,可还是无法唤醒那些沉睡的记忆,似乎,是另一种顾虑在压制着它,似乎有一些事情,我在逃避,希望永远忘记它,所以,因此而恐惧,害怕恢复记忆,虽然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么……是我不好,八年前,雷源哥是为了救我,才从山崖下摔下去的……”

  “还好啦,秋天比冬天要强许多,冬天更安静,鸟会越来越少,常见的也只有麻雀了,如果下雪了,连发黄的草也看不见了,溪水一结冰,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总不能天天玩雪吧。”

  “冬天很好的,我六岁那年,就是在一个雪天,第一次邂逅你。现在回想起来,我一点也不觉得冬天的宁静是凄凉,不止那年,每年的冬天,都美如梦境,梦幻的白色,虽单调却很纯洁,还有那明媚的阳光……只要告诉自己,冬天是春天的起始,就好了,但秋天,却是寒冷、白天短黑夜长的起始。”

  “冬天,是因为我,才变得不凄凉了么……”

  “切,自、恋、狂!少臭美了,才不是!”

  ……

  今夜正值十五,圆月悬空,格外明亮。随着时辰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月光斜射入窗内,床头和地面仿佛被洒满白霜。清幽的月光下,那眸子依旧如湖水波动,月光在那不定的眸中闪动,恍若夜明珠镶嵌于内,然而,那光亮的背后自有深邃,那眸子的晶莹,依旧复杂难解。

  随着清风的轻拂,祭渐渐握紧了枫雯的手,又似乎触碰了脑部的哪个敏感神经,引发震动,祭像被抽了魂般依旧趴在床前未回过神,另一只手却因那怪异的感觉本能地搭在了头部。

  难以置信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周遭由天降大雪到冰雪融化。随着时辰的流逝,薄雾渐起,月色因隔着一层沙而朦胧。

  那是……我好像……快想起什么了……

  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渐渐逼近,不久,一团影子从窗而入,上蹿下跳之后,一双有力的翅膀狠狠拍打在祭的脸上。“唔……”祭一惊,挥舞衣袖企图赶走鸽子,那鸽子却淡定地立在祭的头上。

  “又是韩兄?”祭反应过来后,忙取下鸽子,这次送来的消息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几个字,告诉祭自己已平安回到咸阳,也想知道祭这里的情况。祭将写好的竹片绑在鸽子腿上,打发走了那鸽子。回过头来看了眼熟睡的枫雯,想想自己被这鸽子突然一吓,也睡意全无。便起身为帮枫雯把被子往上拉,又将手轻轻搭在枫雯的额上,发现果然还是有点低烧,便在忙找来一块干净的布,侵泡后轻轻搭在枫雯的额上。又忙跑到楼下向老板要了一个药锅和一点柴火,在屋子一角点了蜡,拆开一包草药,倒好水,升好火,放上药锅后,轻轻扇着火,起初还不至于很呛。

  祭本想在楼下熬药,又担心楼上发着烧的枫雯,在这屋子里熬药又怕那呛鼻的气味对枫雯不好,于是,便硬是选在屋子一角,自己守在角落里一边熬药一边时不时担心地看向枫雯,呛鼻时便忙捂住鼻子。祭回头看向枫雯,看着枫雯那依旧熟睡着的样子,想想熬药用不了几个时辰,况且除了这样,再无更好的办法,便只好忍耐,耐心地坐在一旁,一只胳膊抬起,用衣袖挡住口鼻,另一只手执蒲扇轻轻扇着。

  寂静且渐冰冷的深夜,屋里因有柴火而变得温暖,熟睡中的枫雯嘴角再次挂起了微微的笑,尽管药锅中的草药飘荡沉浮,尽管火光在祭的眸中闪动,但屋中却依然宁静。寂静的角落里,祭静静地坐在一旁,捂着口鼻,默默扇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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